“你說那快速前往巴州的捷徑是通天河？”
這極北之地，有通天河？
陳沐皺眉看向湯宗。
自己在湯山院一年多，朱羽法劍到處飛，方圓三百里地圖可都在他腦子裡。
甚至千里之外的地方，他都曾探聽過。可卻從未見到任何一條大江大河。
而且據他了解，整個夷洲都沒幾個龐大水脈，更多的還是宛若天上繁星般的各種小河湖泊。
“地面上確實沒有通天河。”湯宗笑道：“地下呢……”
通天河在地下？那種一眼望不到頭，堪比大海一樣的通天河會在地下？
陳沐滿心驚詫。
“夷洲通天河就是在地下！”
“而且湯山地下深處，就有一處門戶通往通天河。”湯宗直接道。
“你沒騙我？”陳沐狐疑的看着湯宗。
自己來湯山院一年多，多次用諦聽神通探查周邊，湯山地下同樣沒放過。
地下水脈有不少，但規模都比較小，而且其水源大多來自融化滲透地下的冰山雪水，不太可能連接通天河。
再深處則是一片造就湯山溫泉的龐大岩漿湖。
那岩漿湖……
陳沐心頭突然一跳。
“那岩漿湖，還真就能通往通天河。”湯宗嘿笑。
還真是如此啊。
陳沐不由想到了鰍龍火道。
那是他當初從雲州搬遷至海州時，所走的一條地底岩漿河，其出入口都在河底。
如此想來，湯山地下岩漿湖通往通天河，也就不是不可能了。
……
決定離開後，整個湯山院都忙碌起來。
人員安排、物資收攏這些都由湯宗牽頭處理。
甚至就連航行法器，都已經提前準備好。
“龍骨舟？就這玩意兒？”
木屋長廊上，陳沐坐在竹椅內，詫異的看着湯宗手心裡的小掛件。
那掛件巴掌大，長條狀身形呈蛇形彎曲，猛然看去像個黑漆漆鑄鐵泥鰍。
“龍骨舟是湯家先祖意外所得，其能大能小，內有乾坤，完全能裝下湯山院所有人。”
說着湯宗就把漆黑泥鰍掛件往長廊外的地上一丟，咒法念誦，法力涌動。
嗡！
空氣震顫，小巧泥鰍以肉眼可見速度膨脹。
只十多個呼吸功夫，巴掌大掛件，就變成個一人高五六米長的古怪大泥鰍。
其體表浮現細密鱗片，身形緩慢的搖頭擺尾，好似活物。
湯宗卻臉色蒼白的停下手，看着陳沐一臉苦笑。
“他本體還能再大一倍，可惜我只能催發到如此程度。”
“若想操控其馭水而行，更是困難重重。”
陳沐頓時恍悟。
怪不得湯宗要花費巨大代價跟着自己走呢。
現在看來，不是這傢伙不想，而是不能。
以湯宗道行，根本沒法自如駕馭龍骨舟，只能拉上自己一起走。
湯宗嘆一口氣，一臉肉痛的遞給陳沐一片古樸玉牘。
“根據先祖手札記載，玉牘是和龍骨舟一同發現。”
“內裡記載着龍骨舟樞機法咒，憑咒法可自如催動龍骨舟。”
“還請都院務必收下。”湯宗一臉鄭重。
陳沐聞言，頓時詫異挑眉。
他見過不少運載法器，比如白詭船，比如雲蝠飛舟。
它們同樣內有乾坤，但外部體型卻極爲龐大。
像龍骨舟這種能大小如意的運載法器，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如此珍貴法器，真就這麼直接送給我？
“法器雖好，卻無人能用，留在湯家只能束之高閣。”湯宗苦笑。
“送給都院，反而能讓我等遠離混亂夷洲。”
“值得！”湯宗咬牙道。
如此果決，這還是往日那個貪婪滑頭的湯宗？
陳沐側目。
“你就不怕我拿着你家法器直接跑路？”他玩味笑道：“要不，咱們籤一份契書？”
“不用！”
“我信都院。”湯宗一臉的嚴肅道。
