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太黑,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他聽我說了之後極爲冷靜地說道:“那你師父有沒有教過你幻陣的奧秘?”
我沉默不語,這玩意兒必須得教過啊,只不過我忘記了而已。
另外就是對他的冷靜而感到有些壓力,他越鎮定就說明他越厲害,他越厲害形勢對我們就越是不利。
“看來你師父並不是很稱職啊。正好我今天有空,就告訴你這幻陣的奧秘。道門幻陣之所以稱爲幻陣,因爲它可以找人內心深處最脆弱的地方,並借勢引發人的心魔。現在,我已經知道你害怕什麼和你的心魔是什麼了。我已經掌握了你的弱點,你覺得你還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什麼狗屁心魔和脆弱的地方是什麼,就不屑說道:“我沒心魔。”
“你最脆弱的地方就是你身邊的人,你的心魔就是讓你身邊死去的人活過來,我說的對是不對?”那黑影道。
我聽後更加不屑了:“我身邊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我幹嘛要復活他們?”
“哦?是這樣嗎?那我會一個一個將他們殺死,然後引發你的心魔,這樣的話,我不就說對了嗎。”
我懶得跟他廢話了,直接默唸起了啓度文,並道:“還不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嗎?”
我剛纔在進去的時候再地上丟下的那些銅錢、紅線、符籙已經布成了一個簡單的殺陣。
那些符紙灰燼按遁甲分省休、生、傷、杜、門、景、死、驚、開八門,又以金錢靈氣改變此八門的運勢,再附上紅繩隔絕陰氣,只要唸咒,這個簡單的陣法就啓動了,能勾勒周遭剛陽之氣對裡面的陰魂發動攻擊。
不過道門殺陣凶煞異常,趕盡殺絕有傷天和,所以創陣的人往往會在陣法裡留一個或幾個生門,不然陣法太過剛烈,也會遭天譴。
他四處看了一眼,看清地上東西之後說道:“殺陣?你小子倒挺機靈的,剛纔只是想吸你魂魄養養身子,現在倒真想把你引進我人教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凝視了一眼陣中,驚奇地發現先前那些被陰陽師和招魂幡招過來的陰魂已經消失帶進了。
我頓時明白他跟我廢話這麼久的原因了,根本是在拖延時間,他本體靈魂應該很弱,擺這幻陣就是爲了招魂過來供他吸,我只是誤打誤撞進入這陣中的。
發現這點之後,立馬念起了淨壇咒,並踏起了‘發遣罡’,擺下的那簡單的陣法瞬間啓動,將周遭陽氣一縷縷勾動過去,如洪流般在陣中不斷亂竄。
陣中那人不斷閃躲,但身上還是被這剛陽之氣劃過了幾道,我不斷捏印,那男人被剛陽之氣劃了幾下之後突然停下不動,說道:“後生,殺陣趕盡殺絕有傷天和,所以道門殺陣往往都留了一個生門,再加上殺陣雖極其霸道,卻無靈活性,是道門中最好破的陣法,信不信我在十秒就可以破了你這破陣。”
見他這麼說,我手印捏得更歡了,他身上頓時又多出了幾道溝壑。
不過下一秒,他直接一個俯衝到了死門前,也不顧銅錢對靈魂的腐蝕,撿起銅錢就往外一彈,這殺陣頓時失去了作用,裡面匯聚的陽氣散在了空氣中。
再接着,我剛纔刺穿他的金錢劍嗤啦劃破空氣往我這邊兒刺了過來,我眼睛一凝,抓住了劍柄,正要轉身時,他卻到了我面前,直接竄進了我的身體。
剛竄進去,我就咧嘴一笑,我的身體可不是那麼好搶奪的,觸動煞氣和殺氣,吃虧的只會是他。
果不其然,他進我體內才兩秒,靈魂就被我體內殺氣絞得七七八八,他費力逃出來,身體已經變淡不少,看着我道:“後生,你身體很奇怪,讓我剖開你好好看看。”
說完正欲做下一步動作,就見這山坡下一隊身穿黑袍的陰差往山坡上行來。
他見下面陰差上來纔對我道:“你去告訴孟偉業,抽骨封印之仇不共戴天,我會去找他的。”
他說完就匿去了身形,我們看了看下面正趕上來的陰差,也離開了這裡,離開時候在地上發現了斷成兩截的骨簪。
我想應該是有鬼魅盯上了這骨簪,以爲是能棲身的法寶,就將它從小胖子手裡騙了過來,本來這骨簪就需要有修道基礎的人在壓制,經普通人手就能令他出來,更別說是在鬼怪手裡了。
