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罷了罷了，老夫堂堂神風子，何須跟一羣無知的小子計較？”歐神風長嘆了一聲，頗有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他環視了一圈，捋了捋黑霧化作的長鬚，臉上盡是滄桑，“我的寂寞，誰能懂？”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等等，不對，別人不懂，院長應該懂！要不然，院長爲何邀請我擔任導師之職？”
論實力，現在的他，並不比千面妖狐強，可他成了蒼穹學院的導師，而千面妖狐卻成了蒼穹學院的學員，這意味着，在張煜眼裡，他比千面妖狐更厲害！
“不錯不錯，還是院長有眼光！”
歐神風又高興起來，那蒼老的眉宇之間隱約有着一抹得意。
……
這時，舞塵小心翼翼地問道：“院長，您說千面妖狐加入了蒼穹學院，那她人呢？”他朝着周圍掃了一眼，卻絲毫看不到千面妖狐的身影。
聽得舞塵的問話，舞默、蕭巖等人也是反應過來：“對啊，千面妖狐呢？”
他們紛紛朝着四周張望，企圖尋找千面妖狐的身影。
張煜笑着搖頭：“別找了，她不在這裡。”
頓了頓，在學員們疑惑的目光中，他指了指暗淵深處的方向，道：“她回去取一件東西，很快便會過來，大家不必着急，耐心等一會兒即可。”
聽得此言，學員們沒什麼反應，申屠霸心裡卻是咯噔一下，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完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以千面妖狐那殘暴的性子，絕不可能放過他。或許，千面妖狐回來之時，便是他隕落之時。
“噗通。”
申屠霸猛地跪了下來，對着張煜不停地磕頭，頭上都磕出血了，大聲求救，聲聲泣血：“院長大人，我錯了，求大人救我一命啊！大人，只要您救我一命，申屠家族必有厚報，必有厚報啊！”他顯然是怕極了千面妖狐，爲了活命，什麼都願意做。
蕭戰天也是緊張起來，他做不到申屠霸那般厚顏無恥，只能可憐兮兮地看着張煜：“大人。”
張煜瞥了兩人一眼，淡淡道：“按理說，你們主動招惹千面妖狐，她要殺你們，也是應該的。”
蕭戰天和申屠霸心底一顫，神經瞬間繃緊了。
張煜話音一轉：“不過，蕭戰天乃蕭巖大伯，而蕭巖又是千面妖狐的同學，因此，我可以做主，免你一死。蕭戰天，你記住，這是唯一一次，若有再犯，別指望誰救你。”
蕭戰天一臉狂喜，徹底鬆了一口氣，他感激地鞠躬：“大人救命之恩德，在下銘記於心！”
蕭巖、蕭馨兒也是感激地對着張煜鞠躬：“謝謝院長！”
他們明白，張煜是看在蕭巖的面子上，才饒了蕭戰天，若非如此，蕭戰天這一次恐怕必死無疑，誰來了都救不了他。
這一點，蕭戰天顯然也是十分清楚，也因此，他忍不住看了蕭巖一眼，心情十分複雜。
他和蕭巖的父親鬥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是被這個從未關心過的侄兒所救，不得不說，這實在有些諷刺。
“我錯了嗎？”他心裡忽然有些迷茫，甚至不知道以後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蕭巖父子，“罷了，通過這件事，我也該明白了，實力，只有實力，纔是立身之本，我那二弟，既然他想繼承族長之位，讓給他又何妨？”
從這一刻起，他徹底改變了對蕭巖父子的態度。
“那我呢？大人，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見張煜赦免了蕭戰天的罪過，申屠霸心裡也是不免生出一絲希望。
他緊張地看着張煜，就連呼吸都屏住了。
“你？”張煜暗自搖頭，旋即嗤笑一聲，“你既非蒼穹學院之人，也沒有子侄在蒼穹學院，雖然我一句話就能救下你，但是……憑什麼？”
申屠霸呆滯了，旋即臉色大變，驚恐地道：“不，大人，您不能這樣，我，我是申屠家族之人，我爹是申屠家族族長，我不能死，不能死！”
“你爹是誰，跟我有什麼關係？憑你的身份，我就必須救你？誰規定的？”
張煜淡漠地注視着申屠霸，如果申屠霸爲人正直、心性善良，他倒也不介意救申屠霸一命，可偏偏申屠霸人品卑劣，爲了自己而犧牲別人，這樣的人，他是絕對不可能救的。
農夫與蛇的故事，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似你這般卑鄙之人，就算千面妖狐不殺你，我也不會讓你活着離開。之所以現在不殺你，不過是爲了等千面妖狐親自動手。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等死吧。”在張煜眼中，申屠霸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他甚至懶得再跟申屠霸說話。
感受到張煜那淡漠的目光，以及淡淡的殺意，申屠霸絕望了。
他那緊繃的神經，也是徹底崩潰。
“可惡，混蛋！”
