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卷 第十二章 因由

鯤鵬的元神入主羅盤,飄在虛空中,雙目緊閉,口中不時傳出低聲的呢喃,斷斷續續,也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時間流轉,過去不知多久,也許一年,也許一億年,也許一億個元會,甚至是一億個量劫,但是對於鯤鵬,腦中還回味着與四位蠻聖,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交手過程。

如鯤鵬所說,他們確實不能算是完整的修道者,或者說不明白修道二字的含義,但是出於對對手的尊重,鯤鵬稱他們爲半個修道者,就如同半路出家的和尚。

但是他們在道法中的某些運用卻有獨到之處,否則也不至於將道行高於他們的鯤鵬逼得差點隕落。

腦中一遍遍的回味戰鬥的過程,與自己的道法驗證,求索真正的大道。

鯤鵬口中緩緩道:道法?道法?當以道爲基,神通是手段,法則是力量,此爲道,那何謂法?

過了良久,這個問題鯤鵬也思索不出答案,便開始唸叨其他。

‘修士,既要煉元神,又要着重肉身,四位蠻聖同樣着重肉身,修煉元神,體悟大道,雖然重點在肉身上,可是大體也未錯,爲何他們成爲貧道的踏腳石呢?’

‘是了,他們都沒錯,所謂修士,當然要修元神,肉體乃是與大道連接的媒介,當然亦不可捨去,不過是他們錯了而已。’

‘肉身決不可舍,否則大道無望,然而重視肉身煉體卻也不能操之過急,若脫出天道,自可肆意爲之,大道三千,條條可通大道,若不超脫,不過閉門造車,盲目自大罷了。’

·················

‘所謂法,乃是法則,此法則非彼法則,一存於天地,由天道,大道所立,所掌,所變,一由大神所創,所建,所改,居無定數!這便是法!’

‘道法,道法!以道求法,超脫天道,大道之外,建立獨立於天道大道之外的法則!’

鯤鵬猛地睜開雙眼,擡眼看去,四處盡是虛無,不遠處飄着無數屍骨,血塊,能夠看出來絕不是一個人身體上的。

那些自然是四位蠻聖的肉身所化,按理說這麼多年過去,也該生出靈智,化形爲生靈纔對,可是鯤鵬這麼一個大巨頭一直在此處悟道,道念散開,壓抑着整片虛無區域,雖然鯤鵬沒有吐納,無法動用法力,然而那種法則的隱晦力量也是透漏而來,被鯤鵬吸收,壯大着鯤鵬的元神。

鯤鵬感應一番,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行已經突破,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三十五重天,便是當年混沌所生的混沌魔神也沒有幾個達到這個境界。

因爲這個境界的人幾乎可以與大道比肩,所以魔神將三十五重天稱之爲‘大道境’,亦有此境之人,非大道不可滅的意思。

道行提升鯤鵬自然高興,但也燃不起他的狂熱,這是很自然的事情,若非知道此劫過後,便有大機緣,大造化,鯤鵬何苦捨命相博?

鯤鵬自語道:逍遙道,從貧道修行,便求此道,最初,貧道認爲當順勢而行,故而不敢違逆天道,更變天數,後與聖人相鬥,有所領悟,得天道垂簾,得以破入三十三重天,深感道法不明,逍遙,當因力而行,不可做能力之外之事,再後來,西方天道因果了斷,又得造化,晉入三十四重天,到此境,方知此境纔是聖境,所謂三十三重天聖人,不過僞聖境,由此道法又變,由心而行,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

道沒有從一而終的,沒有足夠的實力,是體悟不到相應的道法的,沒有一定的見識,一些大徹大悟的話也是想不出來的。

鯤鵬揹着手,看着虛無,身形飄動,似乎隨時會散去。

‘所謂逍遙,便是做便做了,沒做便沒做,順勢,應力,由心,缺一不可。’

