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太境大喊着就要飛身而去,卻被餘神死死的拉住。
“不能去!”
“你們要是都死光了,太乙昇仙宗就徹底完了。”
“活下去。”
“替他們好好活下去!”
……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會想什麼?
沒有任何走馬燈,也沒有多餘的想法。
行動遠比想法來的更快。
……
重明大道君呆愣的看着這羣殉道者。
他最多是想執掌魂幡戰死。
這羣人卻在還活着的時候就做出走向死亡的決定,以自己的神魂爲神兵換取壯大的機會,從而抗衡閻浮。
這一戰的悲壯和慘烈一定會載入史冊。
生命的燦爛宛如星火在夜空中熊熊燃燒。
很多人他不認識。
很多人他纔剛剛認識。
……
觀戰的大能們沉默起來。
那是一種對大道的嚴肅和矚目。
不管他們曾經有沒有仇怨,是否認可太乙昇仙宗的大道,在這一刻,只有對大道道友的尊重。
沒有爭吵,沒有驚歎,只有長久的靜默。
“付出如此悽慘的代價,底蘊都打空了……”
“值得嗎。”
“……”
“他值得如此相信嗎?”
……
塗山君自廢墟中站起身軀。
不死眼凝望天空,好似神話時代的雷暴撕開天地,宛如一隻粗魯的大手將時空捏成混沌,重歸一切的元始。
浩蕩、飄渺、詭異,堂皇的覆蓋魔土東荒。
滾滾九重天,凝聚大仙劫,落落九層淵,埋葬道與骨。
不再是破損的仙絮神光,縈繞混沌海的是貨真價實的仙氣。
與真正的仙氣相比,塗山君極盡道行的戰仙看起來十分簡陋,就像是古老本質的皮毛而已,然而就是這等皮毛就已經讓塗山君站在三花之巔。
“仙劫!”
茫茫渺渺的聲音響徹。
衆多大道君神情猛然一陣,錯愕的同時趕忙行禮:“道覲帝!”
古帝的身影並未於世間停留,他的目光看向了遠方,那裡正站着一個金髮長羽的道人,微微拱手道:“鳳道友,許久不見了。”
鳳道人深邃的目光挪動,拱手說道:“沒想到這一戰會驚動星河道友。”
星河帝君淡然道:“老傢伙們死的死,傷的傷,五天之中東荒看起來最弱,這纔有各方出手,如今更是造出……”
說着,他看向仙劫,渡過此劫也就邁入新一個臺階了。
第五步。
大神通。
這還是一位器靈和神兵的存在,天生的優勢。
“太乙昇仙宗倒也真下血本,拼盡一兵一卒,也要讓他成就果位。”
“莫不是真的要升出一位真仙!”星河帝君周身朦朧看不清實體,他也不需要說話和傳音,人們自動就理解他的意思,看到帝君的那一刻就彷彿看到了世間修士的最頂點,再也沒有可以逾越的山峰。
……
“仙劫還在凝聚?!”
“仙劫好像在等待。”
“等待什麼?”
疑惑的大能們目光聚焦在塗山君的身上。
原來塗山君還在蛻變中。
閻浮面露陰沉,冷笑一聲:“打空宗門底蘊爲他博一個成帝的資格,不過沒有用處,在他成帝的途中我就會再一次砍下他的頭顱,用帝兵擊碎神兵,徹底埋葬於大劫之中。”
紫道虛氣急,怒吼道:“爲何不來?!”
五色神光絢爛展開。
閻浮絲毫沒有將紫道虛放在眼裡,從始至終紫道虛都無法何在站在一個擂臺,在紫道虛被逼出神樹不得不動用力量的時候就註定了天陽神宗的敗落。
從今往後,佛將東進。
吧嗒!
重明大道君將手搭在紫道虛的臂膀。
兩人相視,共同呼喚道:“五色輪!”
轟!
古皇兵終於甦醒。
重明大道君燃燒了自己的本源,終於讓屹立於天陽神宗的皇兵出現。
“去吧,擊敗他!”重明大道君推了一把紫道虛,整個人蒼老的癱坐在地上,宛如耄耋老朽,再也沒有大道君的神威,靈機氣息萎靡的厲害。
嗡!
五色輪至。
紫道虛雙手捻訣,寶輪懸於他的身後和五色神光完全重合。
皇極仙光分化五色,蔓延諸天,橫跨萬古,獨屬於神話時代的蠻荒氣息徹底籠罩天地,彷彿這就是最本源的宇宙之光。
天地萬物在五色神光的面前都已黯然失色,再沒有任何寶物能夠與之媲美。
五色五行,尊皇道擎。
這實在太可怕了。
羣雄顫抖不已。
這不是那件傳說中的寶物嗎,曾於伐天之戰殺過神尊,是鳳祖的兒子,孔雀古皇的本源祖兵。
自那一戰後皇兵只是天陽神宗的裝飾,從來都沒有人能夠催動,哪怕是重明大道君呼喚來皇兵也付出不菲的代價。
五色輪刷碎過多少神兵,哪怕在祖兵中,也是極爲恐怖的存在。
而今卻不是重明大道君持有的,而是一位衆人不認識的新人。
“五色神光!”
