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洞房夜很和諧,不過第二天高湛還是起了個大早,爬起來去找城主了。
他等在門口,下人去通報,結果等半天,下人過來頭也不擡的稟道:“高公子,城主身體不適,今日不便見客。”
高湛這心情實在是好不起來,這城主跟他有意見是不是?是不是誠心的呀?
太可恨了。
他和素垣大婚當天不露面就算了,這會還說病了,高湛一點都不信,他現在都懷疑,這城主是不是故意的。
但是他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好歹城主鬆口把素垣嫁給他了,再一個,素垣現在是溧水城的半個人質,他也不能弄的太僵。
只是,高湛覺得委屈了素垣,這讓他心裡很是不爽。
氣呼呼的回來了,
素垣剛剛起牀,見他進門,便迎了過去:“怎麼了?一大早的去哪了,誰給你氣受了?”
他氣呼呼的表情,素垣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高湛擰着眉,伸手把她摟到懷裡,“素素,都是我沒用……”
素垣愣了下,擡頭問他:“怎麼了?怎麼了這是?你跟我說講呀。”
高湛怒道:“城主絕對是故意的,我一大早去招他,竟然說生病了,早不病晚不病,就今天病了,不是故意的,是什麼?”
素垣拉着他:“好了好了,不生氣了。其實,其實城主……”
高湛被她拉着,扭頭看了她一眼,低頭在她嘴上親了一下,道:“算了,我就是覺得他不重視你,我擔心我走了以後,你被人欺負怎麼辦?”
素垣仰頭看着他,高湛又道:“反正,你在這裡頭,不管遇到什麼事,誰都不要得罪,我待會寫封信給付大哥,讓他派幾個可靠的人進城裡,若是你有什麼事,被人家欺負什麼的,到時候你就跟他們聯繫,讓他們幫你解決。我不在你身邊,沒辦法保護你,我總的找個人來照顧你。我現在算是瞅見了,城主根本就是故意的,他這樣不待見你,不就是讓人家輕視你嗎?”
“不會的,”素垣伸手拉他的手,道:“這裡沒人敢欺負我,你別擔心。你看婆婆在這裡那麼有聲望,我又是她帶大的,怎麼會有人欺負我呢?再如何,也要看婆婆的面,你說是不是?”
高湛嘆口氣,伸手把她摟到懷裡,道:“反正,我就是擔心……”
素垣笑:“你若擔心,那爲什麼還要走?你既然有事要做,就只管去做,別擔心我,好嗎?對了,”她突然道:“城主……城主在我們大婚之前,送了幾個伺候的丫頭小廝給我們,你出門在外,一個人也不知該如何照顧你,我挑了兩個機靈伶俐的跟着你,可好?”
“我啊?”高湛抓頭:“都是我伺候別人的,哪有讓別人伺候我的呀?”高湛道:“我都習慣了,突然跟着兩個人,我還不得勁呢。”
素垣伸手替他整理衣裳,道:“怎就不得勁了?慢慢適應就好,再者,你又不是天生就伺候人的,你我如今都成親了,也算有個家,有幾個下人伺候怎麼了?照你這樣說我,那我在這裡,也該是伺候人的,丫頭婆子都不能要了?”
“那可不行!”高湛反駁道:“你一個人在家裡我不放心,一定得有人照顧着。”
“那你在外頭我也不放心呀,”素垣應道:“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有兩個人跟着伺候,我在家裡也放心些,你說是不是?”
素垣說着,回頭對門外站着的兩個小廝道:“你二人還不趕緊進來見過主子?”
