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端木洌顯然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不由瞪大了眼睛說道:“僅此而已?可是琳琅,當年我也說過了,那不過是氣話而已!當時我們正在吵架呀,你想兩個人在吵架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怎麼可以當真呢?那不都是話趕話趕到那裡去了嗎?”
“這些話就不必再重複了,你已經說過很多次。”瀟琳琅笑了笑,固執得就像一頭怎麼也拉不回來的牛,非得一條衚衕走到黑了,“只不過端木總裁,任何話之所以會說出口,都是有原因的,絕不會無緣無故就說出那樣的話。”
“好。”端木洌微微一笑,心說我早知道你不會輕易被我說服的,沒關係,我有的時間跟你慢慢說,直到說得你心悅誠服爲止,“琳琅,你不是笨蛋,如果僅憑我一句氣話,絕不會讓你那麼死心塌地地認爲我對你只是負責。所以我再問你:還有什麼依據?是不是有人對你說過什麼?是瑞綺絲還是安佑康?或者還有其他人?”
嗯?這麼聰明?這就猜到最根本的原因了?不錯,的確有人對我說過什麼,而且正是安佑康和瑞綺絲,可是這一點,我卻無論如何不能告訴你,瀟琳琅沉住了氣,不動聲色地搖頭說道:“不是,沒有人跟我說過什麼。何況你也說了,我不是笨蛋,怎麼可能別人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呢?我自己有眼睛,我可以看,我自己有心,我可以感覺,我自己有頭腦,我可以分析,所以我不會隨隨便便聽了別人幾句話,就改變對你的看法的。”
明白瀟琳琅不會輕易承認,端木洌也不着急,點頭說道:“你不承認沒有關係,我自己會去查。我會親自去找瑞綺絲和安佑康求證的,相信在我的手底下,還沒有人敢不說實話。”
“你幹什麼?你想嚴刑逼供,屈打成招?”瞬間想起了端木洌對付安佑康那些手段,瀟琳琅仇恨之心頓起,所以不但眼神驟然間變得冷厲,就連語氣都變得有些森冷起來,直視着端木洌的眼睛冷冷地說着,“是,我知道你端木總裁有的是手段,你那些手段若真的用在瑞綺絲這種弱女子身上,那麼你想要什麼樣的實話沒有?怎麼你以爲你用那些引以爲傲的手段問出來的實話,我會相信嗎?”
端木洌一怔,儘管他有心辯解,卻又不得不承認瀟琳琅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自己的那些逼迫手段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瀟琳琅卻是幾番領教了,稱得上耳熟能詳。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無論自己能夠從瑞綺絲或者安佑康的嘴裡得到什麼樣的答案,對於瀟琳琅來說豈非都很容易被認定是“嚴刑逼供”之下的“屈打成招”,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嗎?
不過……他端木洌並不是只有“逼迫”這一種手段可以用的。端木洌淡淡地笑了笑,搖頭說道:“放心吧琳琅,我既然決定要將過去你對我的誤會完全解開,我就絕不會再繼續製造新的誤會。等我的好消息,我會讓你看到,不必我嚴刑逼供,我想要的實話也一樣能夠得到!”
青花·蝶韻集團總裁辦公室。
雖然在瀟琳琅面前誇下了海口,聲明即使不用嚴刑逼供,自己也可以讓瑞綺絲說出實話,但是真正到了具體操作的時候,端木洌還是不由大大地撓頭了。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瀟琳琅相信自己並沒有逼迫瑞綺絲呢?這個可要好好策劃策劃纔可以……
可是沒等他策劃出個所以然來,瑞綺絲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了過來,而且聽上去顯得十分興奮,彷彿碰到了什麼天大的好事一樣:“洌!洌!你在不在?”
在,不過我寧願我不在。端木洌沒好氣地想着,擡起頭看着衝進門的瑞綺絲,儘量讓自己顯得溫和一些:“在,副總,找我什麼事?”
看到端木洌,瑞綺絲笑得更加開心,整個臉都笑成了一朵花兒,而且都眉眼彎彎的:“洌!你在就好了!快,快跟我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說着,她居然徑直跑到了端木洌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就走。端木洌輕皺眉頭,稍一用力便甩脫了瑞綺絲的手,淡淡地說道:“副總,有什麼事請先說清楚,不必拉拉扯扯。”
大概今日的心情的確非常不錯,所以瑞綺絲居然並沒有計較端木洌這冷淡的態度,樂呵呵地說道:“喲,你看我,光顧着着急了。是這樣的,洌,我剛纔接到我爹地媽咪打來的電話,他們說現在正在飛回國內的飛機上,還有十幾分鍾飛機就要降落了,讓我們去機場接他們呢!”
“什麼?金總夫婦要回國?”聽到這個消息,毫無防備的端木洌着實吃了一驚:這……這回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自己這頭正跟瀟琳琅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剛想把當日的事情徹底弄清楚呢,這夫婦倆回來搗什麼亂?不用問了,一定是瑞綺絲搞的鬼,她看到自己不肯跟她訂婚,所以就硬是把她的父母叫過來給自己撐腰了。哼!太幼稚了,真以爲自己會懼怕金氏夫婦的勢力,從而跟瑞綺絲訂婚嗎?
