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雨水的力量！我感受到了！”
“科扎妮公主這是在與我們分享力量！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讚美公主殿下，你的胸懷就像天空一樣的寬廣，我們必然會永生侍奉您！”
這些馬茲特克貴族興奮的混身發抖，籠罩在這些風雨水柱中，他們不僅沒有產生絲毫窒息感，相反他們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變得更強大。
不僅僅是對風雨的操控能力，身體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變巨。
這是身體中容納了神性神力後，一貫特性。
這種特性讓蓋文忍不住懷疑，巨人時代的終結，是不是與此有關？
巨人很有可能並不單純是血脈種族那麼簡單，而是血脈與原始信仰的結合產品。
根據巨人殘存下來的歷史痕跡看，組成巨人帝國的可不全部都是巨人，他們屬於高高在上的統治階級，下面還奴役着海量的其他種族——人類、精靈、獸人、大地精等等。
那些巨人既是他們的領主，還是他們的神，屬於典型的政教合一。
等到各個種族的神祇崛起，信仰有了歸屬後，集中到那些巨人身上的信仰自然而然就會減少，他們的實力自然就會衰退。
如果這個理論成立，巨人時代的終結絕不僅僅是與巨龍戰爭陷入衰弱這麼簡單。
很有可能是各個種族的諸神推動的信仰之爭。
蓋文對巨人時代究竟如何終結的並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背後的深層意義。
若是將信仰比喻成一個蛋糕的話，它的總體量是定數。
越多的人從這個蛋糕分一杯羹，其他人分到的也就越少。
若是他們重走老路的話，很有可能會受到諸神的全力打壓與抵制。
蓋文的神路之所以走的如此順當，是因爲他秉承的是將這個蛋糕做大的理念。
在分享蛋糕的人數不變的情況下，蛋糕做的越大，能分到的人也就越多。
哪怕這個過程中，多了一個做蛋糕的人，一起分蛋糕——蓋文便是那個做蛋糕的人。
可若是他一旦表現出想獨吞這個蛋糕的跡象，諸神絕對會先將他給剷除了。
畢竟保住自己現在的蛋糕，纔是最緊要的事情。
這是既得利益者的慣性思維，甭管凡人還是神祇，遵循的都是相同道理。
蓋文想讓自己的發展繼續高速下去，就需要平衡好諸神的利益。
就在他浮想聯翩的時間裡，科扎妮對那些馬茲特克貴族的轉化已經完成。
蓋文這邊無比犯愁的事情，在這些馬茲特克人中，卻是天經地義。
因爲他們本身就是政教一體，佔據統治階層的要麼是薩滿，要麼是祭祀，其中風雨薩滿與植物祭祀佔據了大多數。
他們能成爲統治階層的先決條件，就是能在艱苦的條件下，養活自己的部落子民。
若是無法做到這一點，他們很難坐穩自己的位子。
要麼被推翻取而代之，要麼就是被其他的部落給兼併了。
在費倫人入侵之前，馬茲特克人的內部，也是存在着劇烈競爭——越貧窮的地方，越容易滋生混亂與戰爭。
這些馬茲特克貴族的體型至少增加了一倍，有四名比較年長的，甚至達到了超大型，足有七、八米，這是真正巨人的身高，其中一名還是蠍身人。
由於身體結構的原因，相同體型下，這種半身人種，較之正常的人種，更強壯，也更兇殘，尤其是那根黑長蠍尾，就跟一根攻城錘似的，甩動起來時，嗡嗡作響，聲勢十分駭人。
與之相對的是，科扎妮的體型卻縮水了，直接從巨型巔峰（十七、八米）跌到了巨型中級（十四、五米）。
這不代表她在這個過程中沒有得到任何收穫，一道道無形信仰鎖鏈，將她與這些馬茲特克貴族連接到了一起。
這些信仰鎖鏈在她的身上編織成了一道網，協助她將其他的信仰之力牢牢的捆鎖在自己的身體中，對它們的掌控力大幅度的提升。
人神互助。
這個名字再合適不過。
諸神與凡人之間的關係，從來不是單方面的索取。
凡人需要諸神爲他們提供庇護，爲他們擋住那些強大邪惡的窺視。
而凡人則是諸神的力量源泉，協助他們掌控他們原本掌控不了的強大力量。
眼見火候差不多了，蓋文憑空出現在了科扎妮的身邊，開口道：“恭喜公主殿下，正式踏足半神之路，只要你沿着這條路繼續走下去，必然能晉升成爲新的雨神，用自己的能力造福無數生靈。”
蓋文現身的高度恰到好處，只比科扎妮高了一頭。
既映射雙方的從屬關係，也不會顯得太過特殊化。
科扎妮神態認真的回答道：“雨神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阿祖爾，我以後哪怕真的能踏足神祇領域，那也是我自己，帕伊特的雨靈。
我並不是爲了我自己窺視阿祖爾的力量，而是爲了守護我的族人，讓他們擁有充足的雨水，能在這片異大陸紮根。”
“帕伊特雨靈！”
“帕伊特雨靈！”
“帕伊特雨靈！”
這番帶有自我開解，自我標榜的宣言，在這些來自馬茲特克的帕伊特人中十分好用，直接讓這些貴族階層陷入了狂熱，異口同聲的歡呼着這個全新稱呼。
