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流水，不知不覺從11月底滑進了12月，建鄴的初冬溫度未必很低，不過因爲沿江靠海的緣故，空氣中總有一層無影無形的溼意。
沒出太陽的日子，更是陰冷的讓人心慌。
在這段時間，奶茶店的第二家分店正式開業了，雖然也欠了“一屁股債”；
律師事務所正在司法局進行註冊，最後等着孫教授揭牌；
唯一有些拖沓的是電子廠，孔靜和陳漢昇商量後決定圈地600畝，一口氣租25年。
這也沒辦法，因爲相關政策問題，租的時間越久，租金越低，享受的優惠政策越多。
不過這種大規模的圈地，還需要報送省發改委審批，所以還在耐心的等待。
陳漢昇一個是等待審批通過，第二個是等待樑美娟來建鄴。
這也是早早說好的事情，樑太后心裡想念沈幼楚，打算藉着看兒子的機會，專門瞧瞧這個川渝的憨寶寶。
這一天，陳漢昇正在曠課睡覺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居然是老朋友陳添裕的。
“你現在方便不，身邊有沒有睡着小姑娘？”
陳添裕直愣愣的問道。
陳漢昇伸頭看了看：“小姑娘沒有，五大三粗的漢子倒是有幾個，我在宿舍呢。”
“那行，我去樓下等你。”
陳添裕也不給陳漢昇拒絕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嘿，真是霸道的前主席。”
陳漢昇嘀咕一聲。
不過陳添裕和自己關係不錯，再說現在也上午10點多了，陳漢昇一邊穿衣，一邊思考帶陳添裕去哪裡吃飯，順便叫上學生會共同的朋友。
來到樓下後，陳漢昇嚇了一跳。
陳添裕在澳洲讀了幾個月書，整個人的打扮氣質完全英倫範，他本來就挺帥的，再搭配一身豎條紋西裝套裝，修身的版型，挺拔的身材，還有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罩在外面。
他正倚靠在銀色的凌志轎車上默默抽菸，遠遠看上去就像爲汽車拍廣告似的。
這種逼格，甩的陳漢昇差點沒好意思打招呼。
那些在宿舍底下等男朋友的小女生，假裝哈手或者不經意的扭頭，打量着這個前學生會主席。
“你過來做什麼啊，我們真的不歡迎。”
陳漢昇語氣裡的酸味都要冒出來了，他和這種形象的陳添裕站在一起，完全是保鏢和司機的既視感。
“找你有急事。”
陳添裕緊緊鎖着眉頭，沒有心情開玩笑：“我問你，這兩天妍妍去上課了嗎？”
陳漢昇很奇怪：“我哪裡知道啊，我自己都沒去上課，誰會關心她呢。”
“操！你還算個男人嗎！”
陳添裕狠狠摔掉菸蒂，怒視着陳漢昇。
其實商妍妍和陳漢昇沒什麼關係的，不過陳漢昇沒有糾正陳添裕的語法錯誤，因爲從陳添裕反應來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陳漢昇想到了什麼事，心裡突然像天氣一樣，迷迷沉沉的染上一層昏黃色。
“別急，我先問問。”
陳漢昇掏出手機，先給商妍妍打個電話。
關機。
再打，還是關機。
“別打了，我昨晚到現在已經打幾十個了。”
陳添裕低啞的說道，陳漢昇這才發現，這位前主席眼睛裡都是血絲。
時態有些嚴重，陳漢昇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他再次打了兩個電話，從班級女生那裡獲知了行蹤：“商妍妍請假回家了，你那邊有什麼消息？”
“呼~”
陳添裕吐出一口濃煙，混合在冷冽的空氣中，這才緩緩說道：“澳洲的節氣和中國正好相反，我們是剛放暑假，原來打算休息一會再來找你們的，不過妍妍昨晚突然給我發信息，詢問我能不能借200萬。”
“哦，你怎麼回答的？”
陳漢昇想起這個曾經說過的數字，平靜的問道。
“我哪裡有200萬啊。”
陳添裕無奈而焦躁：“我一身行頭加起來也就1萬多，生活費每個月也就幾千塊，車還是家裡的，就算賣了也最多三十萬，關鍵我都不懂她要200萬做什麼！”
“後來妍妍就說沒事，隨意問問而已，她給我留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好好保重，找個愛自己的姑娘。”
陳添裕斷斷續續的說着：“妍妍這種性格，除非遇到了很大的事情，不然以她的經歷，很多時候是一笑了之的。”
“她家的製衣廠倒閉了，父母情緒也瀕臨崩潰，200萬是拿來救廠子，也是救父母的。”
陳漢昇突然打斷。
這句話很簡短，不過足以說明一切問題，陳添裕愣了愣，半響後才說道：“其實，她和她爸感情還蠻深的。”
陳漢昇點點頭：“她和我提過，包括破產的事。”
“那你······”
陳添裕滿懷希望的看向陳漢昇。
陳漢昇似乎知道他想講什麼，淡淡的說道：“火箭101也破產了。”
“難怪。”
陳添裕微微呢喃：“要是你沒破產，她也不會和我開這個口子的。”
事情好像就這樣陷入了“僵局”，商妍妍消失不見，200萬對普通大學生來說也是個天文數字。
陳添裕一根接一根的抽菸，很快腳底下就多了一堆菸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阻擋那些胡思亂想的念頭。
不過，自欺欺人總是很難的，陳添裕又不是傻子。
200萬、花枝招展的商妍妍、她一個女生什麼都不會，還能有什麼辦法湊齊呢？
陳添裕越想越難受，越想越不敢想，他終於壓抑不住，突然推了一把陳漢昇。
“他媽的，商妍妍喜歡你知道嗎，她其實不喜歡我，她喜歡你的人是你！”
陳漢昇沒反應過來，硬是被推了一兩個踉蹌。
陳漢昇站穩身後，定定看了兩眼陳添裕，沒有生氣也沒有發怒，反而走上去拍拍肩膀安慰道：“商妍妍這種壞女人，她就和我一樣，老天也不想招惹的，免得沾了一身麻煩。”
“漢升。”
陳添裕看着神色沉着的陳漢昇，心也跟着冷靜下來，要是在平時，他是沒膽子推搡這種大流氓的。
這時，陳漢昇又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他這次講的時間比較長。
陳添裕走近幾步，聽到陳漢昇好像在規勸。
“你怎麼知道我們幫不了？”
“商妍妍把你當閨蜜，你忍心再把她推入火坑嗎？”
“你現在人在哪裡，我們去找你。”
······
掛了電話後，陳漢昇解釋道：“商妍妍的閨蜜，有一次我去滬城出差，商妍妍把這些閨蜜拉出來唱歌，我當時就加了最漂亮那個女生的手機號碼。”
“她知道商妍妍的動向。”
陳漢昇笑了一下：“是不是很意外。”
“······”
陳添裕嘴巴動了動，他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明明是陳漢昇的見色起意，結果居然起了作用，生活裡果然處處充滿着黑色幽默。
“走吧，去滬城。”
陳漢昇臉也不洗，牙也不刷，飯也不吃，直接坐上副駕駛。
陳添裕嚥了口吐沫，二話不說直接發動油門。
走出校門後，陳漢昇突然說道：“經過郵政儲蓄的時候停一下，我要去取點錢。”
“好。”
陳添裕沒有多問，在義烏小商品城的郵儲門口停了下來。
陳漢昇沒下車，搖搖頭說道：“這裡不行，它沒這麼多的，我要去建鄴的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