不過話雖如此,金氏夫婦畢竟是自己的上司,當着他們的面還是不能太讓瑞綺絲難堪的。少不得要等把金氏夫婦接過來之後,再向他們詳細說明內情了。相信他們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絕不至於逼着自己娶他們的女兒的。至於要解開跟瀟琳琅的誤會這些事,也只好等金氏夫婦走了之後再說。想到此,端木洌倒是立即站了起來,點頭說道:“好吧,我們馬上去機場。”
“好啊好啊!”本以爲端木洌肯定會找藉口推三阻四呢,所以瑞綺絲已經做好了繼續勸說的準備。沒想到他卻如此容易就答應了,瑞綺絲喜出望外,手一伸又要去挽端木洌的胳膊。可是端木洌卻不着痕跡地一躲,然後繞過她的身體徑直出了門。
“你……哼!拽什麼拽?”瑞綺絲悻悻然地跟了過去,暗自在心底發着誓,“等見到爹地媽咪,我一定要狠狠地告你一狀!”
趕到機場,金氏夫婦乘坐的那班飛機已經降落了,兩人趕到出口附近四下張望着,尋找着金氏夫婦的影子。片刻之後,瑞綺絲突然眼睛一亮,衝着前方某一點拼命地揮動着胳膊大聲叫着:“爹地!媽咪!我在這裡!這裡!”
瑞綺絲所面對的那個方向上,那對中年夫婦很快看到了瑞綺絲,所以同樣擡起手揮了揮,然後邁步向這邊走來。走到兩人面前,瑞綺絲已經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迎面撲進了兩人的懷裡,撒嬌一般叫着:“爹地媽咪!我想死你們了!你們怎麼纔來呀!好想你們……”
中年男子呵呵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瑞綺絲的後腦勺說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將我們老兩口仍在國外,不顧我們孤單寂寞,非要留在國內躲清閒,什麼時候見你想我們了?小白眼兒狼!”
這男子雖已是中年,但卻身形挺拔,身材頎長,渾身上下都沒有顯現出絲毫的老態。而且用武俠小說中描寫美男子慣用的話來說,真可算得上是面如冠玉,俊美賽潘安。尤其是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更令他如古代的貴族一般,帶着一種不染人間塵埃的美。這種高貴,該是多少代人氣質的沉澱。這個中年男子就是世界十大珠寶集團之一青花·蝶韻珠寶集團的總裁金約翰,也就是瑞綺絲的父親。
聽到金約翰的話,瑞綺絲假裝生氣地嘟起了嘴,嗲聲嗲氣地說道:“纔沒有呢!我可想你們了!人家留在國內,不是……不是有事情要辦嗎?”
“當然有事情要辦了,女生外嚮嘛,是到了離開父母的時候了。”金約翰身旁的中年美婦微微笑着,開口說了一句話,雖然人已中年,聲音卻是那麼清脆悅耳,婉轉如鶯啼,絲毫不亞於正當妙齡的少女那如天籟一般的嗓音。不僅是聲音,她的容貌也一樣的絕美如仙子,溫婉動人,嫵媚嬌柔。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溫潤的眼眸,嫣紅的嘴脣,白皙的皮膚,面前這個梳着中年髮髻的女子,是那麼傾國傾城,絕色動人。這個女子,自然就是金約翰的夫人,瑞綺絲的母親,閨名藍若雲。
不過在看到金約翰夫婦的一瞬間,端木洌心中卻突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們夫婦二人不僅是年輕的時候,就連如今都是世上一等一的俊男美女,尤其是藍若雲,容貌之美更是世所少見,放眼端木洌所認識或者所見過的女人中,似乎只有絕色的瀟琳琅有資格與其一較高下了。而且即使瀟琳琅最終勝出,也不過是因爲她正當妙齡而已。那麼,這樣一對人中龍鳳,怎麼會生下瑞綺絲這樣一個女兒呢?
瑞綺絲這個人雖然也還算有幾分姿色,但是無論容貌還是氣質,卻都沒有遺傳到金氏夫婦任何優勢,平庸得很。即使她渾身都是名牌時裝,名貴首飾,臉上身上所用的更是世界頂級名牌的化妝品,可是這所有名貴的一切卻都沒能將她變成一個真正高貴的人。因爲真正的高貴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是融化在血脈之中的,根本無法用金錢堆出來,更無法強行裝出來。面前的瑞綺絲,除去所有名貴的裝飾之外,她的身上就再也找不到任何高貴的影子了。用一個或許不太恰當的比喻:石頭就是石頭,即使外表裝飾得再怎麼富麗堂皇,裡面仍然是塊石頭,無論如何都變不成真正的美玉的。
遺傳這回事還真是有意思,怪不得世上有很多子女長得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原來一點都不奇怪。
伴隨着端木洌的胡思亂想,那邊一家三口也彼此打過了招呼,端木洌這才收斂心神上前幾步,微微鞠躬說道:“金總,夫人,多日不見,一切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