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章 置死地而後生
“我來助你！”半人馬之神與科扎妮同時作出了迴應，出現在自己對應的元素柱上，更浩瀚的力量注入到了普塔娜的身體中。
唯獨熔岩地柱，蓋文並沒有代替大地之熊維持，而是將他的神選、歌利亞女王凱莉莎給招了過來，讓其代爲主持。
潮溼沼澤的天穹被四道通天光柱撕裂，赤紅、湛藍、焦褐與青綠糾纏成混沌旋渦。
普塔娜懸浮在旋渦中心，神軀正被四元素之力反覆撕扯重組。
她暗紅的皮膚寸寸龜裂，碎屑尚未落地便被元素洪流裹挾升騰，熔岩般的赤金血液從裂痕中滲出，卻在半空凝成翡翠色的結晶——這是蜥蜴人祖靈提純後的原始信仰正與她的神性融合。
熔岩地柱噴涌的焦褐色能量率先撞入她的胸腔。
凱莉莎操縱的熔岩之力如鐵匠的重錘，每一擊都將普塔娜的亡靈軀殼鍛打出火星。
她後背被熔出蜂窩狀的孔洞，深淵邪能化作黑煙逸散，孔洞深處卻滋生出血肉紋理。
當焦褐光流第三次貫穿軀體時，她發出撕裂般的尖嘯——原本虛幻的火焰臟腑竟凝出跳動的心臟，表面烙印着熔岩巨熊的爪痕。
科扎妮駕馭的湛藍水柱與半人馬之神的青綠風旋同時灌入她的顱腔。
淨化之水沖刷着深淵烙印，左眼的黑暗漩渦沸騰翻滾，幽綠火痕在浪濤中剝落，露出下方新生的赤金瞳孔。
自然之風則撕扯着她的焰發，躍動的火苗被風刃削成萬千光屑，又在半空重組爲藤蔓狀的能量脈絡。
當水風交融的能量洪流抵達心臟時，熔岩心臟表面突然綻開冰裂紋，翡翠結晶如菌絲般蔓延——沼澤之焰伊瑟拉正通過信仰鎖鏈注入提純後的神性。
四元素在脊椎處轟然相撞。
赤紅烈焰從熔岩心臟泵向四肢，所過之處血肉與火焰交替顯現；
湛藍水光沿着藤蔓狀的能量脈絡遊走，在皮膚表面凝出半透明的鱗膜；
焦褐地脈在骨骼上刻下巨熊圖騰，每次心跳都引發熔岩震顫；
青綠風旋則纏繞着新生血管，將半人馬德魯伊的淨化禱言刻入每個細胞中。
當普塔娜重新睜開雙眼時，雙瞳已化作四色輪盤——赤金焰心、湛藍虹膜、焦褐瞳孔與青綠光暈，帶着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魅力。
她嘗試擡起手臂，指尖迸射的已非單純火焰——赤金火流中裹挾着熔岩碎塊，湛藍水汽在其表面凝成冰晶鎧甲，青綠風旋爲火焰加速旋轉。
這種全新的淨化之焰，直接被其源源不斷的注入到了復仇之鏡中，就算是強如殺戮左手也忍不住發出悶哼，不由自主的一沉，復仇之鏡不再向上託舉，而是繼續下沉。
這種淨化之焰赫然燒穿了殺戮神力，開始傷害他的本體。
這讓殺戮之手聯想到了某種熟悉的火焰——摧毀邪惡。
兩者的相似度極高。
殺戮之手再次忍不住隔空怒吼，“蓋文，你這是在撕毀我們的協議，若是你再得寸進尺，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是你先撕碎了我們的協議，想要趁人之危，將我取而代之的，就要爲此付出代價。”
蓋文對殺戮之手的威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因爲先前的神眠已經給他敲響了警鐘，他與殺戮之手之間的藕斷絲連關係，是不值得給予百分百信任的。
因爲到時候涉及的將會是主次與神職之爭。
當讓殺戮之手所擁有的殺戮神職主宰身體時，樣貌或許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化，但是行事風格必然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那時候的自己可就不是自己了。
