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陳磐看着老者很認真的問道，此刻他對眼前這人的來歷有了莫大的興趣。
這人定然不簡單，不說見識，更重要的是，只是吃東西和隨意的說了幾句話，竟然就讓自己放鬆了警惕，忍不住與他開始交談。
這人並沒有用什麼精神力功法，以自己如今的精神力，便是光明至尊重生，也不可能在無形之中影響自己。
這個老者依靠的是一種無形的魅力，雖然衣衫襤褸，不修邊幅，但言談之間，舉手投足中，有一種上位者的氣質，讓人生出自己就是後輩的錯覺。
能在無形中做到這般效果的人，陳磐窮搜記憶，也猜不出對方是誰。
老者微微搖頭：“萍水相逢，只當緣分便可，何必知道我叫什麼。我不把你當人魔，你也不用把我當成什麼前輩，我們就當兩個普通人，偶爾相遇，然後說些有共同興趣的話便可以了。”
對方拒絕，卻更顯得高深莫測，尤其是居然還知道自己的來歷，更讓他吃驚。須知此刻的陳磐收斂了氣息，也變化了模樣，便是楊竹他們坐在對面也不一定能認出自己。心中疑惑，但陳磐也沒有辦法能讓對方說出自己想知道的。
“剛說到哪了？”老頭微微思索一番，然後有接着說道：“對了，戰爭爆發。也許自己無所謂，但因爲其他人，或者說自己在意的人。所以也不得不參戰了。”
陳磐點頭：“不錯，即便是不喜歡戰爭。有時候也不得不戰。”
老者微微點頭：“恩！再問你一事，你在戰爭中殺了那麼多的人，可曾有過愧疚？”
陳磐毫不猶豫的搖頭：“沒有，他們既然選擇了侵略，就自該有了死的覺悟。我是爲了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所以必須如此。”
老頭又是點頭：“因爲他們是惡，而是你正，所以不存在愧疚。是吧？”
“不錯！”陳磐點頭。
“再問你一事，你覺得如果拋開一切外在因素，這個世界的生靈應該是以什麼形式相處？”老者又問道。
“如果沒有了野心，慾望……”陳磐邊想邊說，只是卻被老者打斷。
“不要說慾望，野心可以拋開，但慾望不行。這世間。我還找不到沒有慾望的人，哪怕是天地大道也有維持宇宙世界不會破滅的慾望。”
陳磐思索一下，點了點頭，又接着說道：“拋開一些人爲的因素，若沒有一些大人物的野心，也許這個世界就會沒有這麼多的戰爭。變得和平。”
他心有觸動，因爲大帝的野心，所以九黎大帝也軒轅大帝戰鬥不止。也因爲一些至尊的野心，所以主世界和異界的戰鬥也從來沒有消失過。
“和平嗎？你確定？”老者又問。
陳磐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搖頭：“不會。戰爭中還是會有。物競天擇，弱肉強食。”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這都是宇宙中最基本的定律。環境不斷的變化，能適應的活下來，不能適應的就會被淘汰。
“物競天擇，弱肉強食，說的非常有道理！”老者眼中一亮，似乎沒想到陳磐會如此回答一般。
“那你怎麼看待一個強者，插手弱者之間的戰鬥？”老者又追問。
陳磐想了想，搖頭說道：“不知道。但覺得如果不是同一層次的人，就不要參與對方的戰鬥。”
這個問題他沒有深入思考過，一時之間給不出答案。但隨意想想，若是凡人間的戰爭，最多也就死那麼些人。可如果有修行界的介入，彈指間便是伏屍萬里。
“那這樣說吧，兩隻飢餓將死的狼，一起找到了一隻死兔。那隻死兔只能讓其中一隻狼活下去，最終兩隻狼開始生死相搏，你若見了會幫其中一隻嗎？”
陳磐搖頭：“不會，這是自然規律，我幫誰，都對另一個不公平。”
老者點頭：“不錯，這是天地生存規律。再打個比方，你弟弟不是修士，而是普通凡人。金武國和鄰國開戰，你弟弟兵敗，眼看要死，你會如何？”
陳磐沒有矯情，毫不猶豫的說道：“我會出手，將我弟弟救下。”
“爲什麼狼的戰鬥你不管，你弟弟的生死卻要管？這其實與爭奪死兔本質區別不大，沒有他人的干涉，不是你弟弟殺死他的對手，就是他的對手殺死你弟弟。”
“因爲這是弟弟，我不可能看着他去死！”
老者敲了敲手指：“因爲親情影響，所以你出手了，那你覺得你是正還是惡？”
“我只救人，不殺他便是，說不上惡！”陳磐回答。
老者不置可否，又接着說：“你將你弟弟救下，戰爭暫時停止。國家休養生息，開始發展。某一天，這個國家的人口太多，必須要有新的土地才能讓子民活下去……”
“我不會讓他們去侵佔別的國家！”陳磐打斷說道，他隱隱知道老者想說什麼。
老者卻是搖頭：“不是這個，而是發現了一塊新的土地，無主的。完全佔有這塊土地，你弟弟所在的國家，或者說你的族人才能活下去。同時另一個國家亦是如此，他們也是必須要有這塊土地。你覺得接下來會如何？”
“戰爭！”陳磐沉聲說道。
老者點頭：“不錯，戰爭。戰爭又爆發，如果你的族人不敵，你的弟弟又將身死，你會如何？”
“出手幫忙！”陳磐沒有故作姿態，沒有意義，他感覺老者能看到他心中想什麼。
自己不是一個純善的人，如果要殺了對方纔能讓弟弟和族人活下去，他不會留情。
“你幫忙，所以優勢到了你的族人這方，對方於是也找人幫忙，實力不弱於你。本來你還可以留手，如此一來，只能盡全力。一場大戰，天崩地裂，死傷無數，你覺得是誰的錯？”老者看着陳磐的眼睛問道。
那眼睛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光芒，彷彿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沉澱，能一眼看到自己的心底一般。
任何謊言在這雙眼睛前都無所遁形。
“我的錯！”
陳磐吸了口氣說道。
“若讓你從頭選擇一次，你還會出手嗎？”
這一次，一串串冷汗從陳磐額頭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