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不上車的乘客
結束了在魚生店的談話，車子才穿過還未甦醒的臨州城，前往林曉東在新區的家。
“對了，有件事我和你說一下。”車上，葉蘼蘼突然說道，“是關於花嶺療養院，我們和省公安廳做了一個公益項目，接下來省廳會定期組織去療養院做公益服務。”
“這樣他們就不會輕易去打療養院的主意了。”林曉東立刻想到，“你怕他們威脅我的家人？”
“不，是林正陽的家人，當然我想林正陽除了你，誰也不在乎。”葉蘼蘼說道。
“嗯……謝謝。”林曉東說道。
“我只是不想有額外的麻煩，畢竟你現在是破案的主力。”葉蘼蘼冷漠地說道。
距離林曉東所在小區還有一段路，他已經疲勞至極，終於在車子微微的顛簸中睡了過去。
夢中漆黑一片，只有遠處，有一些微弱的光，琥珀色，如遙遠的燈盞，他摸索着前去，才發現這光比預料得要近得多。
這不是燈盞，而是一匹狼的眼睛，它雙眼直勾勾地看着他，逐漸清晰的那張臉上一道刀疤，是曾經戰鬥留下的榮譽。
毛色花白，它已不再年輕，漸漸地，那張臉，不知何時變成了人的模樣，固化的野心成了刀刻般的皺紋。
這個人，恍惚是林正陽。
當他伸手去觸摸的時候，對方也擡起了蒼老的手，指尖相抵的瞬間，是冰冷、堅硬，猶如冰塊的觸感，很快他意識到，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面鏡子。
鏡子，意味着，鏡中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不可能！一種巨大的惶恐襲上心頭，這是即便在生死關頭都不曾有的恐懼。
“這不可能是我！”他大喊着，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然而他的情緒似乎有強大的力量，鏡子忽然碎裂了，鋒利的碎片劃過他的軀體，疼痛如電擊般襲遍全身。
沒忍住，他疼出了聲，睜開眼，卻看到幽暗的光影裡，看到了坐在前排的阿若和葉蘼蘼，車子已經停在了路邊。
“是不是磕到傷口了？不要緊吧？”阿若說話依舊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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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沒事，到家了是嗎？那我走了。”林曉東掙扎着，只是睡了一覺之後反而渾身說不出的難受，嘴上說着要走，卻不知道該怎樣從車椅上起來。
“等一會兒。”葉蘼蘼忽然說道。
林曉東此時已經看清楚車外的情況，車子停在了距離小區門口不遠的地方，要走過去還有一段路。
“你們小區的人，上班都這麼早的嗎？”葉蘼蘼注視着車的前方，忽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林曉東順着她注視的方向看去，果然天還沒亮，小區門口的公交車站已經有三個人在等公交車了，這三個人清一色帶着眼鏡和帽子，穿着寬大的上衣，衣服嶄新的，彷彿是來參加某個拍攝的臨時演員。
“你們這個公交車站是不是有三趟車？”葉蘼蘼突然問。
“對，怎麼了？”林曉東盯着那三個人，一面問道。
“你睡着這會兒時間，我們已經看到這三趟車分別來了兩輪了。”葉蘼蘼說着，莫名饒有興致的樣子，“這三個人一直沒有上車，你猜他們在等哪輛車？”
林曉東眉頭一沉：“在等你這輛？”
“我？如果他們能知道我把你接走，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我應該已經被八卦記者偷拍到好幾回了。”葉蘼蘼自信地說着，微微側了側頭，“我要是你，這會兒會打電話給你的同事，問問他的車安全了沒有。”
“同事……健峰？！”林曉東渾身一個激靈，連傷口的疼都顧不上了，立刻撥通了嶽健峰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林曉東的心也隨之懸到嗓子眼，終於手機裡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林隊，怎麼了？”聽這聲音，顯然還沒有睡醒。
“健峰，你……沒事嗎？”
“我沒事啊，怎麼了？”
“我被人跟蹤了，我怕他們以爲我在你車上。”
“林隊，你現在在哪裡？！”聽到這話的嶽健峰，似乎立刻就醒了，着急問道。
“沒事，我和葉蘼蘼在一起。我就擔心你從醫院走的時候他們對你下手。”
正說着，林曉東看到坐在前排的葉蘼蘼，那蒼白纖細的手擡起來，手上拿了一個黑色的火柴盒大小的東西。
然而一看到這個，林曉東感覺一口氣都喘不上來了，腦海中那個紅色的燈光開始閃爍，是他的摩托車炸燬前他最後看到的信號。
“這個該不會是？”林曉東喃喃着，電話那頭的嶽健峰以爲和他在說話，問着：“林隊，你在說什麼？”
此時葉蘼蘼已經轉過頭，看着林曉東：“從你同事的車底找到的，你猜是什麼？”
林曉東聽了，眼睛睜得老大，不由得喊道：“葉蘼蘼，你瘋了？”
電話那頭，嶽健峰還在線，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焦急起來，跟着喊道：“林隊，你還和葉蘼蘼在一起？你在哪裡？我馬上過來！”
“健峰，我沒事，一會兒和你聯繫。”說着林曉東匆匆掛了電話，對葉蘼蘼說道，“你知不知道手裡這玩意兒可能是定時炸彈？！”
“不是可能，它就是。威力不大，只不過貼着油箱，真奏效的話，這個時間點，你倆估計已經是焦炭了。”葉蘼蘼說道，相比於林曉東的焦慮，她顯得格外鎮定，“你以爲我爲什麼要接走你？
“你一早發現了嶽健峰車底的炸彈裝置？不應該馬上報警嗎！”林曉東說道，要不是他的腿不方便，此刻估計已經從車上跳起來了，“從昨天開始，這個炸彈就一直就在車上，一不小心我們三個人全都被炸死了！”
“如果報警了……”葉蘼蘼慢悠悠地說着，指了指前方還在公交車站等着的三個人，“我們就看不到他們了。果然，他們還是不如林正陽能忍，難怪當年會輸。”她的語氣中透着一絲輕蔑。
“我通知局裡立刻實施抓捕！”林曉東說着已經拿起了手機。
“你沒有證據。”葉蘼蘼說道，“不如……”她說着，挑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