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若真如你所言，答應你也沒什麼關係。”片刻後，玉如夢似下定了決心，凝眸望着長天：“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
長天輕笑：“事關這片大陸的未來，本座怎會馬虎大意？”歪了歪頭，望着玉如夢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玉如夢輕哼一聲，不置可否，不過長天卻是知道她已經認同了自己的提議，畢竟這事對她來說不但沒有任何損失，反而還會得益良多。
走到楊開身邊，玉如夢牽住他的手，柔聲道：“隨我走走。”
楊開言聽計從，與她並肩而行，也沒飛出去，就這麼漫步在叢林之中，聆聽着四周的鳥語蟲鳴。
身後蓮姐妹有些嘖嘖稱奇地望着兩人的背影，雖然事先都知道玉如夢極爲看重楊開，但怎麼也沒想到兩人的關係居然親密到了這種程度，撇開地位和修爲不談，這一男一女分明就是彼此人生的伴侶啊。
一個魔聖也能看上一個人類嗎？縱然這個人類有聖靈的血統……
叢林樹葉茂密，一顆顆參天大樹幾人懷抱粗細，腳下傳來沙沙的聲響，沒有外人，玉如夢也沒了魔域聖尊的威嚴，如一個小女人般將腦袋依偎在楊開的肩膀上，神情恬靜，她沒有急着開口說話，楊開也沒問她，這片刻的寧靜給人帶來一種難得的享受。
“真好。”十指相扣，玉如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嗯？”楊開低眼瞧了瞧她，嘴邊觸碰到那柔順發絲，一抹香甜的味道傳來。
玉如夢微笑道：“這樣真好，要是能一直這樣就更好了。”
楊開擡手捏了捏她精緻的鼻尖：“如果你想，咱們可以拋開一切，找個地方隱居去。”
玉如夢失笑道：“咱們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的隱居經歷了，你還想再來一次？”
上次那個不能算，楊開有些心虛，正想再說什麼，玉如夢卻忽然擡起一根手指搭在了他的嘴脣上，宛若呢喃地道：“若是有一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恨我？”
來了嗎？楊開心中一凜，再次想起北璃陌的挑撥和明月的警告，面上笑容如故，柔聲問道：“比如呢？”
玉如夢微微一笑：“沒有比如，只是假如有這麼一天……”
楊開頓住身形，玉如夢也不得不停了下來，疑惑地望着他。
伸出雙手，掰着玉如夢的香肩，楊開直視着那雙似能攝魂奪魄的美眸，一字一頓道：“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更不要說恨你。”
玉如夢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彷彿被什麼東西重重地錘擊了心房，美眸裡泛起氤氳的光芒，抿着紅脣，踮起雙腳，雙手捧住楊開的臉頰，主動湊了上來。
柔軟的觸感讓楊開瞬間有一種陷落在泥沼中無法自拔的感覺……
良久，玉如夢才猛地將抓住楊開一路從小腹摸索上來的大手，狠狠推了他胸膛一下，瞪了他一眼：“你又作怪！”
霞飛雙頰，嬌豔欲滴，本就是魅魔出身的女魔聖在這一刻綻放出難以言喻的誘惑，楊開只感覺喉嚨發乾，有點要失去理智的感覺。
猛地咬了下舌尖，這才清醒不少。
玉如夢手撫着胸口，劇烈地喘息幾次，也慢慢平靜下來，但那臉上的紅暈卻沒有消散，輕聲道：“再等等，我還沒做好準備。”
實力不如人就這點不好，完全佔不到什麼主動性，就算一番甜言蜜語能讓人家暈頭轉向，但最後關頭還是功虧一簣。
見楊開一副焉巴巴的樣子，玉如夢岔開話題道：“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你我之間有什麼事說就是。”
玉如夢抿嘴笑道：“萬一我讓你做什麼爲難的事情呢？”
楊開聳聳肩：“你知道我不可能拒絕你。”
這話無疑讓她很是開心，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在楊開臉頰上親了一口。
這算是獎勵嗎？楊開一肚子不爽。
“長天要你留在百靈大陸，我也答應了。”
楊開皺眉道：“你就不怕他對我不利？”
玉如夢緩緩搖頭：“他若真想對你不利，在我來這裡之前就已經動手了，沒必要一直拖延到現在，更何況你自己之前也說，這邊對你似乎沒什麼惡意。”
