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姐都說過，很多她招來的海歸、名校畢業生，搞起管理工作或者項目領導不是那麼回事。
各種管理模式，流程手法說得頭頭是道。
可實操的時候就是另一回事。
這也是白手起家的老一輩企業家們普遍瞧不起職業經理人的原因。
當大佬這種事吧。
還真不是學過幾本管理學大師的教材，在什麼大公司有過漂亮履歷就能行。
特別是後者，很多人把自己在某家大公司的成功，當成自己能力的體現。
這是種幻覺。
所以要做到企鵝、天湖這種級別公司的高層，那也是要有天分的。
趙德柱就有這個天分。
面對一羣學歷、能力、履歷全方位吊打他的工程師。
如果不是他那個九級高層身份，人家都不帶正眼看他的。
真要一本正經開會講話，人家分分鐘懟得他無語。
什麼H5架構，動畫都能讓這技術小白抓瞎。
所以他繞開技術只談項目。
咔咔咔一頓猛操作，有馬上開電腦能着手的活兒，也有組隊策劃考慮的大動作。
小聰明的立刻搶佔下載遊戲，對的上號的就那麼些，手快有手慢無。
誰挖掘出的遊戲能成功，最後追根溯源就是誰拿獎金啊。
老成穩重的開始拉計劃，怎麼做裝備回收的網遊，這是個明擺着能成的事兒，只是有很多細節需要考慮。
這就是有系統大局觀的態度，適合當領導。
整個團隊都動起來了。
趙德柱才溜達着到自己的辦公室。
甭管以前這裡是什麼公司。
現在肯定是最好的老闆辦公室給他留着。
趙德柱插着兜視察了配備沙發洽談區的大辦公室，藏在書架後的休息間跟衛生間還能洗浴呢。
前任老闆很懂得享受啊。
他哈哈哈的出來。
李媛媛小碎步跟在後面，連蹦帶跳的歡快得就差搖尾巴。
把牀單什麼再抻整齊點獻寶：“婷姐讓我去買的這些牀品，喜歡不？對面商場打特價！還說要把你的高爾夫球包跟衣服都搬過來，有衣櫃的，我還放了樟腦球！”
趙德柱好笑：“都放高爾夫球包了，你還給我整這些花裡胡哨的牀品，這是你喜歡的花色吧？”
越是高檔場面，不越得整點純色嗎？
奚蓮穎那牀上就絕對的黑色和純灰，襯得皮膚……
啊，趙德柱要制止自己聯想。
李媛媛笑得就跟那牀品一樣開花：“婷姐說不許別人用的，這裡的鑰匙我重新配了，你一把我一把，我給你收拾，不讓別人看。”
趙德柱無所謂：“來了就走，不太好，我睡個回籠覺吧，你幫我去把外面盯着。”
他這老闆當得可就太輕鬆了。
李媛媛趕緊喜笑顏開的坐到辦公室外面的秘書位去當哨兵了。
直到趙老闆“廢寢忘食”到中午十一點，才假裝很忙的出來。
給秘書點點頭，在所有人目光帶着下走了。
當然絕大部分工程師頭都不擡，忙得不可開交。
已經有十來款遊戲進入了深度評測。
潘江源已經給遊戲工程師們展示了，什麼叫做遊戲天賦。
各種新遊戲，他都能很快上手玩得有模有樣。
其中射擊類、即時戰略類型更是動不動就讓圍觀的工程師們驚歎下。
相比之下週曉波就只能茫然的站在那，不知道做什麼。
趙德柱也不叫他們，叮囑下前臺，早晚搭乘快遞公司的小貨車上下班就是。
從走進電梯，李媛媛就開心得抓住趙德柱胳膊：“吃烤鴨！我家巷子口那家的最好吃，
只要三十塊一隻，多買兩隻！”
說得都在咽口水了。
趙德柱無語：“三十塊的烤鴨，你好意思開口說，我還懷疑吃了要中毒呢，買點好的嘛！”
稍胖秘書不貪：“好吃，好吃，真的好吃，小學吃過一回，一直都記在心頭的。”
趙德柱更好笑：“你上個月工資也有七八百塊，自己買只吃不行嗎？”
李媛媛抱着他胳膊搖晃：“你不曉得，我們那好麻煩，我買嘛，說是你買的。”
趙德柱莫名其妙：“老子丟不起這個人，還有，你現在越來越胖，還在想吃這些油膩的東西！”
李媛媛委屈得都要哭了：“我天天晚上都在節食，餓得流口水，早上鍛鍊，就指着中午稍微吃點好的，喝水都要胖，我有什麼辦法！”
