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婧家裡的客廳被簡單佈置了一番，最顯著的變化在於茶几。那裡被情況，擺上了鮮花美酒燭光以及糕點。
最大的變化莫過於衛婧本人，一襲長裙輕薄如紗，端莊美麗，從來沒有披散的微卷長髮此刻散開，劉海煞是好看。淡淡的妝容在熄滅了照明燈之後，面容變得越發的端正迷人起來，不輕不重的輕薄紅脣嬌嫩欲滴。
李麥於是徹底呆住了。
衛婧走過來，此時李麥才發現，她連鞋子也換了，那是一雙晶瑩高跟鞋。李麥愣乎乎地被她牽着走，在茶几一端坐下。在李麥困惑的目光下，衛婧走到另一端坐下。
“我請你喝酒。”衛婧說道。
李麥低頭看見了面前高腳杯中的紅酒，擡頭看着衛婧。
“你……”
衛婧微微一笑，“說好的接風洗塵，過去三月有餘，恐怕你早忘了吧？那我就自己來安排。我請你。”
李麥不由露出一絲歉意的笑容，他的確忘了。衛婧進入公司三個多月了，說好了找機會給她一個歡迎宴，這一忙，就徹底忘了。
“對不起，的確是忘了。”李麥說道。
衛婧輕輕甩了甩劉海，舉起酒杯，“來，我敬你。感謝你給我一個很好的平臺，我很喜歡現在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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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麥連忙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看着衛婧仰脖幹了，他心頭不由一緊。完全不對的時間完全不對的地點，今晚這場酒恐怕不是接風洗塵那麼簡單。微微苦笑一分，李麥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怎麼，留着養金魚？”衛婧指了指李麥還沒放下去的酒杯裡的酒。
李麥猛地提起來，幹了。
“你們公務員喝酒都這樣的嗎？”放下空酒杯，李麥無奈問道。
“我早不是公務員了。”衛婧給李麥倒酒。液體撞擊玻璃壁的聲音霎是好聽。
李麥卻是說，“但是你是黨員沒錯。”
“你也是黨員。”衛婧說。
“但是是你請我喝酒。”李麥說。
“你不請我我就請你，反正總是要喝的。”衛婧說。
“不喝不行嗎？就算是要喝，也不能在家裡喝。”李麥說。
“黨法裡沒有不能在家裡喝酒這一條。”衛婧說。
“在家裡喝酒可以，但是你請我在你家裡喝酒，不合適。”李麥說。
“李麥我喜歡你。”
“嗯，嗯？”
李麥猛地擡起頭，盯着衛婧，吃驚極了。
衛婧看着他，深深地呼吸，“我能繼續往下說嗎？”
好一陣子，李麥纔回過神來，他的確有點被震得外焦裡嫩。他感覺到衛婧對他有點那種意思，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衛婧會這麼……爺們兒的表白。
“你，好，你說。”李麥慌忙點頭。
衛婧喝了一大口酒，這才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已經結婚了，有一雙可愛的兒女。但是黨法裡沒有規定黨員不可以喜歡有婦之夫。我沒有辦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很意外，我也想不到。”
“我記不太清楚你什麼時候走進我心裡來了，第一次到沙羅島考察的時候？還是國慶的時候？當我意識到問題的時候，我已經回不了頭了。過去一個多月裡我天天的失眠天天的失眠。閉上眼就想起你。很長很長時間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了。”
衛婧說着，看着李麥，“李麥，對不起，如果我沒那樣說，我擔心你不會過來，我只想和你單獨相處一陣子，哪怕短短的一個小時。”
她很冷靜地舉杯示意，先幹了。
李麥有種第一次認識衛婧的感覺，這個女王一般的女子，就算是表白，也是與衆不同。這讓李麥不知應當如何迴應。若是語氣縹緲的帶着點哭腔來表白，李麥反而懂得如何迴應，這種罕見的理智冷靜的表白方式，他還真有點吃不準。
“我覺得你應該深思熟慮……”
“我深思熟慮了很長時間，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不清楚後果。”衛婧打斷李麥的話，緩緩說，“我是一個不婚主義者，大概七年前，考上了公務員之後，我就沒有想過結婚。我覺得一個人過挺好，簡單舒服。但是不代表我不能有喜歡的人。我喜歡你，但是我不會影響你的家庭。”
李麥更加吃驚了，“衛總，你很優秀，你沒有必要……”
衛婧再次打斷他的話，“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沒想做誰的地下情人，我想要的只是精神上面的伴侶。”
“我不知道向你坦白會給你造成什麼樣的困擾，但是我知道遲早我得讓你知道。咱們都是成年人，我想你可以理解。”
說完，她又喝了一杯，紅酒被她當成啤酒一樣來喝了。
左思右想，李麥思考了好一陣子，才咳嗽了一下，緩緩說道，“衛婧，既然你已經把話說開了，那我也講講吧。”
“嗯，我想分兩個方面講，分別站在你我的角度。我先站在我的角度談一談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李麥表情嚴肅起來，說道，“可能你知道我的妻子張曉雨。成立了南開公司之後，基本上我的主要精力就放在這上面了。你也知道，我還是槍團建設集團的董事局主席。不過成立南開公司之後，槍團建設集團的很多決策層面的時候，我都交給了我的妻子。她不是單純的家庭主婦那麼簡單。我告訴你這些，僅僅是想說明，我和我妻子能走到今天多麼的不容易。”
“你知道她，但是你肯定不知道兩年前我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國慶的時候你應當有所察覺，我的家庭環境很特殊。不過分地說，我在自己的婚姻上面沒有絲毫的自主權。在今天看來很匪夷所思，但是卻是真實存在的。當時爲了克服家裡天然的壓力，我和張曉雨克服了很多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衝破了很多阻力，才結合到一起。”
“我是想告訴你……不可能。即便是精神層面的伴侶，也不可能。咱們可以成爲知心朋友，但我絕不會把你當成紅顏知己。”
頓了頓，李麥說道，“站在你的角度，我談一談我的看法。咱們接觸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女人，非常優秀。是很多男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女人。你的問題只是在於過於看重事業。我依稀能感受到，你對自我實現的理解過於片面了。一個人，無論男女，所謂的自我實現，僅僅是事業層面思想層次上面嗎？我不贊同。完整的人生離不開完整的家庭。我覺得你應該好好的，找適合你的終生伴侶。這是作爲朋友，我給你的中肯的建議。”
笑了笑，李麥說道，“不管如何，我很感激你看得起來。你對我的喜歡，是對我的一種認同，說明我爲人處世還是值得肯定的。”
“但是，我得說，對不起。很抱歉，我做不到。”
說完，李麥舉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我敬你。”
喝完，他站起來，“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對了，今晚你很漂亮。這樣就對了，除了工裝，你還可以有漂亮的裙子。再見。”
衛婧看着李麥出去帶上門，無聲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