“不錯。”楊開點點頭道：“之前我隨那黑蓮外出查探的時候，曾到過一處界門附近，那個時候我若想走，她根本攔不住。”
“那就對了。”玉如夢話鋒一轉，神念傳音道：“長天壽元不多了。”
楊開聞言一驚，愕然地望着玉如夢：“你如何知曉？”
玉如夢輕笑道：“這在魔聖之間也不算是什麼秘密，大家都知道他壽元無幾，其實按他的出身和如今的修爲來說，本不應該會出現這種情況，只不過早年他四處征戰，受了很多次傷，損了生機，所以我等猜測，他頂多只能再活個兩三千年。”
兩三千年，對一些凡夫俗子來說，那可是幾十輩子加一起的光陰，縱然是對修煉有成的武者也是不短的時光，但對於一個魔聖級別的強者的悠長壽命來說，兩三千年……實在太短。
“這與我留在百靈大陸有什麼關係？”楊開皺了皺眉。
玉如夢道：“你沒聽他說有意要將你收爲義子嗎？百靈大陸因爲長天的關係，與我等魔聖的關係並不是太好，而他一旦隕落，那百靈大陸勢必要被十二魔聖所瓜分，生活在此地的所有生靈都將前途堪憂，那些修爲不算高的還好，或許能有一線生機，可但凡實力到了魔王級別的存在，要麼被廢除修爲直接處死，要麼被種下神魂烙印淪爲奴僕，聖靈如此高傲，又怎會願意成爲別人的奴僕？所以最可能發生的情況是，長天若亡，百靈大陸必定會引來一場血洗，到時候能活下來的聖靈又能有幾人？長天爲了百靈大陸征戰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纔將這片大陸從我等魔聖統治的地盤中分離出去，爲整個魔域的聖靈謀奪立身之地，又怎忍心眼睜睜看着他自己一生的成果這麼煙消雲散，又怎忍心看着他極力庇護的聖靈們血染大地？”
“所以他要收我爲義子，培養我成爲他的接班人？”
“正是！百靈大陸如今並沒有合適的繼承者，你有龍族血脈，自然能得長天青睞，兩三千年時間或許能讓你成長起來，又或許不能，但這總歸是一個希望。”
“這些都是他親自跟你說的？”楊開微微皺眉，長天好歹也是魔域頂尖強者之一，怎會這麼輕易就跟玉如夢推心置腹？
玉如夢輕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這些確實是他自己說的，當然，有些事我本身也知道。不用懷疑他的意圖，對他來說，你我連爲一體，榮辱與共，他若想在你身上下功夫，必定繞不開我。而若是能說服我不加阻擾，對他也有好處，他所求不過是百靈大陸的安穩和此地聖靈的平安，若你真能在兩三千年時間內接掌百靈大陸，就能滿足他的願望，到那時候，有我在你後面支持，其他魔聖想必也不會爲難你。”
楊開聞言頷首，也明白玉如夢爲何對這事有些熱衷了，此事固然是長天的意願，但對玉如夢來說也有好處，楊開一旦接掌了百靈大陸，那這片大陸也基本上有她的一份了。
兵不血刃就能得到百靈大陸的控制權，這是十二魔聖多年來想做卻沒能做到的事情。
“那麼……他要我怎麼做？”楊開問道。
玉如夢道：“他最開始讓人把你劫持過來，是打算叫你將所有界門封印的。”
楊開挑眉：“封印界門？”
“不錯。”玉如夢捋了下耳邊的長髮，“你既然能修復界門，想來也應該能封印界門。”
楊開默然了一下，點頭道：“應該不難。”雖然沒有做過這種事，但只需要仔細考慮考慮，他應該可以將沒有問題的界門封印起來，其做法與修復界門截然相反，在技術上沒有多少難度。
“而一旦百靈大陸的界門被封印，這片大陸就會與魔域失去聯繫。整個大陸就會成爲所有聖靈的避風港，如此一來，就算長天作古，我等魔聖也拿此地聖靈沒什麼辦法。”
“這可不一定。”楊開緩緩搖頭，“此地界門沒有問題，我雖然可以封印，但如果遇到太強大的力量轟擊，或許會破開封印，界門重新顯露出來，他若真的這麼幹了，只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一般人或許沒辦法破開封印，但魔聖出手威力無窮，楊開可沒把握讓自己的封印擋住魔聖的攻擊。
“是這樣嗎？”玉如夢歪頭望着他。
“很大可能，畢竟我也沒有試過，當然，也有可能是界門連同封印一起被破碎……”說着說着，楊開悚然一驚，如果長天最開始的打算是讓自己封印界門的話，那封印了之後，自己肯定也沒活路了，最起碼，是無法離開百靈大陸的。
長天絕對不會放任一個精通空間法則的人留在外面。暗呼一聲好險，幸虧有龍族血脈在身，否則這趟恐怕還真都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