從剛纔那人的話和手段來看,那人應該就是被封在簪子裡的人,而且以前還是道門中的人,看其手法,應該是茅山的。
或許他就是孟偉業的師弟或者師兄,因爲加入了人教,到處收魂而被孟偉業抽骨封住,現在卻被意外放了出來。
沒在這裡看更多,把地上的那夾竹桃毀掉後直接離開。
晚上不敢有片刻歇息,因爲只要一歇息的話,就會被陰差盯上,就算魂不被勾走,也會惹上一些麻煩。
那些陰差一路緊跟着我們,陰差也是鬼,本來可以用特定的辦法躲避他們的追捕,但是這會兒無論是抑陽還是抑陰都不妥,因爲我們三人之中活人死人都是他們抓捕的對象,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逃。
行了一定距離之後,本來十來個陰差只剩下了三個,我見陰差減少,鬆了口氣,現在就算是與他們正面衝突,也有底氣一些。
“咱老這樣也不行,成天東躲西藏算什麼意思,得想個辦法躲避陰差的追捕。”
昭文什麼都不知道,我這話自然是跟飛駁說的,她雖然識得不廣,但見得多啊,沒準兒知道什麼方法呢。
我說完之後飛駁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地道:“反正他們不抓我。”
我對這女人徹底無語了,不過她隨後又說道:“被標記了,就說明陽壽已盡,除非走陰去下面,不然沒有其他辦法。”
我走過一次陰,沒達到一定實力之前,是決計不會走第二次的。
“既然如此,那就跟這幾個陰差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如果他們不講理的話,就來一對幹一對!”我從背上掏出金錢劍停下身子等着那幾個陰差到來。
飛駁昭文看了我幾眼,卻沒說什麼。
剛纔陰差太多,我不敢正面與之衝突,現在只剩下三個了,被三個陰差追着跑算什麼意思。
陰差再怎麼也是鬼,我學道法就是爲了抓鬼了,對其他的對有用,沒道理對陰差沒用,現在最忌憚的只是他們手裡那專門針對鬼魂的鐵鏈子,這就跟道教的金錢劍一樣。
見我們在這兒等他們,那幾個陰差快步上來,看着我們道:“你們陽壽已盡,跑什麼?”
“生老病死,那才叫陽壽盡了,你無常鬼一句話就說我陽壽盡了,憑什麼?我們的命掌握在他們的手裡?當他們是誰?”聽他這高高在上的語氣,我就特不爽。
他們見我語氣不善,頓時大怒,高高揚起了手裡的鐵鏈。
他們揚鐵鏈時,我同時念起了定身咒,他們在五秒之內被禁錮,我趁這機會直接到了他們跟前,這樣他們手裡的鐵鏈就無法發揮作用了,而我手裡的近千件卻適合近攻。
到他們身邊,迅速在手上貼了兩張符,直接搶奪過了其中一人手裡的鐵鏈,用一端的鉤子勾在他琵琶骨位置,猛地一丟,將他丟了出去。
接下來,另外兩個陰差動起來,但我在他們面前,他們伸展不開,我對他們一笑,亦伸手奪過他們手裡的鐵鏈,將鐵鏈丟到了一邊林子離了,順手兩掌就把他們拍到了一邊兒。
我還以爲他們能當陰差,都是跟三合村老人那樣的術士,原來也只是普通的陰魂,只不過手裡的鐵鏈助長了他們的自信而已。
“你們誰要敢再追過來,我就直接念收魂咒了,陽壽已盡的事情,等我忙完了手上的事,會給你們勾魂使一個交代的。”我道。
那些陰差起身看着我,有一陰差不死心,起身撿起一旁的鐵鏈又向我揮過來。我見後猛地拋出了自己手裡的金錢劍,直刺他眉心,又念起定身咒,直接念起了收魂咒,將這陰差收進了自己體內。
他在我體內亂竄了一陣,便被殺氣絞碎了,融入了我穹頂的三華之中。
其他兩個陰差看見,忙退後離開了這裡。
等他們走後,飛駁才上前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幽幽道:“你已經有實力和冥界作對了?”
我驚愕一下,就殺了一個陰差而已,哪兒能跟冥界作對?
飛駁見我一臉茫然無所知,才道:“如果你剛纔不放過那兩個陰差,或許什麼事情都沒有。而你卻放他們走了,你就等着陰差如潮的報復吧。”
我聽後大驚,下意識道:“你剛纔怎麼不提醒我。”
“我看你自信滿滿,以爲你有那實力。”飛駁淡淡道。
剛纔着實沒考慮到這一點,只是想着那兩個陰差並沒怎麼得罪我,我沒必要趕盡殺絕。
現在才明白過來,放過他們,會引來多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