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水中之王?

那個在皇城有一面之緣的求測者,一個隨和、淡雅、高貴的黃衣少女,一個聲音醉人卻面目驚人的蒙面女子。那左眼的胎記,右臉的傷疤,就在揭開面紗看過去的剎那,如刀刻一般在陳易腦海中留下了磨不去的記憶……

傷疤正可用黑水去之,而胎記乃先天所帶,按說亦可去除。冥冥之中,正好就可以爲她解決長年之憂患,從此她就會脫去面紗,跟衆多正常的少女一樣盡情展示那美好的一面。

想到這,陳易不由得自嘲地一笑。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且不說將來是否還有機會再見之一面,如此茫茫大陸,源頭還說她將來會離家遠行,那再相遇就更是極其的渺茫。就算老天有眼,在某時某地再相遇,彼此是否還能認出?即使認出,人家是否會領情?

自己似乎有些杞人憂天,又或者說是……自作多情?留着一些念想,也算作是一個小小的心願吧,就把這小心願寄居在一杯黑水中好了。

真有那一天,就奉上給她,心願達成,心安。即使永遠沒有那一天,存在空間中,默默地祝福她,心亦安。

終於想明白的陳易,再次尋找那個熱心老婦,卻早已不見蹤影。天入黃昏,他急速趕回客棧,卻看見玉兒正站在窗前發呆。原來,她看見陳易潛入水池之後,覺得呆着沒有意思,就領了兩鬥黑水放入星河,興匆匆地朝客棧行去。

行過一個拐角處,突然和一個迎面跑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來人也是一個俊美小少年,看着比玉兒還要小上一些。當時他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睜着一雙圓又亮的大眼睛,猶如一道閃電劃過,緊緊盯着玉兒。

玉兒對上這道光芒,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

似在抱怨,似在驚訝,似在期待,似在戲謔……這樣美麗、傳神的大眼睛怎麼會…會出現在一個小小的少年身上?

“對不起!這位小…弟弟?我剛纔走神了,結果不小心……”

“沒關係沒關係!是我跑的太快了,耽誤了老哥您的思考……”

玉兒一聽,撲哧一笑,又馬上掩住口:“什麼…老哥!我今年不過才十二歲,小弟弟你多大了?”

大眼少年看到玉兒的第一眼,就感覺這位公子長的帥極了,帥的…不!似乎用俊俏來形容更確切。沒錯,就是這種感覺,雖然他亦有一種時隱時現的霸氣,但露出的俊俏感更像一位少女!尤其剛纔那個輕笑和遮擋的動作,哪裡像一個少年?莫非他……

“弟弟我年方十歲,那你比我大兩歲,當的起老哥這個稱呼。”

差點露餡的玉兒自以爲掩飾的不錯。看着這個活潑、聰明、漂亮、機靈又調皮的小弟弟,玉兒突然起了一個心思:他要真是我的弟弟該多好!

“我叫申玉。如何稱呼就隨便你好了,對了,弟弟你叫什麼名字?”玉兒覺得兩人真是不撞不相識。

“我叫水若。嗯,申老哥,你來自北澤之外的哪個大陸?”

“水若?好怪的名字,也很好聽。水若小弟,你爲什麼這麼問?”

“原因嘛……我也說不上,但從小我就對水大陸的人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所以,只要不是在這個大陸出生的人,我基本都能辨識出來。”

“哦?你這辨識力可真夠神奇的,我來自西嶽大陸。”玉兒突然想到了陳易的“天然五行儀”能力,不曾想在這大街一撞,居然也撞上了一位有天生辨識何方人氏的水若弟。

小哥倆就這麼熟識了,水若家在北澤東北部一座小城,這次是陪着姑姑和表姐來黑水城治病。活潑好動的他,沒有興趣在長隊裡耗着,自己一人去溜達。眼看着姑姑們就要取水而歸,着急的他狂奔去會合,結果與步履匆匆的玉兒相撞於街頭。

這一番交流更是耽誤了時間,水若率先告辭:“申老哥,前途漫漫,後會有期。但願咱倆有再見的那一天!”

走了幾步的水若突然回頭,衝玉兒做了個鬼臉:“申老哥,你可真…好看,很像我的……表姐!”

有些不捨的玉兒辭別後,聞言一楞,也衝他一句:“水若小弟,你更可愛,就像一個機靈美麗的小姑娘!”

一段邂逅,一個小故事。

回來後玉兒就靜靜站在窗前,回憶着剛剛發生的故事。

陳易上前輕輕拍了拍她,調侃道:“怎麼了玉兒,捨不得你那位萍水相逢的小弟弟?還是被人家瞧出來你是女兒身?”