點點晶光吸引過來,進入鯤鵬元神,這是四位蠻聖對於道法,法則的領悟,鯤鵬可以拿來借鑑,相互印證。

良久鯤鵬的元神一滾,化爲一滴藍色的水珠,從羅盤中遁出。

轟轟轟,幾聲低沉的雷鳴傳出,不遠處裂開一道缺口,一隻豎目迫不及待透出,冷冷注視着鯤鵬。

鯤鵬沒有管豎目,輕輕一震,虛無沒有破開,也沒什麼異象,只是豎目似乎一痛,朝着虛無中縮了縮。

鯤鵬‘看到’,一根透明的絲線在眼前,水滴朝着裡面擠去,絲線很細,水滴卻似牛角,生生鑽了進去。

過了九日,水滴遁出,遠處的豎目卻早已失去了蹤跡。

水滴滾動,化爲鯤鵬本尊,只不過缺了一具道體。

看着遠方那些碎骨,血塊,鯤鵬擡手一指,只見那些殘屍斷臂紛紛爆碎,化爲血霧,纏繞在一起。

雖然彼此有牴觸,可是四位蠻聖生前也不過三十四重天道行,如今鯤鵬的三十五重天道行可不是蓋得,很輕易的壓制住他們的反彈,血霧融爲一團,化爲一滴閃着濃郁混沌色的液體。

深深看了幾眼,鯤鵬隨手一擺,其中的混沌色被剝離出來,隨手拋入虛無中,只剩下一團鮮紅的液體。

鯤鵬元神一閃,鑽進血滴中,血滴滾動,化爲一個血人,面孔模糊不定。

過了片刻,一個二十多歲的道人赤身裸體站在虛無中,面貌卻與鯤鵬大不相同,似乎極爲平凡,又似乎是極致的完美,任何人看到這張臉都會生出矛盾的想法。

鯤鵬自然知道身體的怪異,想了想也不明白,而且這具肉身很明顯比以前顯得壯實得多,雖然顯得瘦弱,但是舉手投足,摘星捉月,根本不在話下。

鯤鵬不再多想,因爲遠處遁來的二人讓他心情大變。

來人正是不用應生死劫,便能坐享其成的兩位大神。

鴻鈞深深看了鯤鵬幾眼,稽首道:如今道友先行一步,恐怕心中魔障也該消除了吧。

鯤鵬點頭道:不錯,當年貧道還曾在道友坐下聽道,算是半個弟子,如今先一步踏入三十五重天,那種屈辱自然散去,不會留下心靨。

黑霧中人一雙眸子盯着鯤鵬,在鯤鵬的面貌上多看了幾眼,這才冷冷道:本座不得不承認,論及果斷,就是本座也不及你!

鯤鵬知道他們過來,不過是確認一下自己確實踏入三十五重天,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能心悅誠服的喊出一句‘道友’,雖然以前也是如此,不過更有一種期待與揶揄的意味。

鯤鵬身上一閃,多出一身藍色的衣衫,頭髮披散,也不作道人打扮,笑道:兩位道友雖然收穫不及貧道,可是也該是收穫良多,莫非不着急踏入大道境?

黑霧中人冷哼一聲,‘貧道是想問你,斬三身與磨世是怎麼回事?’

鴻鈞也轉頭看來,顯然對此事也很是關注。

鯤鵬沒有急着回答,而是緩緩道來:斬三身究竟如何貧道當時也看不出來,如今倒是明白,不過說與兩位道友,豈不是折損了兩位道友的身份,還是說說兩式神術的代價吧,貧道想來,兩位道友對此也該是有興趣的。

‘四極歸一式,由斬三身所悟,代價與斬三身相同,使用一次,損失本尊半數精血,終極歸一式乃是貧道自悟,只能持續九個呼吸,至於威力,兩位道友也看到了,然而貧道卻知道,真正的斬三身,恐怕是四極歸一式與終極歸一式的結合,具體如何——’

鯤鵬沒有說完,只是看着兩人,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兩位道友到了這個境界,自會知曉。’

‘磨世道,磨滅肉身,元神,使用一次,損失半數元神精氣。’

‘化道,貧道多年悟道所得,磨滅道行,隕滅大道之路!’

說完之後,鯤鵬隨手一展,兩人眼前出現一副畫面,鯤鵬身子遠去。

卻說爲何四位蠻聖非要與鯤鵬分個生死?難道沒有絲毫和解共存的可能?

四位蠻聖出身奇異,這姑且不說,這其中卻有天大的詭秘。

九爲天地之極,圓滿之數。然而唯有大道是圓滿的,便是天道也是趨近圓滿,差了一絲,而這一絲,便也決定了,一個是天道,另一個是大道。

天道之下九尊聖人已全,可以說這方面已經達到了大圓滿,天道雖然已經圓滿,並且還了鴻鈞自由之身,但是實際上,天道還差了一絲。

這一絲便要由鯤鵬,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五人中四人去補全,只餘一人秉持幾人氣數,佔一神位,另外的兩尊神位卻早已註定。

九爲大圓滿,三爲九之下小圓滿,亦稱小極,所以神位爲三,而鯤鵬五人生死廝殺也不過爲了這一神位。

這是冥冥中的感應,五人均有所覺,沒有絲毫的懷疑,到了三十四重天境界,便是天道算計,他們也能有所察覺,而這個感應,毫無來由,那隻能說明——命當如此,或者·······

鯤鵬曾言,四位蠻聖不算是修士,這又何解?

說起來既簡單,又不簡單。只看鯤鵬與四位蠻聖所使的神術便能看出一二。

鯤鵬神術化道,磨滅道行,這是何等霸道,堪稱與天地奪造化,代天刑罰。

斬三身,一人化四,即便像鯤鵬那樣短時間實力大增,那也稱得起‘逆天’二字。

磨世道,喻有磨滅世界之意,鯤鵬憑藉自己所悟便抵擋玄武,白虎二人神術,由此可看出此術的強橫,絕不弱於斬三身。

再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位蠻聖,奪天術,殞天術,焚天術,破天術,雖然同樣是在天道之內,藉助天地力量對敵,卻與鯤鵬等人落了一個等級。

奪天術,概有從天道手中奪取力量之意,從鯤鵬體現,此術可以隔絕與天道聯繫。

殞天術,殺伐神術,破滅與天道聯繫,。

焚天術,以終極之火,焚燒一切,就連大道聯繫也一同焚滅。

破天術,破亂時空,空間撕裂,時間扭曲,切斷融入天地大道的可能。

四位蠻聖最大的特點,也是最大的缺點,便是神術雖然是悟道所得,但更爲依仗的是自己的強橫肉身,以肉身駕馭法則之力,行破滅之事。

而鯤鵬與另外兩位神秘人,則是以道爲本,藉助天地間大道力量爲己用,強制性磨滅敵手,只有如此,方可稱之爲修道者。

只是四位蠻聖終歸不是修道者,他們是看不出其中的玄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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