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5章 來自建設提議的小小震撼
身爲一國之主，他在財政上面的學識，遠在常人之上，非常清楚一大筆外來財富，對於一個國家發展建設的刺激與影響，尤其是那些收益比較長、前期卻需要投入大量資金的項目，其中道路建設便是其中之一。
在他們的經營之下，賽斯派茨王國雖然蒸蒸日上，處於盈利狀態，但是需要他們投入的地方更多，比如軍隊建設與維持，再比如造船業的發展，這些都是吞金怪獸，需要源源不斷的投入。
這個世界上，能夠貸款的地方並不是沒有，但是多數需要付出沉重代價的，比如桑比亞王國的富豪們，再比如塞爾王國的紅袍法師。
一旦接受他們的貸款，意味着要接受他們將自己邪惡的商貿之手，伸入自己的王國中，用他們邪惡的商業理念，腐蝕自己的官員與人民，並對自己的財富巧取豪奪。
相比起來，渥金教會更純粹，畢竟他們先是財富女神渥金的信徒，之後纔是商人。
有着信仰束縛，他們的行事是具有底線的，至少在明面上如此。
很遺憾的是，渥金教會在貸款方面的業務相對保守謹慎，更多的是內部商業運作上，很少會對外大規模的貸款，尤其是涉及到國家層面。
一是，國家政權往往存在着不穩定性，一旦更迭，往往就不會認賬。
二是，國家政權作爲最大的暴力機關，軍政一體，若是違約賴賬，渥金教會對他們很難有行之有效的制裁手段。
尤其是財富女神渥金失蹤的這段時間裡，渥金教會從上到下，恨不得將尾巴夾起來做人，唯恐因爲財富惹來滅頂之災，各種政策更保守。
莫非因爲財富女神渥金的迴歸，渥金教會已經開始調整自己的對外政策？
心思百轉，卻不妨礙瑟拉加男爵第一時間作出迴應，“那是我們的榮幸！”
雙方若是真的付諸於武力，對方究竟有沒有帶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們可是親眼見識過半神神性化身的恐怖，而且不止一次。
在其面前，鋼鐵號就像紙糊的一樣，將會被瞬間摧毀。
先前鋼鐵號擺出來的架勢，在對方的眼中，很有可能是小孩過家家，蒼白無力並且可笑。
但是他們又不得不這麼做，爲了展現自己的決心。
“好。”蓋文再次應了一聲，擡頭招呼一聲道，“莎諾芭！”
“吼！”空中傳來一聲響應咆哮，一個不起眼的黑影，飛速俯衝而下，越變越大，很快就變得與蹲伏在河口的遠古龍龜不相上下。
耀武揚威的盤旋一圈後，方纔收攏雙翼，化成了一名野性十足的黑衣美女落在了蓋文身後。
這讓賽斯派茨王國的一衆高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沒有想到頭頂上還蟄伏了一名神僕。
若是他們先前採取莽撞、粗魯的應對方式，後果將是毀滅性的。
一個傳奇冒險團或許能擊殺或者擊退一名神僕，可是一空一水兩名聯手，慘遭屠殺或者是擊退的將會是他們，更別說是他們身後還有一名神祇坐鎮。
果然，任何一名神祇都不能小覷，哪怕是一名半神。
與此同時，年輕上金大主教的嬌小身影，也無聲無息的冒了出來，跟着蓋文向鋼鐵號走了過來，一條金色大道在他們面前憑空而生，一直延伸到鋼鐵號的船首。
他們的神態十分悠閒，就像晚飯散步一樣，但是速度極快。
他們與其說是行走，不如說是被空中的金色道路帶着走更爲合適。
一公里的路程，僅僅用了不足十幾秒。
等到一行三人輕飄飄落到鋼鐵號上後，那條金色的空中大道也緊隨其後，化成了一柄雙頭金槍沒入了蓋文的身體中。
蓋文率先開口解釋道：“冒昧來訪，還請男爵閣下見諒，只是嘉利恩圖斯閣下身上揹負着異界之門，無法使用任何傳送類法術，又不便於行走陸路，想要跟我返回谷地治水，只能從你們王國借道。”
他直接向賽斯派茨王國的一衆高層亮明這次前來的真實目的。
他現在深蘊談判技巧，遵循一種循序漸進的方式，從對方最容易接受的開始入手。
此話一出口，賽斯派茨王國一衆高層緊繃着的神經，明顯鬆弛了些許。
他們先前最擔心的，是這頭遠古龍龜看中了他們納迦湖，想要在這裡定居。
光是南面的那羣納迦就夠讓他們頭疼，若是再加上一頭遠古龍龜，誰知道又會翻出什麼浪花來。
若僅僅是借道前去維洪海域的話，那就是小事情了，一路將其護送出去便可以了，納迦河的水流足以讓其暢通無阻。
“返回谷地治水？”瑟拉加男爵趁勢攀談起來，“閣下想要治理的不會是阿沙巴河吧？”
他明顯是想通過這種攀談加深雙方的交流。
身爲一國統治者，他的意志無比堅定，又有無形氣運加身，並沒有那麼容易被神性神力影響。
這正中蓋文下懷，毫不掩飾的承認道：“沒錯，就是阿沙巴河，此河水流量起伏過大，洪澇災害頻發，每年都會有數以十萬計的生靈受其所苦，讓一片好好的沃土難以大面積耕種。
只有將其馴服，並讓其爲智慧生命所用，那裡才能灌溉出真正的文明之珠。”
“這可是一個大工程。”瑟拉加男爵忍不住看了遠古龍龜一眼道，“嘉利恩圖斯閣下的體型雖然巨大，但是相比起遼闊阿沙巴河，那就有些過於渺小，想要馴服它，只怕並非一件易事。”