“那是深淵意志藉助我們之間的聯繫，對你展開的侵蝕，並非我的本意。”殺戮之手爲自己辯解道，“如果是我全力出手，你覺得自己還有清醒的可能嗎？
殺戮神職在物質位面發展需要受到的重重限制，我一清二楚。
在無底深淵擁有足夠發展空間的情況下，你覺得我會輕易涉足物質位面嗎？”
“我知道。”蓋文點點頭道，“所以，我也沒有將事情做絕，你覺得我若是用摧毀邪惡將普塔娜點燃後，將會發生什麼？”
僅僅是一個假設，就讓無底深淵的殺戮之手勃然變色。
到時候被點燃的不僅僅是復仇之焰普塔娜，估計淨化之火早在整個骸骨火山開始蔓延。
不等殺戮之手迴應，蓋文再次建議道：“做切割吧，將焚焰領從你的殺戮領地中切割出來，可以將損失降到最低，我們需要這座領域催生新的神職。”
“這對我有什麼好處？”殺戮之手雖然知道蓋文給出的是最優解，但是依舊不甘心的反問道。
“當然有好處。”蓋文抽絲剝繭的分析道，“我們準備催生的新神職是淨化邪能，對於來自深淵的邪惡能量將會具有額外的殺傷力。
我們可以打擊，甚至是剷除你的競爭對手在物質位面的根基，削弱他們的力量。”
他與殺戮之手之間雖然有矛盾和摩擦，但是沒有到不可調和的程度。
能不撕破臉，還是以不撕破臉爲上。
這番解釋更多是給殺戮之手一個臺階下，協同打擊無底深淵的其他惡魔領主，是他們當初在無底深淵就已經達成的共識。
殺戮之手是蓋文的一體兩面，自然非常清楚這一點，順坡下驢道：“你所說的太過寬泛了，不足以彌補我的損失，我要一個實質性的作戰目標。”
聞言，蓋文心念一動，毫不猶豫的吐出一個名字道：“六臂蛇魔女王莎卡特里，血戰戰場曾經最活躍的惡魔領主。
她似乎在圖謀掠奪者卡拉苟斯的掠奪與破壞神職，我們已經鎖定了她在物質位面扶植的傀儡，我們會嘗試吸引她降臨更多的力量到物質位面，爲你創造機會。”
他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什麼叫做貨賣兩家。
對付那名六臂蛇魔神力竊取者，本身就是他先前答應掠奪者卡拉苟斯的合作協議。
消息已經得到認證，掠奪者卡拉苟斯給出的消息是正確的。
那名六臂蛇魔神力竊取者，就是由六臂蛇魔女王莎卡特里在背後扶持的，要麼是她的神選，要麼就是她的一個惡魔化身。
掠奪者卡拉苟斯典型的是破鼓萬人捶，誰都惦記着他的神性神力，尤其是無底深淵的惡魔們，無論是掠奪還是破壞神職，都天然契合。
“再加上掠奪者卡拉苟斯。”殺戮之手獅子大開口道。
很顯然，他也是惦記掠奪與破壞神職中的一員。
“不可能。”蓋文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掠奪者卡拉苟斯對我還有用，而且我也沒有出賣盟友的習慣。
你若是真的惦記破壞神職，你可以嘗試從食人魔與巨魔之神瓦普拉克入手，他在不久前剛剛入手了掠奪者卡拉苟斯的破壞神職。”
“那就先從六臂蛇魔女王開始入手，我等你的好消息。”殺戮之手自然清楚蓋文的秉性，一旦他認定的事情，根本沒辦法說服。
最重要的是，掠奪者卡拉苟斯並不屬於魔神，而是費倫本土的一名半神，若是蓋文不配合，他根本就無計可施。
反倒是蓋文指出的食人魔與巨魔之神瓦普拉克是一條明路。
對方同樣也是無底深淵的一名惡魔領主，雖然也是一名弱等神力，但是他與他的僕從出了名的貪婪與蠢笨，根本沒有什麼盟友。
如果是有機會，確實可以拿他開刀。
相信自己的本體，將會十分願意配合自己的計劃。
無論是食人魔還是巨魔，都不在他團結的名單上。
兩人對話的空裡，殺戮左手並沒有閒着，殺戮領地已經主動脫鉤，與焚焰領地相連的靈魂通道全部被截斷，哪怕是整片領地都被點燃，也不會對其造成任何影響。