申屠霸死死地捏着拳頭，猛然擡起頭，猶如毒蛇一般盯着張煜，憤怒地罵了起來，左右都是死，他自然是無須再忍耐。
“爲什麼，爲什麼啊！”申屠霸不甘地咆哮起來，悲憤地怒視着張煜，咬牙切齒道：“你明明一句話就能救我，可是你爲什麼不這麼做？我申屠霸到底哪兒得罪了你？論身份，蕭戰天那廢物跟我提鞋都不配，你爲什麼寧願救他，也不願意救我？”
他恨！
張煜不救他也就罷了，還拿言語擠兌他，讓他在臨死前，僅剩的尊嚴還被踐踏。
看他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彷彿恨不得把張煜生吞活剝。
如果他擁有強大的實力，恐怕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張煜，而不是千面妖狐！
然而他似乎忘了，千面妖狐，纔是他真正的敵人。
“對嘛，終於露出本來面目了？”張煜一點也不意外，臉上反而露出一抹笑容，“我看蕭戰天順眼，所以救他，看你不順眼，所以不救。怎樣，這回答，你滿意嗎？”
申屠霸氣得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情緒也是瞬間失控，怒吼道：“啊！我殺了你！”
此時他體內的旋力丹藥效早就消失了，渾身經脈受損極爲嚴重，須得靜養一個月以上才能慢慢修復過來，在此期間，絕不能調動旋力，否則，經脈必然受不了旋力的衝擊，導致其徹底破裂，然而他現在命都快沒了，哪還顧得了那麼多。
完全被憤怒支配的他，陡然爆發一股渦旋中境的氣勢，那氣勢在憤怒的刺激下，甚至比他全盛時期還要強上三分。
“死，死！”申屠霸握緊了拳頭，直接對着張煜暴衝而去，言語之中盡是殺意。
他那面目猙獰、臉部扭曲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嚇人。
舞塵、舞默、蕭巖等人一時間皆是被他的氣勢震住了，心中也是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懼意。
樹林中陷入寂靜，只有申屠霸的怒吼聲，在不斷迴盪。
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悠悠響起：“小子，你未免太瞧不起老夫了。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居然還敢作妖。”
隨着聲音響起，歐神風那黑霧一般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瞬間掠至申屠霸的身邊。
緊接着，衆人根本沒看清歐神風做了什麼，就見申屠霸暴衝而出的身影，陡然停了下來，然後倒在地上，雙手捂着頭，在地上打滾，痛苦地哀嚎起來：“啊……啊！”
那尖銳而淒厲的慘叫聲，令所有人都頭皮發麻。
只見申屠霸渾身一陣痙攣，哀嚎聲越來越微弱，眼神也是越來越暗淡，不出片刻，便徹底沒了聲息。
“千面妖狐瞧不起老夫也就罷了，你一個渦旋中境的小子，居然也敢無視老夫？”
歐神風似乎沒有看到衆人的表情，猶自不忿地道：“真當老夫沒點脾氣嗎？”
他被張煜打傷，實力銳減至丹旋下境，而後又被千面妖狐鄙視，可謂吃了一肚子的氣。
堂堂神風子，何曾如此憋屈過？
他不敢跟張煜作對，也沒把握對付千面妖狐，如今只好拿申屠霸撒氣，在申屠霸身上找回一點存在感了。
“唉。”瞧着沒了聲息的申屠霸，歐神風忽然嘆了一口氣，心中暗暗自嘲：“想不到老夫居然有一天會淪落到在一個渦旋中境修煉者身上尋求存在感……若是讓昔日那些老友或者敵人知道，只怕沒人會信。”
人生大起大落，當真是講不清啊！
張煜走向申屠霸，伸出手查探了一下，旋即皺了皺眉：“死了。”
舞塵等人紛紛一驚，他們都沒看清歐神風做了什麼，申屠霸就被殺死了？
難道在這個老傢伙面前，渦旋中境強者，就這麼不堪一擊嗎？
“那個……”歐神風一聽，頓時惴惴不安，尷尬道：“對不起，院長，我也沒想到，這小子如此不堪一擊。”他微微低頭，剛營造出來的高人氣派，瞬間蕩然無存。
“你確定不是故意的？”張煜似笑非笑地看着歐神風，雙手環抱於胸前。
一看張煜的表情，歐神風頓時萎了，苦笑道：“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的。”他心頭正憋着火，申屠霸剛好一頭撞上他的槍口，他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張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老傢伙也是怪可憐的，他雖有信責備，但又開不了口，最終只得無奈地搖頭：“得，這次就算了，以後別這樣了，免得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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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