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比西部牛仔西進拓荒的年代，大多數地方都還是空白，
荊小強卻領先把各地的水電系統搭建好，哪怕現在沒賺錢，後來的所有拓荒者都得乖乖的從他這裡拿到水電才能生存。
而且就算拓荒時代還沒用自來水、交流電網的能力習慣，他卻超越時代的先做出這個最優解。
就好比他無意識的把互聯網黃頁跟門戶網站提前搗鼓成二合一。
他還在繼續用自己習以爲常的互聯網習慣去修改很多細節。
譬如啊哈網從一開始就跟那些理工科直男思維的網頁設置不一樣。
但過去小半年時間，傑瑞他們搞出來的啊哈網還是比較簡單，譬如你點選新聞頁面，出來就是一堆綜合性大報刊雜誌新聞網站，下面還有分類不同的新聞站點，每點開一個又是一堆網站。
假如你搜索體育新聞，出來幾個站點選擇。
每個網站都像威爾曼去驗證過的黃圖站點那樣，被一個個手工確認過才登錄在黃頁上。
這已經是個進步。
但荊小強這段時間一直在試用，現在開會要求這個搜索應該不僅限於網站分類，而是要定位到某個頁面，譬如搜索羅伯特.KING，就應該把關於我的文章都展示出來，而不僅僅只是站點。
要從找網站，細化到找任何一個關鍵詞！
這就是搜索引擎的雛形了！
荊小強更不知道這就是早期YOHOO這些搜索網站跟後來古歌搜索網站的區別。
前者真的只是本黃頁，好像一本電話本，分門別類的目錄樹儘可能詳細的列出相關門類站點，而後者已經開始細化到內容。
他甚至不知道這有多大的革命性區別。
反正這麼用着我更習慣。
溫哥華大更新的孩子們，就不會抱怨老闆異想天開，我怎麼要加班，只會哇喔的驚歎波士流弊！
您可以下班了，反正我們開技術會你也聽不懂，這應該是個網絡爬蟲的程序，波士的要求是自然語言，特別是波士那種口語用詞方式……
話說波士怎麼會有比較重的薪鄉口音，他的俚語怎麼跟我們有點不同……
豪華的莊園餐廳，還能用做大型舞會的空間現在已經成了臨時計算機公司，能讓幾十人共進晚餐的超長餐桌全都堆滿了電腦、服務器跟各種雜亂線纜。
工程師技術員們毫不在乎的直接在阿拉斯加冷杉拼木地板上直接鋪睡袋、帳篷墊睡覺。
如果不是須藤紗希過來招聘員工，跟原本的管家、傭僕團隊一起爲這些未來的百萬、億萬富翁們做好服務照料生活，估計到處還得堆滿披薩盒、漢堡袋。
荊小強只好訕訕的下班，隔壁同樣巨大豪華的挑空大客廳裡，則擠滿了繪圖板、CAD電腦、製圖機。
同樣瘋狂加班，吃住都在工地周圍的建築師們趕緊吹口哨，埋頭在圖紙裡的陳薇羽擡頭莞爾。
以前動輒包臀裙的冷豔短髮，現在愈發荊釵布衣的樸素，可豎條紋白襯衫加牛仔褲長馬靴依舊有種不經意的風情萬種。
起身更婀娜多姿的意外：“不是剛開始會議嗎？”
荊小強笑着給十多位設計師、更多設計師助理點頭示意，過來接過陳薇羽的咖啡杯悻悻然：“那些王八蛋知道怎麼做了就嫌我還是個唱歌的……”
周圍立着耳朵的設計師跟助理們起鬨，您這樣用大家聽不懂的語言交流很不禮貌。
但更多是對老闆和搖滾巨星的私情八卦感到自豪，無論來自哪個族裔，都好奇。
陳薇羽已經很熟悉了，嗔怪的點點幾個最活躍的傢伙，轉身拿自己的大衣，荊小強卻幫她抖抖協助穿上。
米高這巨大的宮殿般豪宅當然有暖氣，聖誕前的加州白天能有十多二十度，晚上溫差卻很大，兩人就住在樓上主臥。
陳姐姐心領神會：“想出去走走？”
荊小強摟住親吻下嗯，又給設計師們告別，換來一片哀嘆，姑娘居多的設計事務所真瞧不上隔壁一大堆宅男。
還是演藝公司那邊帥哥多。
荊小強納悶兒：“你都沒給她們強調，這些貌不驚人的年輕人未來起碼都是百萬富豪起步麼？”
門房已經協助打開車門，陳薇羽來了花旗，也學着中森那套買車抵稅，因爲光是設計事務所前後接了這麼多大項目，設計費、製作費都是個驚人數字，合理的消費衝抵很有效。
夢幻莊園其實很偏僻，二十公里外的小鎮，再到洛杉磯快兩百公里，須藤說買直升機也是這個層面富豪的常見選擇。
可荊小強惜命，打開這輛豪華版的大頭通用皮卡：“你千萬別太圖方便，就依託直升機往來，光是想想都覺得心悸……”
陳薇羽好整以暇的觀察他表情：“這是擔心我嗎？我們可是很少表達這種藏在內心的情緒。”
荊小強嗯：“我當然知道不心痛的最好辦法就是不動心，可現在感覺我們已經是親人般的習慣相處，不敢想你有半分的意外。”
哪怕這寬大皮卡的中央扶手都能坐個妹子，陳薇羽還是伸手越過蓋在荊小強臂膀上柔聲：“我知道了……是有什麼額外的壓力嗎？”
她還是在HK見過世面，知道越有錢越多煩心事的基本原則。