那兩個小廝趕緊進來,在高湛面前跪下來,道:“小的給主子請安,給少奶奶請安。”
高湛抓頭,看看人都到跟前了,只得趕緊道:“行了行了,那就跟着吧,萬一到時候連個送信的人都沒有也不成。”
素垣笑着點頭:“夫君說的是。好歹到時候還有人替你送信呀,這樣我在溧水城也不擔心。”又對那兩人道:“你二人回去便收拾下,隨時準備出發。”
高湛笑眯眯的看着她道:“看看,剛嫁給我沒多久,就有主子樣了。”
素垣看他一眼,笑道:“嗯,不然你老覺得我在這裡被人欺負怎麼辦?待你離開之後,我一定不叫人欺負我,這樣你才放心。”
“我媳婦就是省心。”高湛低頭使勁親了一口,“心肝兒,記得在家裡要想我,知道嗎?小公子昨晚上就嚷嚷着要走了,他就是嫉妒我娶了個美媳婦。”
素垣笑:“嗯。”
巫隱那不是一般的嫉妒,特別是在看到新娘子穿着紅衣裳之後,心肝都跟着哆嗦,怎麼能那麼好看呢?那麼好看的女人怎麼能不是他的呢?太不應該了,必須得是他纔對啊。
可惜人家說了,姓高跟美人成親了,那美人就是姓高的,別人不能搶,搶了就是不對的。
巫隱小公子沒覺得不對有什麼關係,但是人家都跟他說不能搶,他一直在琢磨要是他搶了,會咋樣啊?
高湛和素垣在屋子裡講話呢,他就扒在門框上往裡看。
這大婚第二日,素垣照舊還是穿紅的,喜慶,看的巫隱十分不高興,怎麼能那麼好看呢?看的他都想發情交配了。
高湛一看門框邊冒出個腦袋,正盯着素垣看呢,頓時把素垣擋到伸手,跑到門口,拉着巫隱往邊上走:“公子啊,您這是幹什麼呀?人家新婚,您不能這樣瞧,會嚇到新娘子知道嗎?”
巫隱切了一聲:“看看美人又不會變醜。”
高湛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趕緊跑到屋裡,拉着素垣,“素素,來來,換件衣裳,不要穿紅的,紅的不好看,你穿這個淺藍色的,這個最好看,換上換上。”
素垣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按照他的話,換了衣裳。
等她出去了,巫隱頓時一臉嫌棄的扭頭就走,冷哼道:“一個靠衣裳撐起來的女人有甚好看的?老子要去找天下第一美人去!”
高湛鬆了口氣,“多謝老天爺叫小公子有臉盲症,要不然,我這天天防備他都累死了。”看素垣一眼,道:“我走了以後,可不准你搭理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若是有人敢纏着你,就去找城主,他要是不管,你就找我給你留的人……”
素垣只是低頭笑,“你當人人都跟你似得?”
“我怎麼了?”高湛擡頭挺胸,“我就是覺得你好看,怎麼了?不過呢,”他有些高興道:“多虧那些男人眼都瞎了,要不然怎麼會把你留給我?”
高湛成親的三日後,便去找城主,提出要兩方合作,誠意爲先,溧水城畢竟是弱勢地位,三千強弩讓天禹知道溧水城的立場,如今缺的是誠意。
天禹軍攻下北貢是遲早的事,如果還想保持中立自然是不可能的,天禹軍如今久攻旭陽城不破,若是溧水城主動支援,攻下旭陽城,必然會讓天禹女帝看到溧水城的決心,看如今局勢,對溧水城的未來有百利而無一弊。
當日下午,溧水城城主明確表示對出兵和破城利器,援助天禹軍,並再次派人和天禹軍將領付錚接洽。
因爲巫隱一直催着走,高湛是死賴活賴,才賴了七日,溧水城一事解決後,他便在成婚七日後離開新娘子,隨同巫隱繼續朝西闡方向而去。
爲此,巫隱十分幸災樂禍,“讓你天天有女人陪着睡覺,現在沒有了吧?活該!”
“活該!”巫陰跟着學了一句,重新掏出小鏡子,左照又照道:“看來看去,還是本主最美!”