剛剛的談話未嘗不是在拖延時間，他對自己的本體也不敢給予百分百的信任，對方以物質位面爲重，一轉頭將自己賣了，並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蓋文擔心殺戮之手反客爲主。
殺戮之手何嘗不擔心蓋文將自己給收回去？
在沒有享受自由的空氣前，當個左手並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已經覺醒了自我意識，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后，一切就回不去了。
殺戮之手無法容忍再回到沒有意識的狀態。
而主體也不可能容忍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左手。
兩者一體兩面，很多想法都是共通的，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對方。
隨着殺戮之手主動撤開阻攔，復仇之鏡的下降速度驟然變快。
轟！轟！
兩朵金色火焰同時在物質位面與無底深淵發出爆燃火焰，在空中瘋狂舞動。
潮溼沼澤的邪能金字塔與無底深淵的骸骨火山，不僅重迭度越來越高，就連模樣也在發生肉眼可見的變化。
雙方在相互影響。
毫無疑問，無底深淵的骸骨火山對邪能金字塔的影響更大，不僅因爲前者的力量更強，還因爲骸骨火山是經過專門改造的，那些骸骨並不是隨意堆積的，而是擁有自己獨特效果的。
其集靈魂通道、跨位面傳送錨定、羣體傳送、召喚亡靈、亡靈巢穴等一系列功能於一身。
是蓋文擁有殺戮與道路神力於一身時的大成作品。
這反而是復仇之焰普塔娜最爲捨不得的，現在有機會將其搬到物質位面，自然不會放過。
這裡所謂的搬到物質位面指的是概念而非物理形態。
她都已經決定捨棄亡靈本質了，自然不可能再用骸骨建造，也沒有那麼多骸骨，但是她有元素可以利用，尤其是火焰與熔岩兩種力量，使用起來尤爲順手。
無數玄奧的火焰符文從上到下開始浸染邪能金字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將它改造成一座微型火山。
如果說一開始的改造是徒有其表的話，等到大地之熊結束了對掠奪者卡拉苟斯的支援，被蓋文抽調過來後，那就名副其實了。
大地之熊直接鑽入了地脈中，與復仇之焰普塔娜遙相呼應，對潮溼沼澤的地脈展開了人爲重塑。
復仇之焰普塔娜焚燒、淨化焚焰領地獲得的神性神力，屬於外力。
而大地之熊操縱的大地熔岩力量，則屬於內力。
兩種力量合二爲一，整個潮溼沼澤似乎都在震顫，地脈熔岩正在緩慢上浮。
結果就是，讓潮溼沼澤的溫度大幅度提升，很多地方直接變成了溫泉，水汽更濃烈，空氣中的潮溼度大幅度提升，讓潮溼之名名副其實。
淨化水柱與自然風柱便有了用武之地，會將這些溼氣聚集到一起，化爲淨化之雨。
吼！
一股低沉卻振聾發聵的吼聲從復仇之鏡中傳了出來。
這聲嘶吼不似人聲，猶如大地的奔涌撕裂，深入靈魂。
骸骨火山出現了劇烈的晃動，猶如遭受十二級地震。
這種晃動直接波及了邪能金字塔，也跟着出現了劇烈晃動，並順勢向周圍蔓延。
“深淵意志！”
“這是來自無底深淵的反擊！”
“守住元素之柱！”
哪怕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最差的也是一名神選，但是聽到這個聲音後都勃然變色，一個個奮起力量，拼命的向自己鎮守的那根元素之柱中注入力量，四道連接在邪能金字塔的元素光柱，此刻變成了四條鎖鏈，牢牢的將它留在物質位面。
