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門弟子們覺得穆長老所說的話有些奇怪,治病這種事情,本來就應該交給我們專業人士來做,讓天武宗的年輕弟子來搗亂,這不是耽誤事情,耽誤時間嗎?
他讓開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何來大度?
這次奇山派前來圍觀的弟子沒有之前那麼多,但也還是來了好一些,更多是想看看這回春門弟子的治療手法,順便打擊一下蘇遠,讓天武宗的人看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醫術,別讓他們像剛纔那麼囂張。
蘇遠本人也很想見識見識回春門的到底有多大能耐,所以纔會主動謙讓。
療傷救人之事,雖然表面上不爭,但暗地裡,卻已經被衆人視爲是天武宗弟子和回春門弟子的醫術較量了。
當然,大部分人還是認爲回春門弟子會更勝一籌,畢竟人家是九天仙界的第一煉藥門宗,怎麼也比一個默默無聞的天武宗弟子更強一些。
但那回春門的年輕藥師剛動手不久,稍微有點眼光的奇山派人士,就已經看出了結果來。
只見那年輕藥師在傷者身旁正襟危坐,如臨大敵的模樣,治療過程中額頭直冒汗珠,雙手隱隱顫抖,臉上表情更是糾結萬分。
彷彿這對於他而言,是一個天大的難題,需要花上十二分的努力才能完成一般。
而此前蘇遠幫傷者療傷的時候,卻是截然相反的輕鬆模樣,絲毫沒有壓力,雲淡風輕地便將傷痛給消除掉了。
同一種傷痛,兩個人治療起來卻是兩種不同的情況,誰強誰弱,高下立判。
有了對比,就更能突現出蘇遠的治療手法之高妙,那些人再去看蘇遠的時候,目光就變得不一樣了,不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感謝,而是發自肺腑的敬佩。
但回春門的藥師們卻不知道這回事,只是看着同門弟子的治療漸入佳境,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帶頭的中年藥師還不忘找穆海川得瑟一下,說道:“怎麼樣?我回春門年輕一輩的天才藥師不錯吧,若是我們晚來一步,你奇山派弟子可就得多受不少痛苦咯。”
穆海川不好意思去揭穿他們,畢竟是自己請來的人,只好點頭附和,道:“是是是,回春門醫術的確了不起。”
過了許久之後,那奇山派弟子的傷痛才徹底消除。而這次治療所花的時間,比蘇遠之前治療所費時間,多了數倍之多。
那位年輕藥師收手,如獲大赦般地長呼了一口氣,同時還有同門弟子連忙上前去幫他擦汗。
穆海川心想這也太慢了吧,但面上卻不敢有任何怨言,裝模作樣地向那年輕藥師連連道謝。
年輕藥師揮了揮手,道:“雖然這傷痛的確很難消除,花費了我好大一番功夫,但只要能見到傷者平安無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完後,那年輕藥師走到蘇遠身前,輕蔑笑道:“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回春門的本事,你以爲那只是普通傷痛?那可是被異獸所傷的重創!沒那個實力,千萬不要逞能,否則會鬧笑話的。”
中年藥師假模假樣的說道:“誒,師弟,千萬別這麼說,人家可是巨頭仙宗的弟子,當然事事都想出個風頭了,誰能料到,那根本不是他所能解決的難題呢?”
回春門這般冷嘲熱諷,其實也不難理解。
畢竟他們這些仙門大宗子弟,平日裡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一旦碰到巨頭仙宗的人,卻不得不低下頭來恭迎,內心多少會有些不爽。
現在正好被他們逮到一個可以打擊巨頭仙宗弟子的機會,可謂是千載難逢,當然不會輕易放過,要好好享受一下翻身做主人的快感。
蘇遠本來就不是天武宗的人,所以並不會太過在意他們的嘲諷。再加上,他很清楚光是用元力來壓制那傷痛,的確很困難的事情,回春門弟子沒有神熠力,卻也還能做到這一點,實屬不易。
但呂清靈作爲天武宗之人,又看不慣他們如此對待蘇遠,可就聽不下去了,說道:“你們又沒見識過我蘇師兄的醫術,怎麼知道他會鬧笑話?怎麼知道他就一定解決不了?”
回春門幾人對望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
可他們越是如此歡笑,穆海川等奇山派人士就越覺得尷尬,心想這回他們雙方要是槓上,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這回春門的藥師也是的,治好了就治好了,爲什麼非得要嘲諷天武宗兩句呢?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回春門藥師自以爲醫術了得,哪裡知道別人心裡在想些什麼?
