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
文傑緩慢而堅定地點頭。
把申請書放在文傑面前，賀軍看着他，沉聲說，“文傑，你的變化讓我很吃驚。我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低頭看了一眼申請書，文傑說道，“賀總，其實這幾天我一直都在考慮，公司初創各部門好不容易穩定下來，跨部門調動的影響，我擔心……”
“文傑。”賀軍沉聲說，“你這不對，很不對勁兒。老實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賀軍絕非常人，專業經驗的缺失絕對影響不了他敏銳地目光。文傑這種突然變化，若是正常，那才叫咄咄怪事。
“賀總，真的沒有什麼別的。我只是經過更仔細的綜合考慮，覺得還是留在咱們行政部繼續工作下去更好。”文傑笑了笑，“賀軍，您不會是嫌棄我吧。”
賀軍苦笑着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我自然是希望你能留下來的。如果是三天前，我一定會對你的改變決定持歡迎態度。”
文傑聽出了別的意思來，靜等下文。
“三天前隨同老闆出海，我和張總監，和老闆一道對市場部副總監的人選有一個討論。”賀軍緩緩說，“張總監最心儀的對象是你。你也知道，張中華總監是咱們公司從業經驗最豐富的高管，他的意見老闆很重視。你方方面面的條件，都是公司裡最適合擔任市場部副總監的人。雖然實行的是競聘上崗，但是你也知道，最終都需要經過評估委員會那一關。”
頓了頓，他說，“評估委員會成員都有誰，你也知道。張中華總監的意見對他們的影響很大。無論站在個人的角度還是公司的角度來看，我都希望你能參加競聘。”
聽完賀軍的話，文傑一陣唏噓，低頭沉默起來。他們沒有想到自己在公司幾位重量級高管裡有如此重要的分量，心裡非常的激動。但，也僅此而已。
“明天就是正式的競崗了，你現在要做的不是猶豫，而是抓緊時間做準備工作。”賀軍說道，看見文傑沉默下來，以爲他被說動了，於是說道，“行了，就別再多想了，回去好好準備吧。”
文傑這才擡起頭，緩慢而堅定地搖頭，說，“賀總，我是真的要退出競崗，希望能得到你的諒解。”
賀軍一愣，看着文傑，眉頭皺了起來。
“賀總，其實市場部內部有好些人都非常的優秀，他們的能力不在我之下，我想，他們內部人員晉升副總監，怎麼也比我這個外來戶過去擔任副總監要好得多。這樣有利於公司內部的穩定局面。”文傑認真地說。
賀軍說道，“文傑，你應該知道，這是一次很難的機會。”嘆了口氣，他說，“我給你透個消息。頂多一年，也許是半年，衛副總會卸任市場部總監這個兼職，擔任常務副總經理。按照規定，市場部總監同時是副總經理。這意味着什麼你明白嗎？”
文傑點點頭，“我明白。只要能順利擔任副總監，最多一年時間，就能連跨兩級，晉升爲總監的同時，也成了公司副總之一。”
說着，他話鋒一轉，“但是我已經決定退出了。”
賀軍盯着文傑看了好一陣子，終於相信文傑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放棄了，不由的仰頭嘆了口氣。
良久，賀軍說，“你去忙吧，事關重大，我要向老闆彙報。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文傑站起來，“感謝賀軍的理解。”
看着文傑出去，賀軍拿起桌面上那份申請書，又看了一遍，苦笑了一陣子，拿起電話撥通了宋建高辦公室的號碼，“宋秘書，我是賀軍。我有事要向老闆彙報。好的，麻煩你了。”
掛了電話，賀軍就拿着申請書離開辦公室，朝李麥的辦公室走去。
聽取了賀軍的彙報，李麥也是皺起眉頭來。因爲文傑的變化非常的奇怪，根本不符合邏輯。
“他的理由很牽強，態度轉變很奇怪。”看見李麥在沉思，賀軍說道。
李麥點頭，“的確。他是個聰明人，不會想不到這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只是，我更加奇怪，是什麼讓他寧願犧牲看得見的美好前程。我是不會相信出於公司穩定總體考慮這些鬼話的。”
笑了笑，賀軍說，“隊長，我倒是有個猜測。”
想了想，他才說道，“從申請參加市場部副總監競崗的人員名單來看，實際上只有兩個主角，其他人都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來的，他們的條件沒辦法和兩個主角相比。”
“文傑是主角之一。”李麥眉頭跳了跳，“你是想說，另一個主角是陳芸芸。”
作爲老闆，李麥很少關心下面的情況，實際上也沒有精力關注，所以一些情況他未必瞭解得很清楚。
賀軍說道，“是的。我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說文傑一直對陳芸芸……有男女感情方向的想法。文傑提到的退出的理由之一，是認爲由市場部內部人員擔任副總監更加符合公司的穩定局面。”
笑了笑，他說，“隊長，我覺得恐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爲了喜歡的女人，文傑選擇犧牲自己。”
李麥恍然大悟，但是隨即就微微搖了搖頭，瞬間他就想了很多，於是說道，“應該沒有這麼簡單。會不會是，文傑感覺自己面對陳芸芸沒有太大把握，沒信心了，就坡下驢賣陳芸芸一個好？”
搖了搖頭，賀軍說，“隊長，有些情況你可能不瞭解。應該是陳芸芸面對文傑沒有任何優勢，幾個硬性條件她都沒辦法達到。陳芸芸要有機會成爲副總監，只有一個前提，文傑退出競爭。”
“你是說，陳芸芸一定跟文傑說了什麼，也許給他許諾了什麼，所以文傑放棄了。”李麥的表情卻是逐漸凝重起來，“如果是這樣，性質就不一樣了。”
賀軍知道李麥的意思，如果是陳芸芸私下裡，不管是賄賂也好還是許諾也罷，促使文傑主動放棄競崗，都是違反了公司規定的，是要受到處分的。但是，這種事情除了當事人，很難從別的地方獲得證據。
“那，你的意思是？”賀軍請示。
想了想，李麥說，“希望我的猜測是錯誤的。讓文傑過來，我跟他談談。”
賀軍答應一聲，起身出去。
此時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發呆的文傑，還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