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風,漸漸變成了灰白色、從灰白色變成了深灰色、從深灰色變成了黑色、從黑色變成了暗紅色、從暗紅色變成血紅色……最後,變成了墨綠色,整個上古戰場,墨綠一片。漂浮在虛空中的那些神似幽靈的東西,不斷的向韓宇飛來,一個個接二連三的衝進韓宇的體內。
韓宇現在根本沒有力氣阻止,就算有,恐怕也阻止不了。
韓宇能夠清晰的感覺出,那些鬼怪之物進入身體,在血肉之中穿行,最後進入骨髓之中。而後韓宇的骨髓之內便是傳來一陣劇痛,好像那些怪物正在用刀、用斧在劈砍韓宇的骨。這種痛,讓人會產生活着根本就是遭罪,死纔是一種解脫,纔是最舒服的想法。
不過這種想法才一出現,就被韓宇壓了下去。不祥若是沒有這麼恐怖,那就不叫不祥了。剋制住,浴火重生,剋制不住,萬劫不復。
韓宇自然是要浴火重生。
韓宇儘量不去管肉身上的事情,集中精力,修煉靈魂之力。但現在這種處境,不是韓宇想集中精力,就能集中精力的。
骨頭裡,刀削斧砍的疼痛,漸漸變成無數鋼針在猛扎一般,骨髓內似乎生長出什麼東西,要衝出來。
“滋滋滋……”
韓宇身上,既疼痛難耐,又好像有電流竄過一般,酥酥麻麻癢癢的感覺,讓人生無可戀。
韓宇靈魂之力內斂,探測自己的肉身,頓時愕然。
從韓宇骨頭裡,長出無數墨綠色的長毛,這些長毛從血肉之中穿過,穿透皮膚而出。
“這是什麼鬼東西?”韓宇的靈魂都顫了三顫。
就算是長毛,也是從皮膚上長,這種從骨頭裡生長的情況,還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嗡嗡嗡……”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在韓宇周圍形成了一道旋風,把韓宇包裹在內。韓宇驚愕的發現,這颳着的哪裡是什麼風,而是無數的綠色長毛,是這些長毛運轉形成了風。
這些長毛的顏色,和韓宇體內長出來的毛髮,簡直一模一樣。
韓宇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這種不祥,實在太恐怖了,韓宇此時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渾身長着綠毛的怪物。
韓宇的頭髮、鬍子,都開始變成了綠色,指甲則變成了黑色。
韓宇強忍着劇痛,全速運轉龍霸聖經,希望用元氣壓住這些瘋長的綠毛,但根本一點作用都不起。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剛開始很模糊,細細聽後,是一段玄奧的咒語,韓宇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是聽完這段咒語之後,韓宇身上的疼痛,突然消失了。韓宇的心神,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撫慰。
韓宇的目中,突然閃爍着一種嚮往的神采,整個人漸漸進入一種安詳的狀態。
韓宇緩緩的站了起來,跳下擂臺,而後一步一步朝着裂縫走去。
他雖然聽不懂詛咒說的是什麼,但他知道,那聲音在召喚他,只要找到唸咒語的人,韓宇就能夠得到解脫。
天老驚訝的看着韓宇,怎麼剛纔還疼得死去活來的人,突然間沒事了呢?天老敏銳的察覺到古怪,快速飛到韓宇的前面。
此時韓宇的臉上,一臉安詳之狀,眼睛裡滿是期待,但細細看的話,深處存在着掙扎。並且,韓宇的身子,還在潛意識的抽動。這說明韓宇的身子依舊是很痛的,只是他自己沒感覺到罷了。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狀態,明明很痛,但他就是感覺不到。那原因只有一個,肯定是有什麼東西,迷惑了韓宇的心智。
“小子,快快醒來!”天老大喊。
然而韓宇無動於衷,依舊一臉憧憬的前行。
“得,醒來!”天老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韓宇的身子猛然一顫,臉上的安詳之色迅速退去,浮上了一抹猙獰之色,目中的期待神采也隨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痛苦與悲涼。
“啊……”
韓宇張口慘叫了一聲,翻滾在地,那樣子讓人不忍直視。
天老卻是鬆了口氣,韓宇知道痛,說明他清醒了。承受痛苦,總比失去自我,行屍走肉的強。
韓宇也意識到,他剛纔被某種東西牽制了,若非天老及時把他叫醒,他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所以這一次再痛苦,不管身子發生什麼變化,韓宇都不管不問,守住本心,讓心神不動搖。
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折磨,比進油鍋,上刀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種疼痛,直直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期間那咒語響起過七次,韓宇一直不爲之動搖。
突然,周圍的綠毛風消失不見了,韓宇身上的毛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回體內,韓宇臃腫的身軀,也快速縮小。
速度異常之快,幾乎就是轉瞬的時間,韓宇便恢復成原先的樣子,所有東西都不見了,連疼痛都沒有了。最主要的是,之前擊碎的骨頭,竟都變得毫髮無損。
“這……”
韓宇站起身來,看着自己的身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非剛纔那種痛,深入靈魂深處,韓宇都懷疑剛纔的一切都是幻境。
“天老,我……”韓宇看向天老,有無數的疑問想要問,但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麼問出口。
“哈哈!”天老暢懷的大笑,道:“一切都過去了,你成功扛過了不祥。不要問我,我也什麼都不清楚。你看到的,你感受到的,還有你聽到的,有可能存在,也有可能不存在,誰也說不清楚。這就是不祥,沒人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韓宇苦笑,經歷一場難忘的折磨,結果卻是搞不清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從疼痛來說,它是真的,但從消失後便完好無損來看,它又像是虛幻的。
世上恐怕沒有任何東西,會有這麼詭異、奇妙。
不祥,就像天老所說的,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它或許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不過縱然如此,韓宇還是有些心有餘悸,難道他的晚年,要經歷這種折磨,直到喪失自我嗎?韓宇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