而這個稱呼就像是具有魔力一樣。
隨着他們的聲聲高呼，科扎妮身上綻放出來的光芒更穩定，也更神聖，一道道無形連結，通過他們輻射到了周圍的那些普通帕伊特人的身上，形成了一張完整的網。
“帕伊特雨靈！”
當這張無形的網連到那些普通帕伊特人時，這個稱呼不受控制得從他們的嘴中噴涌而出，用的是他們這一生最大的聲音。
“這是……”科扎妮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話，竟然會產生這樣的效果。
她並不是自我標榜，而是真的這麼想的。
如果不是雨神阿祖爾行事太過毒辣，想要將在場的所有帕伊特人置於死地，她或許還下定不了決心，徹底的與其撕破臉。
哪怕是獲得了部分神性神力，她想的也不是如何將阿祖爾取而代之，而是如何庇護自己的族人。
“這是神聖銘言！當你的本心與神性神力融合到一起時，便會自然而然的形成！”蓋文耐心解釋道，“這種神聖銘言既是你成神的階梯，同樣也是你自我束縛的枷鎖。
當你的所作所爲符合神聖銘言時，就是在履行自己的神職。
可若是違背自己的神聖銘言時，就等於是在自毀階梯，輕則神力受損，重則直接隕落。”
對於科扎妮的神聖銘言，蓋文十分滿意。
她與帕伊特人之間捆綁的越緊密，她對帕伊特人的相關事務也就越上心，他們也就越有希望成長起來。
這種帶有庇護性質的神聖銘言與他現在的道路、正在拓展的發展建設神職，十分契合。
至於神聖銘言籠罩範圍太過狹隘的問題，他則絲毫不擔心。
人是會變的，神聖銘言也會擴展的。
很多神祇的神職，都是由小到大，一點一點擴展而來的。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與科扎妮密切相關的和平與泉水女神埃達絲，她原本守護的只是至高森林中的一潭神聖清泉，慢慢的擴展到了諸多的泉水上。
而泉水發出來的清澈叮咚聲，宛如自然歌詠，又有了歌詠神職。
這兩個神職結合到一起，便能讓人獲得寧靜，入手此神職就自然而然。
當所有生靈能從中尋找到寧靜，和平就會降臨。 一旦踏足神路，那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身上將會肩負着無數凡人的意願與期待。
神祇固然能用自己的力量影響甚至是引領凡人，可若是凡人的力量足夠集中、足夠強烈，同樣反過來影響這名神祇。
這些帕伊特人真的紮根在這片土地上，他們自然而然就會推着科扎妮往前走。
衆生的慾望，是整個世界向前發展的最大推動力。
若是沒有了慾望，整個社會的發展將會停滯不前。
這一點在精靈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生性平淡的他們安於現狀，若是沒有外在的壓力，他們能萬年如一日的維持相同生活。
在蓋文看來，人類將精靈取而代之，成爲這個時代的新主人，並不是人類更能生養那麼簡單，還因爲他們擁有更多欲望，能激發他們能動性。
用不足精靈十分之一，甚至幾十分之一的生命，譜寫出不遜色他們，甚至遠遠超過他們的歲月之歌。
“原來如此，感謝閣下的無私教誨。”科扎妮真誠實意的道謝。
知識是無價的，尤其是這種關於神祇的知識，那更不是普通人能涉獵的。
若是僅憑自己摸索，還不知道要在這裡面栽多少跟頭。
“你們能紮根在這片乾旱的土地上，將這裡變成新的糧倉，就是對我最好的回饋。”蓋文將話題引向了正題。
“這片土地的乾旱，對我們來說，並不成問題。”科扎妮趁機爭取條件道，“你總不能讓我的子民，赤手空拳的耕種吧？
還有他們未來一年的糧食補給……他們想要徹底的自給自足，至少需要一年，想要有所盈餘，保守估計得兩到三年，耕種是一件十分漫長的事情。”
“我早就有所準備。”蓋文給科扎妮爲首的帕伊特貴族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一揮手，一道金色的光芒注入了衆人的腳下人造湖中。
衆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隨着他的動作，一起看向了腳下。
隨着金色光芒的注入，湖水緩慢的旋轉起來，很快便形成了一個金光閃閃的水鏡，一副遙視景象出現在了裡面。
那是一支滿載物資的車隊。
這支車隊的辨識性特別高，車是樓式戰車、牲口是超大型、護衛是裝備精良的弓騎兵，懸掛着獅鷲戰旗。
這些帕伊特人或許不清楚這副獅鷲戰旗代表着誰，但是他們認得這種獨特的戰車。
他們在前來的路上，可是親眼見過這種戰車的威力。
它們採取的是鐵包木，雖然鐵皮只有薄薄一層，卻讓它們的防禦能力大幅度提升。
別說是那些普通弓箭，就算是號稱戰場收割器的火球術，在它們的面前也大打折扣，既沒辦法破開它們的雙層防禦，也難以輕易的將其點燃。
對上那些高級職業者，這種戰車或許力有不逮。
對上野外的那些普通怪物，只需要幾名優秀弓箭手，就能將其逼退，讓其無功而返。