“嚇!”
“又一柄祖兵!”
“古皇兵,五色輪。”
沒有道君不認識這件皇兵,這可是天陽神宗立宗根基,現在正被一位三花大道君執掌。
萬法宗的大道君驚詫道:“他難道是孔雀古皇的後輩?!”
“他也會五色神光。”
“感覺這件皇兵就像是爲他量身打造般。”
紫道虛眼中的情緒漸漸又少了,背五色輪,大步向前,穿梭宇宙擋住閻浮的去路:“你過不去,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他鑄造帝兵。”
本還輕蔑的閻浮神情多出幾分凝重,笑呵呵的說道:“是不是感覺自己在漸漸的迷失,用吧,你動用的力量越多,他甦醒的就越快嗎,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徹底‘活’過來,你也將消失不見,像是從來沒有在人世間存在過一樣。”
“廢話少說,來吧!”
紫道虛豪邁怒展五鳳輪。
“殺!”
閻浮持帝刀欲終結這一切。
……
轟隆!
仙劫遲遲沒有落下。
塗山君緩緩地舉起手中主杆,青黑色的幡布與主杆結合化作撐天的石柱,一十八重仙劫神雷沒有讓他畏懼。
幡柱上砥九重天,下至九重淵,天與地被他攪動成兩個漩渦,遊離在天地間的煞氣彷彿終於找到宣泄的海口。
“你覺得我現在實力依然不夠,在等我鑄造出真正的帝兵嗎!”
聲音沙啞,面無表情。
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閻浮碎屍萬斷祭奠宗門長老。
拿起鐵錘。
塗山君將天淵戰線完全當成了耗材,天河之上施展大帝兵決,一十八重仙劫被戰仙背後的陰陽磨盤聚攏成一座永恆的天地熔爐,生死的絲線構建出爐內大景,宛如瘋狂的海眼吸收着兩座天地間的煞氣。
大帝虛影屹立於天之盡頭,舉起手中的煉兵錘。
鐺!
星辰破滅,成爲火花。
燦爛而絢麗。
帝即塗山。
這一煉,日月懸空,太陰太陽交織成風箱,推動不滅的業火燃燒於無垠的虛空,業火融化了一切,哪怕是仙劫垂下的縷縷仙光神氣,彷彿混沌本源的可怕玄息也完全燃燒、消融,納入尊魂幡中。
永恆也不復存在。
鐺!
道經篆刻顯化出仙文。
臻至圓滿的不死道經銘文還是蛻變爲仙文。
那是一種更古樸的文字完全就是本源的具現,是除了自己無人能夠看懂的仙經。
仙光充盈。
識海迴盪着虛仙唸誦道經真文。
三花蘊藏三道,更是三神的寄宿。
陰神、陽神、法相。
三法相迸發出驚人的生命力,於玄光中徹底與三朵道花融合完整,變成了三花三我。
大髒內蘊不朽五氣,是構築內天地的五行。
五行如輪。
觀五鳳輪而更進一步。
不死不滅!
這一步確實太過恐怖,看起來甚至已經不再是修士,而是本源法則,無法琢磨亦無需言語。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鐺!
大帝煉兵訣,以魔天爲臺,天淵爲料,陰陽風箱,生死熔爐,追溯過去、未來、駐於現在。
在宗門底蘊完全加持下,帝持兵錘徹底鍛造於一刻,不死的身軀綻放出無量光,本源震動猶如真仙誦經。
嗡!
帝兵。
成!
塗山君慢慢的伸手抓住尊魂幡。
運轉兵決以還在蛻變的仙體強行駕馭帝兵。
若是尋常修士一定會被帝兵所傷,可是他本就是兵器,兵器本來也就是他自己,怎可能會被自己傷及。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巫融的法力不足以支撐他殺沉魔淵湮滅魔天。
“大劫是否能渡過我並不清楚。”
“我只想殺光一切敵!”
“起!”
祖帝兵簡直沉重的厲害。
完全不像是兵器。
嗤!!!
帝氣逸散。
黑色的玄光將天地吞下,日月星空震顫恐懼。
仙息宛如桃花盛開。
一縷縷光芒帶給世界的並不是寂滅而是永遠的寂靜,彷彿只要輕輕揮動,帝兵就會將宇宙洪荒化作死滅的墳場。
……
“成了!”
感情越來越少的紫道虛勉強露出最後一個笑容。
他實在撐不住了。
以三花身強馭神兵根本不是人該乾的。
而且他動用的力量越多,他消失也就越快。
嘭。
帝從天降!
仙劫仍然鎖定。
可是持帝兵的塗山君不管不顧。
拎帝兵大步而行。
閻浮面露驚恐的爆退遠方,大吼道:“這等仙劫足以湮滅任何四步修士,你卻要將我也拉進去,找死也不是這個法子!”
“還是你狂妄到以爲可以在仙劫降臨前殺我!”
塗山君沙啞道:“吾宗將滅,魔淵罪責難逃。”
“我要殺沉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