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記憶投影石給蕾佳娜深刻的上了一課。
讓她清晰的認知到，記憶投影就是一柄雙刃劍。
爲善，則能夠造福無數民衆，爲他們帶去歡樂與知識。
爲惡，殺人於無形之中，讓人防不勝防。
這讓她在使用這種力量時，變得十分謹慎，不敢再肆意妄爲。
涉及到恐懼、邪惡、淫亂等相關的記憶投影，一律不敢再沾，儘可能的往喜樂、公平、正義等美好事物上發展。
維吉尼亞領主嘆了一口氣道：“很多事情並不是按照我們的意願發展，邪惡力量一直蟄伏在暗處，對美好善良虎視眈眈，我們稍微疏忽大意，他們就會冒出作惡。
黑暗記憶投影石估計僅僅是一個開始，這樣的案例以後只怕會越來越多，我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才成。”
蕾佳娜深以爲然的點點頭道：“女士的噩夢調查隊就是一種非常好的運作方式，畢竟這樣的敵人，不是那些普通人所能夠應對的，值得大規模推廣。”
“組建噩夢調查隊，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題，我們現在擁有大量的夢境戰士，已經積累了豐富夢境作戰經驗，一個精心搭配的小隊，足以應付大部分噩夢怪物。”
維吉尼亞領主話鋒一轉道，“惟一問題是，夢境戰士以精類居多，他們並不擅長與其他智慧生物打交道，對物質位面的情報收集，現在也是十分有限……”
“你們的短板，正好是我們的長處。”蕾佳娜想也不想的迴應道，“在物質位面收集情報的事情，交給我們進行，發現疑似案件後，第一時間與女士進行溝通。
你們再根據情況派出噩夢調查隊，協助調查，並處理相應的案件。
在確保效率的同時，也儘可能的確保相關人員的安全。”
“我就等姐妹這句話。”維吉尼亞領主笑着迴應道，“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蕾佳娜同樣回以笑容。
兩人所代表的勢力，雖然同處蓋文一張大旗幟下，但是雙方合作關係並不緊密。
既因爲地緣原因，也因爲利益關聯度並不高。
龍橡母樹以及其所擁有的夢境，讓他們多少有點超脫。
現在雙方是找到了共同訴求，自然是相談甚歡，很快就達成了一系列共識，找到了專屬於她們的合作方式，並且以姐妹相稱。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未來他們很可能屬於同一個神系——夢境神系。
雙方的性質有點類似於蓋文與財富女神渥金的，互相促進，共同發展。
至於夢境戰場這邊並沒有出現任何的幺蛾子，自始至終都是那些觸手迷霧怪物，蕾佳娜的戰舞幻影殺它們就像切菜一樣簡單。
不僅因爲他們現在正處於遠海沼澤夢境的邊緣地帶，估計敵人第一次面對來自夢境的攻擊，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並做出強有力的反擊。
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這些怪物對夢境的控制能力遠遠沒有他們強，這些觸手迷霧怪物的攻擊屬於自發性的，自然就沒有組織性，很容易被各個擊破。
隨着夢境戰鬥的推移，蕾佳娜對夢境有了更深刻的瞭解。
她的戰舞幻影之所以對這些觸手迷霧怪物如同砍瓜切菜一樣簡單，除了她自身的戰鬥力足夠強大之外，還因爲龍橡夢境在背後爲她提供背景。
那些觸手迷霧怪物被其殺死後，產生的殘魂直接被龍橡夢境給汲取走了——在夢境中砍殺他們的過程，就是分離殘魂與夢境力量的過程。
