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陸乾搬來一張馬紮，坐在東方虹面前，冷冷問道。
“東……東方虹。”
被綁成一個‘大’字的東方虹艱難地嚥了咽口水，顫聲答道。
他對陸乾也有所耳聞，知道這位新晉神捕年紀雖小，但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落到他的手裡，很少有人能夠活到秋後處斬。
因此，他現在是徹底怕了。
“籍貫。家中還有何人？”
陸乾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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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郡羅桑縣人士，無親無故。”
東方虹一臉的乖巧，問什麼答什麼。
“說吧，你犯下的偷盜大案，無論大小，還有你的功法從何得來，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有一件對應不上，我請你住一晚水牢。捱過去了，繼續在牢裡受苦受罪，挨不過去，明年今日我多燒一點銀寶蠟燭給你。”
陸乾說完，對旁邊的刑老道點點頭。
刑老道嘿嘿一笑，從油跡斑斑的袖袍裡掏出紙筆，沾了沾口水，就等着做筆錄。
這麼冷的天氣，一個受了重傷的人，去住水牢？
那簡直是去送死！
東方虹還想活命，便不再猶疑，連忙開始回憶道：“大人不要！小的這就說！小的師承一個小門派，盜星門，九歲就開始偷盜……”
這一說，就是半個時辰。
從小時候的小偷小摸，到出師之後的飛檐走壁，專偷名貴古玩，丹藥，洋洋灑灑總共累計三百二十四次犯案。
一直說到東方虹口水都幹了。
這時，孫黑提着燈籠，領着沈紫霜，周十一，十二，十三走了進來。
“大人，屬下已經帶他們熟悉過鎮撫司了。”孫黑上前拱手一拜。
“嗯。”
陸乾點點頭，隨口說道：“刑老頭，將你的筆錄給他們看看。”
“好！”刑老頭嘿嘿一笑，將筆錄遞給沈紫霜，“老夫姓刑，是沙水縣鎮撫司的仵作，獄頭，兼刑獄審訊大師。”
“多謝。”沈紫霜淺淺點頭，接過筆錄，飛速的瀏覽。
隨後，遞給身旁的周十一。
不一會兒，四人看完筆錄，將其還給刑老道。
“你們發現筆錄有什麼問題沒有？”陸乾面無表情地問道。
“回大人，發現了！”
周十一三人齊齊拱手拜道。
一旁的沈紫霜楞了一下，柳眉緊蹙。這筆錄很詳細啊，有什麼問題麼？
“周十一，你說。”
陸乾指了指又高又黑的周十一。
“大人，這筆錄之上看似很詳細，但縱覽下來，居然沒有一件命案。確實不妥！依大玄律，偷盜者最多是十年牢獄之災，若有命案，最少都是三十年牢獄，重則秋後處斬。屬下覺得，這個東方虹在刻意隱瞞罪行，挑小放大！”
周十一鏗鏘有力的答道。
“很好！老黑，以後周十一就給你的帶了。”陸乾滿意地點點頭。
“是！”
孫黑對周十一也挺滿意，大概是因爲一樣的臉黑。
“冤枉啊！大人！”
這時，一聲淒厲喊冤傳來，東方虹一臉的委屈：“小的生性膽小，從來都是隻偷不殺。蒼天作證，小的絕對沒有殺人。也沒有半點隱瞞。”
“你生性膽小？周十二，周十三，你們在潛龍營應該學了一點審訊手段，現在，該是你們大施拳腳的時候了。不用擔心，人死了我替你們擔着。”
陸乾聞聲轉頭，冷冷一笑。
“是，大人！”周十二一聽，雙眼放光。
“大人，我和十二研究出了一點潛龍營裡沒有的新玩意，不知可否試一試？”周十三拱手拜問。
“什麼新手段？”
陸乾眉頭一挑，饒有興趣的問道。
“就是將頭髮剪碎，混合泥水灌入犯人肚子裡，不出半個時辰，犯人定當腹瀉，生不如死。”
周十三眸中閃爍着一種迫不及待的光芒。
“哇！這兩個小子有創意！老夫喜歡！老陸，不如將他們給老夫帶？”一旁的刑老道一聽，欣喜莫名。