這位男爵以前曾經到谷地冒險過，領略過阿沙巴河的波瀾壯闊，與其一比，賽斯派茨王國的納迦河就是一個小水溝。
“僅憑嘉利恩圖斯一人，這件事情確實是天方夜譚，可若是加上數以百萬計的谷地人呢？”蓋文信心滿滿的迴應道，“這個世界上，能創造奇蹟的，從來不是諸神，而是無數人聯合在一起的人力奇蹟。”
能創造奇蹟的，從來不是諸神，而是無數人聯合在一起的人力奇蹟？
蓋文的這番話直接讓在場的衆人爲之側目，他們以前可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論調。
這可是一個諸神真實存在的世界，一切榮耀皆歸諸神，宣傳人力奇蹟，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一種瀆神行爲。
若是被那些虔誠信徒聽到，直接就綁火刑架，當場審判。
可偏偏對方就是一名半神，一隻腳已經踏入諸神的行列中，凡人可沒有資格因此審判他。
相反，讓人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蓋文根本就沒有等瑟拉加男爵搭話，而是直接將話題拉到了賽斯派茨王國的身上，“你們就從來沒有想過在納迦河與蒸汽之湖最狹窄的地方，挖一條人工河，將兩者連接到一起？”
寂靜。
落針都能聽到的寂靜。
在場的一衆賽斯派茨王國高層，直接被這個問題問的大腦宕機。
挖掘一條將納迦河與蒸汽之湖連接起來的人工河？
這件事情聽起來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人力範疇。
但是當這個問題提出來後，就再也沒有辦法壓下去了。
因爲這件事情牽扯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這絕對不是將賽斯派茨王國的發展方向由北面推向南面那麼簡單，而是將兩個完全不相關的水域聯繫到了一起。
納迦河起源於瓊達斯森林，一路從東南而來，其本來是一路衝向蒸汽之湖的，結果在最後幾十公里，來了個九十度大轉彎，一路向北，貫穿了整個賽斯達斯王國，在北面注入了維洪海域。 其更北面是費倫內海墜星海，此海完全被費倫大陸包裹，與其他海域相連的唯一方式，是水元素傳送門。
而納迦河距離蒸汽之湖最窄的地方，不超過五十公里。
蒸汽之湖，名字中雖然帶有湖，實際上它也是一個內海，在最南面有一個暴風海峽，能夠直接與光耀之海相連，總面積較之維洪海域只大不小，
一旦將納迦湖與蒸汽之湖的連接打通，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這將是墜星海與外面海域唯一連接的水上通道。
意味着，墜星海的海運不僅僅是在自身打轉，還可以進入外海。
意味着，外海的貨物能夠直接進入墜星海，行銷周邊王國。
意味着，這條河中流淌的不再是河水，而是黃金，來往的船隻將會帶來無窮無盡的財富，飼養的這片土地與這裡的人民。
意味着，瓊達斯王國對賽斯派茨的海上封鎖，將會變成一個笑話，變成空談。
若是其再對賽斯派茨王國進行海上封鎖，禁止所有的貨船進出，將會徹底的犯衆怒，根本不需要他們動手，那些急於通過這條海上商道謀取財富的商人，就會將其撕成碎片，讓那片土地換一個聽話的統治者。
意味着，賽斯派茨王國將會擁有無限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甚至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賽斯派茨王國的幾名高層不由自主的對視了幾眼，他們並沒有使用心靈能力展開探討。
這種隱秘的交流方式，能夠瞞過凡人，卻不一定能瞞過神祇。
好在出身冒險團的他們擁有足夠默契，僅憑眼神也能進行簡單交流。
最終還是瑟拉加男爵開口道：“我們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築路者閣下一語爲我們開闢了無限的可能性。
請閣下原諒我們的失禮，我們需要私下中商討一下此事，才能繼續接下來的會談。”
作爲一名優秀的統治者，他當然知道這麼做等於是讓自己落入了談判下風，代表他們被對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他們卻不得不這麼做，因爲其中牽扯到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哪怕是讓自身落於談判下風，也再所不惜。
“理解！”蓋文善解人意的迴應道，“你們隨意，我可以等你們！若是不介意的話，我想要參觀一下你們的樓船，唔，還沒有詢問一下，你們是如何稱呼這種船型的？這種船型我在其他地方可沒有見過！”
對方的反應，並沒有超出他的意料。
這世界上，雖然具有超凡的力量，但是他們的想象力實在是太匱乏了。
