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分明是在問，既然你說世人皆佛，那道門爲何存在？
這已經開始撼動道門根基。
這一刻，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生怕張風無法回答，進而落敗。
到那時，只怕真的要佛門大興於離州，弄得世人皆佛，道門衰敗。
張風忽然笑了起來。
“佛道當然不是一家，一個教世人超脫紅塵，一個教世人把握今生，瀟灑無畏。”張風聲音如九天而下，“只是我所修，乃是大道！”
“大道？”小和尚一愣。
卻見張風身後的天地異象，忽然消失。
與此同時，天地彷彿都在顫抖。
一股無上道韻，自張風體內流淌而出。
黑白二氣快速輪轉，隱約間竟然有日月星辰出現在張風身後。
張風腳下的石子忽然彷彿經受了歲月流逝，短短几個呼吸間風化碎裂，化作泥土，隨即更有草木從其中生長萌發。
一條細小的泉水出現在張風腳邊。
倏忽間。
張風腳下，竟然呈現出微型的山川平原，湖泊河流，甚至還有浪花驚天的一汪“海洋”！
而張風，就如同這個世界的主人。
小和尚看着這一刻幾乎超越了仙人和佛陀的張風，深呼口氣：“是小僧冒昧了。佛道無上下，唯有大道在上。”
這一刻，不只是小和尚，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見過術法。
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一幕！
短短几個呼吸，他們彷彿看到了萬物萌發，四季輪轉，天道輪迴，生生死死。
“大道……”
“這，到底什麼道？”
“我悟了，我悟了！”一個老者忽然出聲狂呼，樑燕激動。
“前輩，你明白什麼了？”
“是啊，這是怎麼個意思啊？”
“我怎麼就不明白呢？”
“我怎麼感覺我就是過來充數的呢？”
一些年輕修士，還不知道其中奧妙，完全就是一臉懵逼，所以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詢問起來。
老者深呼口氣，平靜了一下心中狂喜，隨後緩緩道：
“張風一開始就問這小和尚，佛陀何在。”
“隨後自己回答，我就是佛陀！”
“小和尚根本無法反駁，因爲在佛門理念的至高境界中，衆生皆佛！”
“而就此，張風進一步成就自己的無敵之心！”
“等到這小和尚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時候，張風又說，我就是仙人！”
“無敵之心再成！”
“小和尚反駁他佛道難道是一家，張風這時候才說明，自己所修乃是大道！”
“無敵之心，熔鍊而起！”
“而張風所修大道，凌駕於佛道之上，乃是三千大道總和！”
“對於小和尚來說，這是一場論道。而對於張風來說，這就是證得大道，錘鍊無敵之心的過程！”
此話一出，衆人盡皆震驚。
沒想到，張風根本一開始，就沒把這當成一場論道。
而是錘鍊自己無敵之心的機緣！
而且張風所修，竟然不是道術，也不是佛法。
而是三千大道！
三千大道，說來簡單，可實際上何止三千？
大道無窮。
而張風竟然已經攀登這無窮大道。
所以，他可以是仙人，也可以是佛陀。
“大智慧啊，大智慧！佛道沒有上下，唯有大道在上！”老者深呼口氣，一臉敬佩的看向張風。
如此立意，怕是從一開始，小和尚就已經輸了。
老者不斷讚歎着張風的智慧。
“什麼什麼啊？我怎麼還是聽不懂。”
“對啊，什麼大道佛道的，大爺你講清楚點行嗎？”
“我懂了，我明白了！”
“我也悟了！”
“你明白什麼了，你明白什麼大道佛道的了嗎？”
“好吧，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我聽大家都說自己明白了，我也就跟着說明白了……”
“呃。”
“你真誠實。”
“哎呀，都是些沒用的，我們不要關注我誠不誠實了，還是看麒麟子吧。”
衆人議論紛紛。
盡皆被張風的大智慧折服了。
而事實上，張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再說什麼。
反正就按照小說裡的套路，說些故弄玄虛的話。
其他的都交給特效系統。
反正不管自己怎麼說，只要特效一開，都能圓起來。
就比如自己現在說的大道什麼的。
自己只管裝逼，其他的交給特效。
有特效加持下，自己說的就是真理。
沒人能在我的特效中打敗我。
就連西域，距離五峰千萬裡之遙的靈隱寺中。
一個老僧看着手中茶杯，目光深邃的看着水面，彷彿能看到自己所想。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鏡花水月，亦是真實。
“此乃大智慧啊。”老僧一臉敬畏，“沒想到無上佛此次現身，佛門造詣已然更進一步，目光超脫了佛門的束縛，放眼大道。”
“我佛門厄難，或許將要結束了。”
上水聖峰之巔。
小和尚呆呆的看着張風，許久纔回過神來。
這一刻，他的內心無比敬畏。
他的佛法精妙絕倫，哪怕年幼，哪怕也不曾認真苦讀，但作爲靈佛轉世，只是每日擡頭看天，看雲彩起起伏伏，看花花草草，就有無數佛法涌現在腦中。
就連師父靈智方丈都說不過他，遇到一些佛法的晦澀問題還要找他指點。
可以說，他這個靈佛轉世就是天下佛法第一人。
天生慈悲，先天果位。
本以爲，就算張風道門造詣再深，自己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結果萬萬沒想到。
張風的目光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
張風已經不再拘泥於道門和佛門，而是放眼大道，走上了融三千大道於一體的道路。
這特麼還怎麼論？
佛門就算再玄妙，也不過是三千大道中的一種。
而張風如今，已經站在三千大道的角度，與自己論道。
這就好比自己拿着一本小學語文課本，去挑戰一個背下來清華字典、無數古詩倒背如流的大佬。
小和尚看着一身大道氣息、腳下生山川的張風，沉默許久，嘆了口氣：“是小僧輸了。”
說完，小和尚一身老辣之氣忽然消失，宛如孩童一般啜泣起來，兩隻小手不斷擦着眼睛。
“嗚嗚嗚，輸了。”
“我沒有通過無上佛的考驗。”
“嗚嗚嗚，無上佛不會跟我去西域了。”
完全就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