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流順着手背上的巫妖印記上鑽了進去，一種詭秘的聯繫出現在他的意識海中，將他和吉魯拉姆連接在一起。
他愕然擡頭，看向面前的巫妖。
吉魯拉姆的聲音傳入他的意識海中，讓雷恩有了片刻的恍惚：“巫妖印記有時間和距離限制……剛剛我們已經簽訂了學徒契約，以後，你便是我唯一的學生。”
“學徒契約，原來是這個東西。”
雷恩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些記憶。
關於學徒契約，他是從海蒂那裡聽說的。
按照海蒂那碎片般的記憶，得知學徒契約與主僕契約等都是一些很特殊的契約類巫術。
學徒契約可以讓雙方成爲一種契約上的師徒關係。
它的約束並不高，最大的作用是讓二者更加便捷的方式來傳授獲取知識。
從這一點上來說，學徒契約對學徒一方的雷恩有利。
而吉魯拉姆有這麼好心嗎？
雷恩目光泛起猶疑。
在他的注視下，吉魯拉姆發出怪異的笑聲。他從王座上飄掠而下，落到雷恩面前。
他站在雷恩兩米之外的正前方，強烈的邪惡意志讓雷恩眼中不可遏制地泛起一層紅芒，森寒之感令雷恩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離得如此之近，雷恩得以更清楚地看到巫妖的全貌。
他的身體由繚繞着黑色煙霧組成，那黑霧之中充斥着邪惡的氣息，攜帶着冰冷的寒氣。最恐怖的是他那兩團鬼火一般浮在頭部的眼睛，裡邊充斥着強烈的殺戮意志。
僅僅與他對視了一眼，雷恩就感覺大腦中傳來一陣刺痛。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成爲像我這樣永生不死的存在。”吉魯拉姆說。
雷恩心中一顫，忙不迭地搖頭。
沒有哪個巫師不渴望永生，雷恩自然不例外，但是想到成爲這樣不人不鬼的怪物，雷恩就難以接受。
他可不是那些爲了永生不惜一切代價的巫師，畢竟，他現在還沒有達到爲了延壽而需要放棄一切的地步。
吉魯拉姆從他的表情中得知答案，不出意外地點了點頭，道：“所以，你以爲我願意變成這般模樣嗎？”
雷恩怔然地看着他。
雷恩從一些書籍瞭解到，巫妖雖然是禁忌之物，可是卻有無數瘋狂的巫師願意將自身轉化。這導致在一些與巫妖有關的神異材料都被炒出了天價。
可是吉魯拉姆所說的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是自願的？
仔細想來，雷恩覺得吉魯拉姆跟傳說中的巫妖並不相同。
他並未被瘋狂的殺戮意志侵蝕，人性保留得很完整……
“如你所料，”吉魯拉姆的語氣多出了幾分落寞，“我並非自願成爲巫妖，而是被迫無奈。”
雷恩訝異地瞪大眼睛看着巫妖，心中竟是生出了同情。
“不能輕易相信他，巫妖最擅長僞裝，他一定有所圖謀！”雷恩很快就驅走了心中那一閃而逝的同情心。
他面上卻做出一副憐憫的表情，問道：“怎麼回事，老師？”
“哼哼。”吉魯拉姆不怒反笑。
他的氣息變得縹緲而危險，宮殿內霎時籠罩上一層寒冰。
等了好半晌，吉魯拉姆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對雷恩道：“選擇你作爲我的學生，是因爲我看中了你的天賦。”
雷恩默然頷首。
若說對方有所圖謀，恐怕只有這一點。
“我會將我所知道的一切教授給你，若是情況允許，我會盡我所能的庇護你，但是……”
雷恩精神收緊，他知道這纔是吉魯拉姆所要說的重點。
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更何況是一個邪惡狡詐的巫妖！
“你需要幫我完成兩件事。”巫妖直視雷恩，那森寒之感讓雷恩頭皮發麻。
“什麼事？”雷恩艱澀地問道。
“第一，等你抵達巫師大陸，我要你拼盡全力去掌控永恆之塔！”
雷恩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第二，若是有一天你的實力超越法則巫師，我要你幫我尋找一個寒冰或者精神屬性的神格。”吉魯拉姆又說道。
寒冰或者精神屬性的神格……他這是要點燃神火成爲神靈嗎？
雷恩倒是知道，神靈和惡魔一樣，處在大多數巫師的對立面。
可是，偷偷摸摸掠奪神格點燃神火的巫師不在少數。
這也是巫妖擺脫無形軀體的極少方式之一。
雷恩沉吟了下，緩緩點頭。
倘若自己實力達到能獵殺神靈的地步，這樣一件事情微不足道。
至於永恆之塔，吉魯拉姆此前已經描述過無數次，掌控它對雷恩而言也是百利無害。
吉魯拉姆的氣息瞬間收斂，那危險的氛圍消失不見，他滿意頷首，道：“學徒契約雖然約束性很小，但是師徒之間的承諾卻會銘刻入靈魂中，所以……我的好學生。”
雷恩不知道這件事情是福是禍，但是他明白，自己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之後兩天，吉魯拉姆果真如所說的那般，悉心教導雷恩一些巫術上的知識。
特別是他教給雷恩的一些咒語巫術，彌補了雷恩缺少血晶巫術的弱點。
關於意識海中的巫樹，吉魯拉姆雖然瞭解甚少，卻提供給了雷恩不少有用的建議。
在雷恩的試探下，這些建議起到了不錯的作用。
譬如此刻……
雷恩似模似樣地站在輪轉之心上，手裡抓了個秘銀小錘，對着那些轉動的齒輪敲敲打打。
走到一處死角處時，他身上猛然散發出一股特殊的能量涌動。
他的手鬆開秘銀錘，放在一個轉動的齒輪上方。
一股神秘的能量順着他的手涌入意識海中，剎那間便令那巫樹上再度發出一根嫩芽，與之同時，一股特殊的能量從巫樹反饋到他的意識本體上，讓他實力變強。
同時，那反饋而來的能量帶有一種特殊的屬性，出現在意識海上空的菱形晶體上。
……
在雷恩偷偷摸摸做着小動作的時候，地精大長老奧格威瑪臉上卻帶着急躁。
“八日之前我就已經將地圖給了他，現在已經過了十天，他還不離開，難道還沒有對我地精族的聖物死心嗎？”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奧格威瑪顯然知道這一點。
“該死，你要爲你的貪婪付出代價！”奧格威瑪臉色逐漸陰沉，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