很多事情，諸神都不敢去想，更別說那些凡人。
要知道，開鑿運河這種事情，中國的老祖宗在封建社會乃至原始社會就開始做了，既沒有藉助神力，也沒有藉助機械的力量，純粹靠人力，愚公移山。
唔，這個世界的人，壓根就沒有愚公移山的概念。
“就叫樓船。”瑟拉加男爵如實回答道，“這是我們賽斯派茨自行研製的型號，主要是爲了封鎖內河用的，築路者閣下對其感興趣，是我們的榮幸……卡莉薩將軍，這是你的座駕，能不能麻煩你陪同築路者閣下參觀一下？”
這位男爵的言語中，明顯帶有幾分歉意與遲疑。
這種歉意與遲疑，是針對這名名爲卡莉薩海軍將軍的。
她本身就是賽斯派茨王國中，少有的不是出身自冒險團伙伴的高層，很多時候，雙方之間就像是隔着一層一樣。
現在探討這種重大決定時，派遣其他任務，就好像是將她刻意排除在冒險圈子之外一樣。
一旦出現誤會，將會加深這種隔閡。
但是他現在確實需要自己原本的冒險夥伴，爲自己提供思路的支持……
這位賽斯派茨的海軍將軍並沒有任何的遲疑，爽快的應道：“願意效勞，築路者閣下，請跟我來，我們鋼鐵號剛剛服役五年，算是我們樓船技術成熟的象徵。
這種船在被動防守上，不僅是一把好手，裝載量上，同樣也遠遠超過普通船隻，是三桅帆船的十倍……”
卡莉薩對鋼鐵號的情況如數家珍，領着蓋文向這艘船的內部走去。
他們的這種船吃的是最基本的造船工藝，原理簡單粗暴，並沒有太多值得保密的地方，所以，根本就不怕外人蔘觀。
而蓋文看中的就是這一點，雖然他在圖坎大軍入侵時期，就已經開始着手佈局造船廠的建造，打造屬於自己的大海船，但是這件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哪怕是有泰夫嵐姆城的成熟工藝，但是無論備料，還是培養一名技藝成熟的造船工匠，仰或是建造，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難以速成。
這艘樓船無疑讓他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他本身就以樓式戰車起家，兩者之間，有着同工異曲之妙，優秀木匠他手中可不缺，隨着菘藍樹人大批量被斯特麗娜催熟成功，可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這些經過神力催生的蘋果菘藍樹人相比起他們的父輩，褪去了幾分野性，多了幾分溫和，同時對將樹木塑造成各種工具的牴觸心也沒有那麼重。
他們的創造能力或許不強，但是對木材建築的複製能力，絕對是一頂一的，只要給他們成功範本，他們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大批量的複製建造。
重啓後的巨像城鋼鐵產量，曾經讓蓋文的心一度膨脹，很多事情想要木改鐵，鉚改焊，直接一步到位，邁入鋼鐵時代。
但是隨着他在周邊地區的一陣運作，猛然間發現，十萬噸的鋼鐵年產量，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多。
若是相較於曾經的消耗模式，這種產量確實足夠了。
但是想要讓自己的領地全面邁進鋼鐵時代，那就有些癡心妄想了，尤其是鋼鐵戰艦，絕對不是木換鐵，鉚改焊，就能做大做強的，裡面必然涉及到大量的工藝、材料變更，比如推動力，再比如工匠培養等等。
鋼鐵戰艦是一種各行各業都相對成熟後的產物，難以有捷徑。
未來的十幾年，乃至幾十年，依舊是木質船類的天下，百年之內，不可能被徹底的取代。
因爲木質船類有一個鋼鐵船類比擬不了的特點，那就是技術要求含量較低，更容易批量生產。
在擁有充足工匠和材料的情況，能夠爆數量。
武裝雲鰩的成功經驗告訴蓋文，很多時候，他並不需要讓自己手中掌握的武器跨時代，只需要與自己的敵人形成代差，對他們進行碾壓便可以了。
而且科技之路並不是一條，地球上的，並不一定適合費倫大陸。
就拿地球人類最恐怖的核武來說，在費倫大陸還真不見得就是終極武器，先不說那些能硬抗核打擊的恐怖存在，就算是蓋文現在，也有很多方法解決核武帶來的威脅，甚至讓其爲己所用，反過來襲擊敵人。
因爲核武器只是死物，控制權在人的手中，只要解決了人，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
哪怕是核武發射出來了，他也不見得有機會命中目標，永遠不要小看了魔法的威力。
遠的不說，單說維洪海域的形成，就已經遠遠超出了核武的能力範疇。
這片水域的面積可不小，寬超過一百公里，長度超過八百公里，若是加上週邊附屬影響的山脈，縱橫將近上千公里，這得多少核彈頭同時爆炸，才能夠產生類似的效果。
而這種情況，在費倫大陸並不是個例，真正研究起來，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