高湛冷着臉,一聲不吭。
如今他有人伺候,也有自己的馬車,再也不用跟着巫隱的馬車後面蹭了。
兩輛馬車搖搖晃晃上路,朝着前方進發。
西闡國君寧焱,派人從天禹女帝手中接到了一位相貌容顏和北貢七公主一模一樣的女人,寧焱一接收這名女子,便意味着西闡和北貢原本談成的聯盟也正是破解。
寧焱曾見過賀蘭詞一面,美人就是美人,還是個野性十足的美人,倒是讓他印象深刻。
他後宮的美人多的是,自然不介意再添上一個。
至於添的這個美人是不是賀蘭詞,於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可以省去他許多麻煩,比如讓他出兵協助北貢那隻老狐狸一事。
誰沒事閒的蛋疼打仗?不過是他覺得對皇后膩了,想要換個新皇后罷了,賀蘭詞身份地位都夠了,娶個皇后順便佔點北貢的便宜,派個軍隊打跑天禹也不虧,畢竟那時候北貢和天禹還算差不多的。
可後來形勢就不同了。
天禹軍勢如破竹一路所向披靡,一氣攻下北貢幾座城池,江山失去大半之後,老狐狸纔要來聯姻,其實那時候兩國局勢已經有了高下。
不過看在美人的份上的,寧焱願意放點血。
寧焱其實是以爲老狐狸反悔的,所以遲遲沒有定下日期,最後還是在情急之下答應,結果使團過去接人,接的竟然不是賀蘭詞。
寧焱是知道了,老狐狸就是反悔了,拿個不知哪裡來的公主濫竽充數呢。
就在這時候,天禹女帝主動示好,並且派人給寧焱送了副畫像,畫像裡的美人和北貢那位七公主竟然一模一樣,就連額角的那顆小痣都是一樣的。
雖然沒說那是七公主,不過,寧焱又不是傻子,那美人圖裡的美人,恐怕就是北貢那位遲遲沒有露面的七公主。
至於什麼原因爲什麼七公主從北貢跑到了天禹,寧焱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只要當着那女人不是七公主,只是個和七公主長的十分相似的女人便罷了。
什麼都不做,白得了一位天家美人公主當妃子,皇后的位置都空出來了,他憑什麼不高興?
西闡國君寧焱愛新鮮的美人,這不是一天兩天的話了,年紀輕輕,都不知道換了幾茬皇后了。
賀蘭詞對魏西溏的心情,唯有四字可說:恨之入骨!
西闡派人過來接人,賀蘭詞即將被送出去,她突然在當晚要求見女帝,甚至以絕食要挾。
魏西溏聽到下人通傳,一臉詫異:“要見朕?爲何?”微微擰了眉,腦子裡便想到了蛇鐲,她站起來,道:“爲了叫她順利出嫁,朕就見她一見,充其量,也不過是說兩句狗急跳牆的話。”
賀蘭詞面無表情的坐着,看到魏西溏進門也沒有動,身側的婆子便道:“公主爲千金之身,陛下乃萬金之軀,公主拜見陛下,可是天經地義之事,難不成公主的宮規禮儀都未曾學過?”
賀蘭詞依舊木然的坐着不動,魏西溏笑:“朕念在公主乃新嫁娘的份上,便免了這禮吧,省的到時候寧焱還以爲朕欺負了他的新娘子了呢。”
賀蘭詞咬牙,依舊坐着沒動。
魏西溏問:“朕聽說公主以死相逼,非要見朕一面,朕來了,公主卻又沒話可說。”
賀蘭詞深呼吸一口氣,然後便站了起來,道:“陛下不是一直想知道,那鐲子究竟是如何到了我的手裡?”
魏西溏擡眸,笑道:“公主不是說那鐲子是一個朋友所贈?怎麼?難不成如今倒是變了個人?”
賀蘭詞慢慢轉身,看向魏西溏,道:“陛下恕罪,賀蘭詞怕牽連他人,是以不敢如實相告。如今賀蘭詞即將離開金州,若是此事不怕,只怕陛下會一直誤會下去,倒不是跟陛下坦白的好。”
魏西溏臉上的笑帶了冷意,她盯着賀蘭詞,道:“哦?朕倒要聽聽,公主的這次說辭又是如何。”
賀蘭詞看了她一眼,視線移開,看着別處道:“鐲子是付大哥的,想必是他買了想送給陛下的。”
魏西溏猛的擡眸,卻沒有出聲。
賀蘭詞臉上帶了笑,道:“我與付大哥初見相見,便一見如故,一起用了午膳還小斟幾杯。這些,付大哥該是同陛下講過纔是。”
魏西溏冷笑:“這等無聊之事,付錚自不會細說,他只說遇到一個富家公子,對當地人文頗爲熟悉,他有意結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