陸乾聞聲擡頭，正巧看到刑老道給自己擠眉弄眼。
這老傢伙爲老不尊，是故意將沈紫霜這個美人留給他帶。
這個馬屁若是正常人還真會接受，奈何沈紫霜除了人長的漂亮，雙腿修長之外，並沒有什麼長處。
腦子也不太好。
最終，陸乾摸了摸懷裡的通竅劍丹，皺着眉，點點頭：“行，十二，十三，日後你們便跟着刑老道吧。”
“是！”
周十二，周十三肅然點頭，轉身便要朝東方虹走去。
“大人！我招了，我招了！我是犯下過命案！”東方虹一看，連忙大喊道，並說出了自己犯下的兩樁命案。
“沒了？”
陸乾神色冷了下來，渾身透着煞氣。
“沒了！”
東方虹搖搖頭，害怕得像一隻鵪鶉。
“這筆錄上的案件也沒有作假？”
陸乾冷麪問道。
“沒……沒有。”
東方虹語氣有點虛。
“哼！還敢狡辯？三年前的七月二十三日，七月二十六日，你在靈香縣，石鱸縣連續犯案。然而，靈香縣在青陽郡的左上角，石鱸縣在右下角，你怎麼可能在三日之內橫穿整個青陽郡去犯案，你難道還能找到墨麟馬不成？編也不編得像一點！還學人偷東西！你娘當初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人扔了，把胎盤養大的？”
陸乾一把奪來筆錄，摔在東方虹的臉上。
頓時，東方虹臉是青一陣紅一陣白一陣，跟開了染色坊一樣。
一旁的刑老道，還有老黑見慣不怪。
唯有沈紫霜，周十一，周十二，周十三是驚爲天人，第一次聽到這麼清新脫俗的罵人方式。
同時心中亦是敬佩不已。
這小小破綻，陸大人居然能夠發現，還真是心細如髮，讓人欽佩。
“還有！你長得如此醜陋，煙花女子見了也要作嘔，定然沒有妻妾。武者血氣旺盛，陽火日日焚身，你難道還能忍住心中獸性，不偷香竊玉？真當你是聖人降世啊！十二，十三，扔他進水牢，看他還老不老實！”
陸乾說完，冷冷吩咐道。
武者以武犯禁，向來是偷姦殺淫。
這個東方虹罪案累累，陸乾纔不信他沒有污辱過清白女子。
此話一出，沈紫霜幾人心中敬意再添三分。
“是！”
周十二，周十三應聲領命，就欲上前。
東方虹一看，連忙喊道：“大人！大人！這還真是冤枉我了！我真沒有犯下偷香竊玉，污辱女子的無恥事情！我有證據的！我這次真沒有說謊！”
“哼！滿口狡辯！扔！”
陸乾大手一揮，完全不相信。
“大人，我是太監！我進盜星門的時候，爲了修煉童子內功，就狠心閹了自己！不然的話，我這資質也不可能修煉到肉身境巔峰！大人，這是真的！千真萬確啊！不信的話脫我褲子！”
東方虹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滿頭銀針劇烈亂晃。
“……”
衆人皆是瞳孔一縮，震驚當場。
“沈紫霜，你來，脫他褲子。”然後，陸乾冷冷吐出一句話。
“是！”
沈紫霜一聽，臉蛋微微憤紅，咬了咬嘴脣，卻又不敢抗命，只得上前幾步，手中寶劍猛地出竅，劃過一道寒光。
隨即劍入歸鞘，沈紫霜轉過身去，不想污了自己眼睛。
“原來還真是個死太監。夠狠的啊！”這時，刑老道嘖嘖稱奇的聲音響起。
天下之大，爲了修煉神功自宮的武者也不少。
沒想到今日能夠親眼見到一個。
“咳咳……這位大人，能幫我穿上褲子麼？有點涼。”東方虹用一種可憐兮兮的目光望向周十一。
周十一轉頭望向陸乾。
陸乾點點頭，隨後便陷入了沉思，默不作聲。
片刻之後，他大手一揮：“時辰到了！先吃飯！”
“好！”
老黑應了一聲，提着燈籠轉身走出地牢。
不一會兒，他領着兩個捕快，提着幾個食盒，還有幾張桌椅走了進來。
幾人便在東方虹，還有一衆囚犯的眼前，擺開桌椅，準備吃飯。
刑老道早就在旁邊刑臺裡燒紅了碳，溫酒一壺。
霎時，酒香飯香四溢，讓鐵籠裡的一衆囚犯滿眼放光，肚子咕嚕作響。
東方虹更是伸長脖子，跟鴨子一樣望眼欲穿。
“吃吧。”
陸乾沒有理會他們，一聲令下，幾人起筷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