那年輕藥師驕傲地說道:“這治療手法,可是我門宗長老專門針對異獸研究出來的獨特手法,就算是我們回春門弟子,現在也只有寥寥幾人會用。
放眼九天仙界,除了我回春門之外,還真是沒人能壓制那股傷痛,所以你覺得,你這位師兄,能解決得了嗎?”
呂清靈冷哼一聲,道:“人可以吹牛,但在沒搞清楚狀況前,就大吹特吹,還想借此打壓我天武宗,這纔算是真正的大笑話。
回春門煉藥厲害,醫術不凡,這是九天仙界都承認的事實,可在這件事上,卻不是你回春門能夠獨佔鰲頭的。”
回春門衆人聞言一驚,中年藥師問道:“難道說……你天武宗也研究出了針對異獸傷痛的治療手法?”
呂清靈笑道:“那是當然!否則的話,我師兄又豈會搶着要救人?”
此言一出,回春門弟子的目光都落在了蘇遠身上,同時也倍感疑惑,心想天武宗的藥師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厲害了?
要知道那可是回春門長老耗費無數心神,才研究創造出來的手法啊!
但那年輕煉藥師還是很不服氣,陰陽怪氣地說道:“不愧是巨頭仙宗,動作很迅速嘛。不過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天武宗的治療手法厲害,還是我回春門的更厲害一些。”
蘇遠苦笑,問道:“這也要比?”
“當然要比,煉藥治人可是我回春門的立宗之本,其他方面可以輸,但這方面,卻絕對要贏。”年輕藥師說得極爲認真,可見其內心是有多麼地爭強好勝。
穆海川作爲此間的“主人”,見雙方開始爭鋒相對,立馬就站了出來,做和事佬。
“唉,只要能治好人,就是好事,何必非得爭個高下呢?”
年輕藥師不依不撓,道:“你們武者有武者的戰鬥,但對於我們藥師而言,這就是我們的戰鬥!事關第一煉藥門宗名譽,不可不爭!”
呂清靈笑了起來,說道:“高下之分?其實早已經有結果了,你也不必再爭。”
年輕藥師不解其意,問道:“你們天武宗都還沒出手,怎麼就有結果了?”
“在你來之前,我師兄就已經治好一個人了,而且比你更要輕鬆自如,時間也比你花得少,誰強誰弱,還不容易分辨嗎?”
回春門弟子聞言大驚,覺得這實在有些難以置信,若說天武宗研究出了治療手法,這讓人感到驚訝,但也絕不是沒可能的事情,畢竟巨頭仙宗裡面也不乏醫術高人。
但如果說那手法回春門還要厲害,這可就太過不可思議了。
年輕藥師皺了皺眉頭,道:“我不相信!我親手治療過,我知道那奇怪的力量有多難壓制,我的治療時間已經夠快的了,除了我們長老之外,不可能還有比我更快的人!”
其餘幾個藥師也是連連點頭,因爲他們也嘗試過,知道其中的困難之處,如今聽說有人能夠輕而易舉地完成治療,當然也是難以相信。
呂清靈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去問問在座的奇山派弟子們,我蘇師兄治療傷者的全部過程,他們都是親眼所見,總不可能一個門派的人都睜眼說瞎話吧。”
年輕藥師回頭看向穆海川,問道:“她所說的,可是事實?”
穆海川一臉的爲難模樣,但呂清靈剛纔已經被話說得這麼絕了,他也不好再插科打諢,於是便緩緩地點了點頭,表示確認。
那年輕藥師大驚失色,直接向後退了兩步,滿臉震撼。
其餘幾個藥師亦是驚訝無比,但其受打擊的程度,卻遠不如這驕傲的年輕藥師。
這年輕藥師原本就是回春門的天才弟子,從小被高高捧起,養成了一身的傲氣,這次領悟了長老的獨特治療手法,更是爲他增添了幾分驕傲的資本,出來爲人療傷之餘,也不忘炫耀一番。
可如今他得知自己驕傲的資本,在這天武宗弟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的時候,內心的驕傲便被一擊而潰,深受打擊,甚至開始質疑起了自己的能力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我沒有親眼所見,絕不相信你們的鬼話!”年輕藥師依舊不願相信這個事實,還在那裡死鴨子嘴硬。
奇山派的張醫師在一旁看了許久,此時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對那年輕藥師說道:“小夥子,蘇小友的治療手法的確了得,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但你也不必就此沮喪,能夠幫人治好傷痛,纔是根本所在,誰強誰弱,不可強求,萬萬不可因此迷失了本心啊。”
便在此時,沉默許久地蘇遠也站了出來,說道:“張醫師說得沒錯,何況治療手法也不是你們回春門真正的立宗之本,丹藥纔是。如果你真想和我分個高下的話……”
衆人聽着這話有些怪異,紛紛都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蘇遠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不如我們來比比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