嘖！
這下還真就不好直接跑路了呀。
陳沐嘆氣搖頭。
這傢伙要是真想用契書約束自己，陳沐就真敢用九轉分劫術頂着契書反噬直接跑路。
但現在……
“回去收拾物資吧。”
“等準備好了咱們就走。”陳沐砸吧砸吧嘴，擺手打發走湯宗。
……
數天後。
湯山院南六百里，冰冷怪風嗚嗚呼嘯。
一處山坳內，血腥一片，屍骸遍地。
大量身披鱗甲的狼頭異獸和毛髮猩紅如火的獅子狀異獸，倒斃在地。
一團團黑煙憑空出現，好似浪濤一般向四周翻滾席捲。所過之處，異獸屍骸全都被吞沒幹淨。就連被鮮血染紅的赤紅冰雪，也被刮的一點兒不剩。
山坳南側山巔，陳沐顯現身形。
周身無形氣機隱現，把山頂冰冷狂暴的風雪，完全隔絕在三米外。
“加上這些異獸屍骸，又能煉出一葫蘆養靈酒。”陳沐滿意點頭。
這不是他第一次操控五鬼黑煙收攏異獸屍體。
隨着越來越多異獸羣落遷徙北地，爲了爭奪合適的聚居地，衝突不可避免的出現。
陳沐一直用朱羽法劍觀察異獸羣，哪裡有衝突，他就在哪裡出現。
觀察異獸動向之餘，也爲採煉養靈酒儲備材料。
這些天下來，他已練出五葫蘆半養靈酒，足夠飲用兩月之久。
之前匱乏的養靈酒，一下就給補足。
“看這些異獸移動的大方向，明顯奔着湯山而來，是爲了追逐地靈元氣？”陳沐若有所思。
觀察這些天，他對異獸遷徙原因，已經有了大概猜測。
不只是被夷洲天外妖魔混亂波及，更重要的原因，恐怕還是爲了追逐元氣。
“肯定是康洲鎖龍院那些陰鬼門人的手筆。”
陳沐心中篤定道。
破壞地脈，打散元氣聚集，設立城隍道場，平攤地靈元氣，這是鎖龍院貫用手段。
這能讓普通動植物和沒修煉的凡人受益，但對異獸妖怪來說卻是滅頂之災。
就像沒了水的魚，異獸妖怪會因元氣匱乏而死。
即便艱難生存下來，也會靈性泯滅，化做由本能操控的野獸，徹底斷絕激發血脈返祖溯源的可能。
北地偏僻，冰天雪地不適合普通人類生存，因此一直沒被鎖龍院波及。
原本貧瘠的北地，反而成了地靈元氣濃郁之地，也因此引來異獸遷徙。
“如今還只是些尋常異獸羣落。”
“後面早晚會有大妖怪來襲。”
“就像之前那個一頭撞死的遁地金蟾。”
“湯山院確實是不能待了呀。”陳沐搖頭嘆氣。
……
湯山山腰，茅草屋前。
巴掌大的黑漆漆小泥鰍，在半空優哉遊哉的飛舞，好似水中游魚。
“大小如意，內有乾坤。”
“能遁水飛天，且水火不侵，甚至還能短距離破空飛遁。”
“好寶貝！”
想到湯宗那肉痛神情，陳沐心情就越發美。
他念頭一動，半透明灰色石門浮現眼前。
鰍龍法咒：6423/10000;
“沒想到鰍龍法咒經驗刷起來竟能如此順利。”
陳沐頗爲振奮。
龍舟頗爲精妙，他本以爲會很難掌控，但實際練起來卻順暢的很。
除了靈寶樞機篇輔助，一項許久未用的能力，在這其中起了大作用。
陳沐再次看向灰色石門。
駕馭：5286/10000/三階；
這是當初他駕馭飛鳶時掌握的技能。
後來在操控避水梭時，也曾被動增長過些許經驗，但卻沒引起陳沐多大重視。
沒成想卻加速了他對鰍龍法咒的掌控進度。
“按照前些天速度，再來個三五天，怕是就能練到極限，徹底掌控龍骨舟！”
稍稍盤算片刻，陳沐頓時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