剛剛產生的地震絕不僅僅是晃動這麼簡單，而是一股龐大的吸力從骸骨火山中傳遞而出，將邪能金字塔往無底深淵拖拽。
每個世界都有屬於自己的宏偉意志。
這種意志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是等到這個世界受到致命威脅時，便會展現出來。
其中最活躍的宏偉意志便是無底深淵，它具有恐怖的吞噬性，以吞噬其他位面爲最高指令，無論是惡魔領主還是那些惡魔們，都是這個宏偉意志的貫徹者，雖然他們以爲這是自己的意志。
無底深淵的無數層位面就是這麼來的，很多曾經都是獨立的物質位面，被那些惡魔們佔領，最後整個位面都被拖拽進了無底深淵。
蓋文說服了殺戮之手放手，不代表無底深淵會放手。
向來都是他吞噬其他位面與生靈，怎會允許自己的一名惡魔領主脫離控制，甚至反向成爲淨化自己的烈焰！
衆人此刻對無底深淵有了更深刻認識，僅僅是一記隔空震盪，他們還不是首當其衝，就已經神魂震盪，口噴鮮血。
作爲核心目標的復仇之焰普塔娜更不堪，神軀當場被震的粉碎，化成了一團純粹火焰，恐怖吸力從復仇之鏡中傳來，準備將其強行拽回無底深淵。
一直冷眼旁觀的蓋文不再有任何的猶豫，右手亮起了熾白火焰，一把摁在了已經被震碎成火焰的復仇之焰普塔娜身上，“摧毀邪惡！”
他先前遲遲沒有使用這個能力，不單純是不想與殺戮之手撕破臉這麼簡單。
而是不確定這個能力會不會對復仇之焰普塔娜自身產生影響，畢竟這個能力屬於概念性質的，一旦燃燒起來，就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其既有可能斬斷復仇之焰普塔娜與無底深淵的聯繫，淨化她身體中的所有邪惡。
也有可能將復仇之焰普塔娜焚燒殆盡，渣都不剩。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尤其是在淨化那些純粹的邪器時。
無底深淵現在逼的他不得不這麼做，若是復仇之焰普塔娜被拽回無底深淵，不僅他們先前的所作所爲皆成空，甚至有可能讓無底深淵將自己的力量反衝進物質位面，骸骨火山將邪能金字塔取而代之，來一個靈魂大噴發。
骸骨火山可是由蓋文一手鑄造的，究竟有多恐怖，他再清楚不過。
焚焰領地的殺戮亡靈，在無底深淵只是衆多惡魔大軍之一，可若是放在物質位面，足以橫掃六合，讓半個費倫大陸淪陷，讓這裡成爲人間深淵。
如果是真出現這種情況，殺戮之手分分鐘將會撕毀契約，順勢全力入侵費倫大陸，製造無窮無盡的殺戮與死亡。
與其這樣還不如賭一把，置死地而後生。
“啊……”
兩種火焰剛剛碰觸，復仇之焰普塔娜的淒厲慘叫便從中傳了出來。
蓋文的擔憂不是沒有理由的，她可是正兒八經的次級惡魔領主出身，殺人當切菜一樣，乾淨利落，從來不帶有任何猶豫的。
死在她手中的亡靈、食屍鬼、豺狼人、惡魔不計其數。
以前她殺死他們，可不是出於善良，而是爲了爭權奪利，甚至爲了享樂，爲了緩解自身的憤怒與仇恨。
也就是無底深淵，只有這些生靈給她點燃罷了，若是她出生在物質位面，沒有人阻止她的話，她絕對能將整個位面給點燃。
意外出現在無底深淵的蓋文，雖然將她強行扭上了一條有別於以往的道路，但是依舊與善良沾不上太多的邊。
直到蓋文將她召喚到潮溼沼澤，用復仇火焰點燃了這些蜥蜴人心中的復仇怒火，讓他們對人身獅發動了反擊，這算是她整個人生中，最爲光輝的善良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