如果在現實中，沒有龍橡夢境提供的夢境支持。
哪怕是將這些觸手迷霧怪物殺死了，也不徹底，這些殘魂將會被沼澤夢境重新吞噬，在其深處重組重生，然後捲土重來。
這纔是遠海沼澤夢境成爲生命禁地的真正原因。
若是沒有針對性的方法，觸手迷霧怪物就像是潮水一樣源源不斷，就算是再強大的存在，也會被活生生的耗幹累死，然後被沼澤夢境吞噬，成爲其中的一部分。
切菜遊戲固然爽，但是很快就會失去快感，尤其是本身就有大量工作的情況下，更是覺得浪費時間。
好在維吉尼亞領主善解人意，也沒指望蕾佳娜成爲自己的拓荒者，只是利用她的快速清兵能力，在龍橡子樹這邊拓展了一下控制了，隨後便有大量的夢境戰士涌入，接手了蕾佳娜的工作。
夢境戰爭沒有什麼突襲戰一說，只有消耗戰。
他們每消滅一名觸手迷霧怪物，不僅對方就會少一名，己方還有可能多一道靈魂意識或者是殘魂，前者能轉化爲新的夢境戰士，後者則成爲孕育夢靈的養料。
這個完全得看這道靈魂意識被沼澤夢境摧殘程度，摧殘的越狠，靈魂自然就越殘破。
而靈魂又是支撐一座夢境的基礎磚石，當這些基礎磚石被大量清理，甭管你是美夢還是噩夢都得崩塌。
維吉尼亞領主早已經積累了豐富的夢境作戰經驗，所以不急不躁，循序漸進的推進，反正優勢在我，到時候着急的將會是敵人。
一旦着急，就會出錯，出錯就會有可乘之機。
這是陽謀，無解。
……
蓋文這邊先後將歡樂女士、蕾佳娜送走後，財富女神渥金也簡單的示意了一下，再次鑽回了他的身體中，示意將事情的主動權交給他。
“築路者閣下，當真是好手段，不僅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兩位女神陛下的神職之爭，還讓我們有了更清晰的發展規劃，知道未來的路如何走。”聖幣大主教薩朗達對蓋文讚不絕口。
他身體中的財富神性神力，讓他有資格留在神力護罩中，旁觀了整件事情，這讓他對蓋文這位新晉半神有了更深刻認知。
他先前對於蓋文的認同，更多的是因爲自己侍奉的女神的，並非出於他的本意，畢竟在這之前，他對於其只是道聽途說。
那麼現在，就是他從心底中對這位年輕半神產生了認同感。
對方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取得如此的成就，晉升爲一名半神，並非偶然，難怪自己的女神要在他的身上下重注。
這場豪賭一旦成功，不僅能讓她挽回失蹤三年的影響力，甚至能登上一個更高臺階，成爲一名中等神力也說不定，而作爲她的信徒，身份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
同爲大祭司，不同神力神袛的，身份地位可是不相同的。
憑藉着渥金教會的統一性，聖幣大主教勉強能與一些教會相對鬆散的中等神力大祭司平起平坐，在那些強大神力的祭司面前，一個主祭祀就能趾高氣揚，拿鼻孔看他們。
當然了，他們互相的態度，很大程度是由他們信奉的神袛所決定的。
若是神袛之間是盟友，並且關係良好，他們的教會之間通常也會交往頻繁，關係緊密。
若是神袛交惡，矛盾與戰爭往往先在信徒教會之間爆發。
渥金因爲神職的特殊性，無論是在凡俗還是神袛中，都廣受歡迎。
除了與盜賊之王馬斯克關係敵對之外，與其他的神袛關係都是趨於良性的。
甭管是教會高層還是王公貴族，見了他們都要客客氣氣，恭敬有加，畢竟誰也不會跟財富有仇。
蓋文輕輕頷首道：“這個世界足夠大，將蛋糕做大，讓所有的人與神分到更多蛋糕，只要通過這種方式將矛盾解決的，就不是我們的敵人，而是潛在盟友，完全可以將他們拽進做蛋糕的過程中來，加速做蛋糕的速度。