荊小強跟她彷彿纔是最沒有遮攔，把關於互聯網產業這三家公司的未來描述了：“不是人家提醒，我都沒意識到，這麼說吧，這三家公司未來起碼值……十億美元，嗯，你還別驚訝，這是很保守很保守的說法，百億甚至千億美元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兌現就在十年間。”
陳薇羽嬌美的容顏都滿滿驚詫，擡手捂住殷紅脣瓣難以置信：“我的天啊！”
卻無半分懷疑，更不會問爲什麼。
荊小強做個鬼臉：“所以，如果我不是個著名歌星，可能已經被撲上來的衆多惡狼撕碎了，可米高不是已經夠著名了麼，一個鍊銅的指控就能讓他身敗名裂，所以我在猶豫，到底是要交出去多少……”
陳薇羽輕聲：“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如果太貪婪，最終就一無所得，這不是你也一直在告誡我的嗎？”
實際上內心還是個普通中年老屌絲的荊小強苦笑：“知易行難啊，這個時候放手給投行，幾千萬美元就要分走幾成股份，多持有幾年，互聯網市場更成熟，甚至稍微多等兩年，windows新的系統版本出來，這些股份都會變成幾億美元，幾億啊，莫妮卡，我們早就不在乎多少錢過什麼生活了，我們還是喜歡住在尖沙咀那個小公寓的生活氣息滿滿，但從接盤那個廢墟樓開始，我們就有了不同的人生使命……”
陳薇羽的眼神更柔美，指尖也滑到手背輕輕撫摸：“從認識你開始，我的人生就不同，但的確從那個分岔路口，讓我們觸摸到了不同的層面，但你不是也告誡過我要保持足夠的距離麼，我們有拳拳報國之心，但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不計後果的投入，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對嗎，這是你教我的，來到花旗我也是這麼做……”
荊小強沉默的點頭開車，夜涼如水，外面就是被稱爲北美脊樑的落基山脈，沿着西海岸擋住了太平洋溫潤水汽，那邊的拉斯維加斯纔乾旱炎熱得像另一個國度。
他還是沒法做到像這樣分水嶺般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成熟的大姐姐就不會呱噪，只慢悠悠的拿微涼指肚捻着男人腕部，彷彿千言萬語都在這點肌膚之親中傳遞了。
在洛杉磯的五天演唱會已經完成，先導舞臺團隊已經前往下個州搭建轉唄，這次黑仔他們也跟隨車隊行進，這幾天都跟整個團隊住在體育場周圍，也就荊小強三天兩頭的會往返關注建設工地。
來了這邊就有開不完的各種會，所以荊小強在奔波和洽談中，難得舒緩。
空寂無人，也沒有路燈的筆直山間公路，十多分鐘穿出來就是小鎮，隨便找了家酒吧，推開叮嚀作響的大門找個角落小酌兩杯。
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狹小的公寓。
就像無數個忙碌喧譁的夜晚之後，兩人倚在窗前這樣微醺的聊天。
荊小強的情緒果然放鬆下來。
也許哪怕在熟悉的演唱會上，他都還是要擺出帶頭老大的氣勢，唯有在陳薇羽這裡，兩個成熟的靈魂可以相識相知的放鬆。
荊小強也把關於互聯網、電腦產業這盤棋的浩瀚前景，給陳薇羽描繪了下，光是當初五十萬美元收來兩成股份的瀏覽器公司，這一手協議都會起碼獲得上億收益，而最沒有壓力的也就是這家公司，因爲有紅脖子跟背後隱約的超級計算機中心。
陳薇羽喝了點威士忌，更面若桃花，粉潤可人，哪裡還是當年那個高冷寂寥的模樣。
但可能這兩年越發擺脫花瓶狀態，商務專業都在全面提升，更是夯實了思考能力：“那既然這家公司沒有那麼多危機感，爲什麼另外兩家不仿效這呢，價值再高，股權比例再高，如果危機四伏，再美麗的摩天大廈，結構上有問題，到處都有漏洞，這棟病體大廈還不如一棟普通踏實的建築更有價值。”
還是喝了點酒，美人在側，軟玉溫香的這麼一交流，荊小強那種患得患失的屌絲氣煙消雲散……
輕而易舉的反思自己，還是貪了。
以前幾百萬，幾千萬，甚至上億美金的局面，已經讓他在那三千萬豪宅，中央公園邊的老宅裡思考調整過心態。
未來可能幾億、幾十億、幾百億美元的超大盤面，還是讓他忍不住想多留點在手裡。
結果不知不覺又摻和進了神仙打架的大局裡。
要時刻謹記自己只是個拼縫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