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有明確的自我意識，祂在主動的干涉其上的存在.”
這，無疑是一個壞消息。
“在懷疑了之後，我按照異界學的標準流程，做了一整套系統試驗”
有時候，教科書上的那些簡單套路和數據支撐，比所謂智者和先知的遠見更有說服力。
數據、列表，還有一套套的計算、式樣方式，可以讓最荒誕的答案，變得極有說服力。
而測試“意識”，最簡單的測試方式，就是所謂的“黑箱獎券遊戲”。
“你應該知道，我做了一個小小的活動，分了幾個批次，首先，在食堂吃飯的所有成員，都會拿到一個幸運餅乾，其中分了五個檔次的獎勵，三檔次之上有數量限制，一檔特獎價值不低，下面只能說隨便玩玩.”
分檔次一方面是刺激參與者，另外一方面，就是確定“氣運”的具體量級了。
對於地球上的職業來說，享受過無數次命運順風、逆風的他們，是真的確定“幸運”作爲一種資源存在的當然，對於某些極端派系，不幸也是一種強有力的戰略資源。
而對於幸運，“抽獎”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測試方式，尤其是涉及到“成長”、“生存”所需要的資源的時候。
“.過程我就不提了，我就直接說結論吧。結論是長手族的幸運是碾壓我們的人類的，而我們人類碾壓了所有的魚人”
路平安並沒有打斷關信賢的話語，如果僅僅只是這個檔次的測試，只能說明這個世界有類似命運眷顧一般的機制，這樣的世界實在太多了。
“.而這份幸運，是不定且可變的，甚至會隨着殺戮的進行而增減，大量擊殺八爪這樣的入侵者，會明顯的提高幸運”
單純的一兩次抽查，是沒有說服力的。
但如果次數上升到足夠的樣本數的話，一切就會變的很明顯了。
當關信賢拿出了厚厚一打的“記錄曲線”，就昭示了他這件事從剛剛抵達就在幹了。
實際上，之前的世界他也在用自己的異界學做一些後勤、計算工作，避免整個團隊走入坑。
但真的到了必須自己站出來，主動告知路平安這個掌舵人的，是第一次。
一直以來，“幸運小餅乾”算是食堂的保留節目了，路平安都不知道這背後是關信賢這個高層主持的。
這個曲線未必精準，但只要持續記錄，就能反應向上或向下的大局趨勢。
在那個業內，“幸運小餅乾”測試法其實又被稱爲“厄運倒計時”，是用來查勘整個團隊的運勢的.當整個團隊出現運勢的超高速直線下降，可能滅頂之災就在眼前。
但現在，這個定期檢查運勢的小技巧，卻查出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路平安翻了一下數據列表，也瞬間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那些突然升階到2階的長手族戰士，運勢明顯增加，那些一線進行實戰殺戮八爪族裔的戰士，也出現了上升曲線。
只看一兩天沒有變化，但如果放長到一個月幾十次選樣，數據的傾向卻很明顯。
“這是‘針對性天眷’的曲線，基本可以視作擁有自我意識的世界的特徵之一”
因爲“命運”這個特性對於凡人來說是最難以觸及的深層次世界規則，但對於世界本身，卻是最好乾涉的一部分。
路平安放下小冊子，揉了揉眉心，第一次猶豫放棄當前所有的計劃，直接轉身回家。
世界意識覺醒，直接打碎了所有的計劃。
或許會有人覺得這並沒有什麼.覺醒世界可以視作一個“智慧生命”！
想象一下，你身上生活着無數小玩意，在你睡着的時候，他們吃你肉喝你血，沒事還污染你的皮膚和毛髮，搞得一團糟。那麼，如果你睡醒，你會不會來上兩巴掌，送小玩意完蛋，或者直接來個消毒沐浴，徹底清理掉身上的“塵埃”？
“是智慧生物需要世界，而不是世界需要智慧生物”是一句魔能生態學上的名言，那個篇章的核心目標，就是打消研究者“智慧生命至高無上”的現實傲慢。
這是生命系必修的功課，路平安是看過的，作爲“塵埃”他感覺有些抱歉。
“使用精神聖水藥劑的人，氣運會明顯下降。”
而這個時候，關信賢還補上了一個側面證據。
如果將整個星球視作生命，那麼，你未經許可，將對方的“鮮血”抽取出來，加工作爲藥物服用了，自然會得到怨恨。
對於世界而言，擁有懵懂的自我意識，和徹底覺醒的理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只有祂有清醒的自我認知，纔會定下如此“細緻”的規則，敲定諸生的命運。
“祂，怎麼看我們？”
這，纔是一切的關鍵。
“不知道，這超出了我的能力.”
路平安問出口後，自己也搖了搖頭，這玩意明顯不是自己這種等級的人能夠觸及的。
這一霎，他有想起了兩位準神.這些大佬肯定知道一些什麼，卻始終語焉不詳不願意說。
“.我知道了，先走一步算一步，這件事你不要對其他人說.夏琴例外，你私下和她一個人說。對了，還加上薛恩，或許我們可能用上他的力量，讓他做好準備。這個世界說不定很適合他進階。”
思量了一下，路平安還是做出了判斷。
先不提自己一行的巨大投資，既然林女的勢力還在全面鋪開，短期內應該沒有問題。
路平安不相信自己這邊的“異界專家”能夠發現的東西，那些準神還有他們的精銳部下會一點都不知情。
多半，是有自己的計劃和方案，但既然他們還在這邊開發，應該是有應對之策。
“.天塌下來有個高的”
路平安大概只能這麼安慰自己的。
思索了一下，路平安決定還是和一些人透個底，自己的“導師”作爲自然環境方面的專家，或許能夠給自己點啓發.
“呃，還在練啊.”
而剛剛走了兩步，路平安就看到甲板上揮汗如水的戰士們。
那些長手族戰士們，得到了改變自己命運的契機，一個比一個練的還勤。
往昔，路平安還會感嘆一句天道酬勤，難怪他們進步的這麼快，現在回想起來，這個詞本就是對其極大的諷刺
“.等下，他們的文明，已經發展到脫離這個世界？”
這，貌似是一個事實，也就是那個時代，通往異世界的大門敞開了。
莫名的，想到已經萬不存一的長手族，路平安感覺到背脊發涼。
既然這個世界真的有自我意識，那麼，滅亡他們的，真的是外族不，真的僅僅是外族嗎？
“真相，或者比現實更加殘酷，當世界母親並不愛你的時候，或許對她來說滅亡，只是一種更替.救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