只有那些阻礙我們將蛋糕做大的人或者是神，纔是我們真正的敵人。”
“好一個將蛋糕做大理論。”聖幣大主教薩朗達滿臉歡喜的道，“這簡直就是抓住了貿易的精髓，若是諸神都與閣下一個想法，我們人類早已經征服了整個世界，讓所有的一切爲我們服務。”
“這句話不要再提，從來沒有誰征服誰，這個世界是多種族的世界，要將所有的種族全部都團結起來，共同發展，共同壯大，而貿易就是連接雙方的最好樞紐，若是大主教閣下抱有一種征服心態，會將很多人拒之門外，不利於貿易的開展。”蓋文語重心長的道。
他對自己的神職定位從來不僅僅侷限於人類中，只要是對自己發展有利的種族，他都會善加利用。
狗頭人與大地精就是最好例子，他們在費倫大陸上的名聲，一向不是很好，卻不妨礙他們成爲蓋文手中的一枚重要棋子，他們那些讓人詬病缺陷，在他的手中變成了優點。
比如狗頭人的能生、慕強、血脈不穩定，再比如大地精的軍閥擴張性。
而他們的一些邪惡本性，則可以通過教化與嚴苛法律進行一定程度的壓制。
聖幣大主教一愣，隨即心悅誠服的道：“築路者閣下教誨的對，是我的眼界太狹隘了，以後我定然會向閣下學習，用包容的目光看待世界，尋找更多的貿易商機。”
“先將這裡處理一下，剩下的我們慢慢談。”蓋文衝着聖幣大主教示意了一下。
隨着兩位女神的離去，他們又重新回到了黃金塔的大殿中。
歡樂女士已經將夾雜在其中的歡樂祭祀和信徒全部帶走，大殿瞬間空出了將近三分之一，帶着一種宴會散場的狼藉，留下來的賓客都是一臉的茫然與惴惴不安，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的記憶現在還停留在聖幣大主教薩朗達與歡樂大祭祀克蘭娜針鋒相對上，隨後發生的事情他們一概不知，籠罩黃金塔的三重神力，直接讓這裡的時間禁錮了。
並不是說整個世界的時間停止流動，而是大殿中的這羣人的。
一切恢復正常，也是那些歡樂信徒同時消失的一刻。
聖幣大主教恭敬的道：“他們現在等的是女神陛下的訓話，不是我的，既然女神陛下已經將權力交給了築路者閣下，就請閣下代勞！”
蓋文稍微考慮了一下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請！”聖幣大主教擺出了一個恭請姿勢，一道金色的、由無數金幣鑄造的地毯，憑空而生，從蓋文腳下開始蔓延。
金幣地毯的盡頭是一尊巨大的財富女神雕像，通體呈現金色，左手持有代表着財富的金幣之雲，右手託着代表着貿易的天秤，雕像的腳下則是一張同色座椅。
那明顯是聖幣大主教的大主教座椅。
蓋文順着這條金幣地毯，向着金色大主教座椅走去，但是在距離座椅還有十幾米時，一道金光閃閃的半透明樓梯，出現在了正前方，他直接跨階而上，最終憑空停留在了財富女神雕像的胸口位置——財富與貿易的正中間。
這依舊是一種與財富女神的博弈，代表他大部分時間是與其同道的，但是也有專屬於自己的道路。
屬於蓋文的神性光芒開始綻放，一枚內部金光閃閃，外部鍍了一層透明玻璃，宛如藝術品的金幣從他的身體中飄了出來，在他的頭頂緩緩轉圈，發出來的金色光芒與他自身的交融在一起，相映成輝。
那是代表着諸神良好合作關係的原初諸神幣，現在藉機與大殿中的渥金教會高層建立聯繫。
蓋文這才緩緩開口道：“財富女神渥金已經正式迴歸，歡樂女神黎爾拉不再代爲掌管財富神職，一切將回歸正途。
以前的揮霍與動盪，是因爲神職歸屬不清而引起的，罪責並不在你們，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以前發生的一切既往不咎。”