“呸呸呸!誰捨不得?我從小有個東來大哥,後來又有了宜沉你,所以就很想有個像他這樣的小弟弟。你要見了他,保準一樣會喜歡上他的。”玉兒眼前還晃動着水若的身影,“他有極強的辨識力,也有可能懷疑上了我的身份吧?難道是我的易容術不夠高明?”

陳易裝模作樣地盯着玉兒:“我看就有些破綻。其實單從外表上看,已不太容易發現什麼。但往往露出蛛絲馬跡的,卻是一些其它的,比如你的神態、說話的語氣,還有一些習慣性的動作。反正我從後面這些地方觀察,你就根本不像個男兒!”

看到玉兒撅起了小嘴,陳易趕緊安慰:“當然,這只是限於高人才看的出來。對一般的人而言,應該說你的易容術還是很成功的。”

“對了玉兒,你離開時帶回黑水了麼?”陳易隨即又轉移了話題。

“帶了兩鬥。我想那麼多人歷經千辛萬苦來求水,我們既然也費力排了長隊,爲何不帶點呢?或許將來還真有用的着的時候。”玉兒的心還是很細的,“你呢?在黑水池有什麼收穫沒有?”

“收穫不太好說,但我感覺神秘黑水乃水中之王!”

“水中之王?”

陳易就把自己的感覺和下潛後看到的東西告訴了玉兒。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的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聽了陳易的分析,又覺得很有幾分道理。如果猜的合理,那這神秘的黑水對習水功的人究竟有何益處呢?

陳易也不知道答案,只是感覺水池有着極不尋常的地方。

水主黑,但通常我們的感覺卻是白的,或者說無色。實際上,只要水深到一定地步,肉眼看上去就是發黑的。無論是深潭、深湖,還是江底、海底,莫不如此。

黑,纔是水真正的本質。

而這黑水池中的水,雖只有那麼一點的面積,卻深不可測。水更是黑到了極致,宛如黑墨,又如碳黑。也只有這樣的水,才稱的上水中之王!

時至今日,陳易可以說是玩水的半個行家。初入水池時的距離感和尊貴感,讓他懷疑這兒可能是水中之王。但後來深入數百丈,直到遇到亮光,自己對那的水,慢慢又有了一種敬畏感和親近感。

敬畏,或許是水王的本質使然,讓你不得不生出這種心理。可親近呢?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當時是好奇,想查探個究竟,不過正是這種若有若無的親近感,才驅使自己不惜冒着生命危險不斷探索。

說不定,這個地方將來自己還會再來探究一番。

也在思考着的玉兒,從星河中取出了約一茶杯黑水。真是奇怪,就是這樣小小的一杯水,看上去也是黑色的。不過,這黑,跟那黑墨卻有着本質不同。黑墨,隨便一滴就是烏黑烏黑的。而這黑水,猛一看,似是無色,但再仔細一看,卻是黑色。

突然陳易把黑水凝聚成了一個水球。兩人一瞧,真是神了!

過去的水球雖遠不如雪球那樣白,但給人的感覺就是白的。而這個黑水球,第一眼看上去也是近乎白的,但再看上第二眼、第三眼……卻是怎麼也看不出來開始那眼的感覺,因爲只有一個結果:這是黑色的水球!

實在是匪夷所思!

想不明白的陳易隨手把黑球擲向牆壁,一聲悶響,黑球穿牆而出,在牆上留下一個圓圓的小洞。黑球繼續着它的軌跡,恰好落在一個盆中。兩人馬上趕過去,盆中的黑球又嘣地一聲,爆炸了!盆的碎片開始四濺亂飛,幸虧兩人躲得快,並沒傷到什麼。

黑球竟然威力強大如斯?說實在的,陳易這次並沒用太多的力,過去也頂多打破牆壁而已,然後化霧四散。今天不僅輕鬆破牆,還能繼續以原狀飛行,到最後居然還有巨大的爆炸力!

這難道是黑水在作怪?

水中之王真有此等威力?

即使是這樣,陳易也沒辦法用黑水作來源,畢竟不多的兩鬥水,爲人治病去疾應該更有價值。但不管如何,剛纔的事情再次表明,這黑水,絕對非同尋常!

這讓玉兒也更加認同陳易的判斷。再聯想到前面有關水池的種種神秘,這黑水應該擔當的起水中之王的稱號。

遇到了水中之王,卻只能敬而遠之。那其它五行呢?自己歷練中到底能遇到哪些王者呢?陳易心中又多了些期待。

水生木,後天即是一月之始。一月爲寅月,正是木之旺季,東原大陸似乎在向他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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