更值得誇讚的是它們強悍的運載能力，塞個三、四十號人進去，是輕而易舉的。
就這個車隊的規模，若是裝載滿各種物資的話，絕對夠他們數月消耗。
蓋文開口解釋道：“這是泰瑟爾王國女大公扎蘭達送來的拓荒物資，裡面不僅有糧食，還有工作服、鹽、糖、鐵鍋、生活工具等一系列的生活物資，足夠維繫你們最基本的生活。
他們送來的糧食是你們一個月的所需，這只是第一批，第二批已經在籌備中，將會陸陸續續的送過來。”
謀略女士的神性神力雖然已經被他自己的神性神力從身體中排擠出去了，但是縝密的行事風格早融入到他的性子中。
或者說，這本就是他性子的一部分。
在將這些來自馬茲特克大陸的帕伊特人集體安排往席爾明斯特時，蓋文就對整個計劃作出了一系列的調整，派遣血峽城的大地精對這裡展開全面的清剿只是其中的一環。
想讓這些帕伊特人在這裡紮根，必須爲他們提供最基本的生活物資保障，一直到他們能自給自足。
這些基本物資的籌備，就不需要他親自出馬了，只需要跟扎蘭達知會一聲，她做的比自己還要周全、還要好。
事實也是如此。
這支裝載滿物資的車隊，距離這裡的車程不超過三天。
“這位女大公需要我們如何回報？”科扎妮並沒有詢問爲何只有一個月糧食的愚蠢問題。
這同樣也是對方控制他們的一種有效手段，防止他們掌握足夠糧食後，生出騷亂來。
她同樣也不認爲這種援助是無償的。
蓋文顯然有充分的準備，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扎蘭達大公的所有援助全部都是按照正常的市場價折算，以無息貸款的方式借貸給你們，爲期三年。
三年後，你們以自己產出的糧食償還，償還數量不低於所有產量的十分之一，直到完全償還爲止。
在此期間，你有義務響應着扎蘭達大公的召喚，爲她的領地行雲布雨。”
親兄弟明算賬。
哪怕雙方都與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他也不可能強行命令扎蘭達無償的援助這些帕伊特人，也不符合經濟規律。
隨着手中掌握的神性神力越來越強大，他反而越來越惜用這種力量。
不僅僅因爲他面對的敵人越來越強大，需要用到神性神力的地方越來越多。
還因爲人是具有惰性的，欲壑是難填的，他們只能得到一時的滿足，而無法得到永遠的滿足。
哪怕是強大神力，也做不到這一點。
以前蓋文還頗爲不解諸神明明擁有強大的能力，對於凡俗的干涉爲何如此少。
現在開始逐漸理解他們，並逐漸加入他們。
這並不代表蓋文放棄了使用神聖神力干涉世俗，而是好鋼用在刀刃上。
“公平合理。”對於這個條件，科扎妮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因爲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她已經對這位年輕半神的野心有了初步的認知與瞭解。
對方的野心遠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得多，大到了他們這些帕伊特人，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事實擺在那裡，他們這枚棋子，在對方手中還屬於無足輕重的那種。
別說是相比起光耀平原的半人馬，就算是比起蘇克城的蜥蜴人，他們也不具備人數優勢。
更別說是對方的領地，從南到北，由西往東，橫跨數千公里，擁有數以百萬計的人口。
想讓自己在對方手中變得重要，他們帕依特人的人口不止需要翻上十倍八倍那麼簡單，而是需要翻上百倍。
可是他們帕伊特王國鼎盛時期，也沒有這麼多的人口。
“築路者閣下，果然像傳說中的一樣仁慈。”
“沒想到築路者閣下如此守信，竟然真的將這片領地交給我們治理。”
“築路者閣下對我們帕伊特人擁有再造之恩，您的這份恩情，我們將會世代傳頌。”
“等到我們在這裡建立了自己的城市後，必然會爲築路者閣下鑄造雕像，當然還有公主殿下的。”
“公主殿下這個稱呼已經不合時宜，從今以後，科扎妮公主就是我們的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請原諒我的遲鈍，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
那些帕伊特貴族可沒有科扎妮的這種認知，對着蓋文就是一陣歌功頌德，因爲他開出來的條件，優惠程度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畢竟他們當初是被當作奴隸運到費倫大陸來的，他們在黑暗的船艙中已經預見了自己悲慘命運。
沒想到被蓋文輕而易舉的逆轉了，這頓時讓他們充滿了幹勁，哪怕是赤手空拳，也有信心在這裡開創一片新的天地，這可是爲了自己打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