他這是在爲整件事情定下主基調，這種事情追責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與其向後看，不如向前看。
“女神陛下仁慈。”
“感謝女神陛下的寬宏大量。”
“讚美女神陛下，我們以後定然會竭盡全力的服侍女神陛下。”
在場的渥金教徒們此刻全都反應過來了，跪伏在地，感激涕零，心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在過去三年中，他們或多或少的被那些歡樂祭司裹挾，有的身不由己，有的確實沉迷其中，先前在女神迴歸的重要時刻，他們卻縱情歡樂，哪怕是被裹挾的，也是一種褻瀆，一項重罪。
但是他們沒有跟着歡樂女神一起離開，說明他們並沒有叛教，信仰天秤依舊在財富女神渥金這一邊。
他們最擔心的事情就是被清算，現在蓋文等於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哪怕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徹底搞清楚蓋文的身份。
“但是……”蓋文話鋒一轉道，“你們也要從中吸取教訓，恪守自己的信仰與道德，摒棄揮霍與縱慾，因爲你們不是普通商人，你們還是財富女神的信徒，肩負着引導世人樹立正確消費觀念的神聖職責。
要鼓勵世人適當儲存財富，以應對不時之需。
要引導世人進行理性消費，滿足自己的慾望的同時，推動社會的興旺發展。
要倡導世人遵循契約精神，促進商貿的興旺發達。”
這番話就是典型的夾帶私貨了，教義依舊是財富女神渥金的教義，分別對應的財富、貿易與契約，但是裡面又融入了教化理念。
這種教化理念對於一個國家的治理是非常有利的。
別看只有那麼一點點私貨，若是持續不斷的貫徹推行下去，等到反饋到財富女神渥金的身上後，力量將會是巨大的，甚至有可能推動她的陣營轉變，由絕對中立向着守序中立偏轉。
財富女神渥金雖然在費倫大陸廣受歡迎，但她與自己的教會可不是什麼好鳥，她只是重視財富與貿易，可不管你的貿易手段與積累財富的方式。
費倫大陸上黑暗貿易盛行，像散塔林會、桑比亞商人聯盟、紅袍法師的魔法貿易大行其道，與她的縱容不無關係。
雖然檯面上的渥金教會看似一副不屑使用謠言、壟斷、僱用土匪等手段來操縱貿易活動的樣子，對以上的這些手法大肆批評(也一直否認曾犯下這些行爲)，但是依舊有數量衆多的證據表明，渥金教會並不乾淨，不少非法貿易的後面，有渥金教會牧師的影子。
而這些都屬於蓋文的敵人，自然要先從信仰上否定他們。
既然財富女神已經將劍送到他的手中，他自然要充分發揮這柄劍的作用。
蓋文能清晰聽到一聲悶哼，從自己的靈魂意識中傳來，這代表着財富女神渥金的不滿。
這件事情蓋文可沒有提前跟她溝通過，屬於先斬後奏。
但是她也沒有露面否決此事，既然已經在蓋文的身上下了重注，就不得不跟着他的步調走，畢竟發展建設的前提是穩定，黑暗貿易手段不僅需要捨棄，還要成爲打擊的對象。
想要進行改革，經歷陣痛期是必然的。
“謹遵神諭，我們必然會像牧羊犬一樣，守護與引領這個世界的貿易，履行女神陛下賦予我們的神聖職責……”聖幣大主教薩朗達反應極快，第一時間高聲迴應道。
他對蓋文的情況更清楚，這番話與神諭無異。
這代表着他與財富女神渥金重整渥金教會的決心。
絕不僅僅是將歡樂女神的歡樂祭司們趕出去這麼簡單，分明是還要重整教義，重塑貿易風氣，不再是單純的賺取財富那麼簡單，而是賦予他們更多、更重的社會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