趙德柱無情：“胖了就沒人喜歡你了，連自己的身材都管理不好，你也沒什麼前途了。”
氣得李媛媛全程嘟嘴。
趙德柱下樓先到旁邊最繁華的市中心粵菜酒樓，嫺熟的點了十來個菜打包。
再次動起心思，盤算要不要做外賣生意。
但這個生意前提是智能手機普及，點單、點評、網上支付等一系列要成熟起來。
依託企鵝未來的龐大實力，完全可以搞搞新意思嘛。
當然趙德柱不關心上一世企鵝是不是加入了外賣大戰的。
李媛媛想繼續鼓腮幫子的，可白灼蝦、豉汁蒸排骨、沙茶牛肉、鹽焗雞、叉燒肉、白切雞、腸粉，樣樣精緻打包裝盒，都讓她咽口水。
於是只能使勁嘟嘴，才能保證哈喇子不流出來。
趙德柱也不管坐在副駕駛的姑娘啥表情，只讓她注意把塑料袋的一摞菜餚拎好。
這要是打翻在車裡，就太串味了。
然後按照李媛媛說的方位，開車過去。
很近，甚至還經過了那個萌萌噠的女警警署門外。
趙德柱完全想不到，在江州市最繁華最熱鬧的市中心，居然有這麼一片……
可以說叫貧民窟吧。
就在警署附近沒多遠，順着一條起碼有上百年曆史的長石梯，兩側全都是破舊不堪的棚戶建築。
只不過李媛媛是讓他把車繞了一圈，轉到長石梯的最下方，有好幾條擁擠不堪的街道巷子，橫穿這長石梯，形成“豐”字格局。
的確也看見巷子口那用鐵桶改裝的燒柴烤鴨爐。
光是看見，李媛媛就響亮的吞了口口水。
趙德柱懷疑她是不是從小天天路過，形成條件反射了。
奔馳轎車就在萬衆矚目中，幾乎是蹭到豐字的最下面那條交叉處。
兩部車勉強能交錯的路邊，居然還能停上幾輛桑塔納、波羅乃茲、夏利啥的。
更顯這輛S級奔馳的非同凡響。
當然李媛媛現在的身材也有點S級了，因爲儘量貼邊停車，她那邊就別想開門。
手臂都出不來，更別說上下身子。
從副駕駛擠過來的時候，都艱難得趙德柱差點噴鼻血。
老闆只能壓低聲音埋怨：“早知道是這樣，你坐後面呀！”
李媛媛卻順勢掛他手臂上小聲：“就是要大家看見你陪我回來。”
提着兩摞菜餚的趙德柱總算是明白，爲啥這妮子心心念唸的想吃烤鴨了。
從街面巷口跟着貼窗戶上看熱鬧。
到停車以後周圍圍得水泄不通。
再到兩人走進院子裡，到處都有人在探頭看熱鬧打招呼。
等走上樓，更是毫不見外的都在七嘴八舌問：“媛媛，這是你男朋友啊？”
“這是你媽媽說的那個男同學啊？”
“看起來不像我們本地人哦？”
李媛媛全都是一疊聲的迴應：“我班長，也是我老闆！”
“我跟着班長在上班做事，拿工資發手機呀！”
“我們買菜回來陪媽媽吃飯，不要擠。”
“粵味菜，好高級的，過來吃嘛！”
這種街坊鄰居因爲住得很近，相互交叉的生活方式，趙德柱也有體驗。
只不過他家住的周圍街坊鄰居，全都是他家租戶。
斷無這種還想扒拉塑料袋，還想看看裡面是什麼菜餚的做法。
怪不得李媛媛也喜歡扒拉他口袋。
也從未見過如此擁擠狹窄的居住空間。
木樓板，牆面都剝落得露出不少篾條了，還刷着不少二三十年那個時代留下的口號印記，樓道里面堆滿了各種生活用品。
蜂窩煤、紙箱、竹板、摺疊桌等等應有盡有。
穿行其間的兩人都不能並行。
怪不得李媛媛珠圓玉潤的卻身形靈活得像個小河馬了。
嫺熟的蹦跳着進了三樓一間偏房，正要撩門簾出來的李媽媽吃驚。
然後就激動得好大聲音：“來了啊，小趙來家裡吃飯啊，裡面……坐！”
手上卻使勁掐女兒，埋怨她：“早點不說我收拾下！”
李媛媛卻歡喜坦然：“收拾什麼呀，柱子纔不在意這些呢，喂，喂，你在看什麼？”
其實從走進院子裡面開始，趙德柱就有點詫異。
這房子不錯啊？
雖然周圍擁擠不堪，但這棟三層樓高，前面還有院落的灰磚白牆建築。
隱隱然帶着百年前別墅的氣派。
他在滬海那幾條著名的老街上看過。
沒想到江州也有。
拆二代心裡瞬間就有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