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劍派有規矩,門中弟子不得擅自離開羅浮劍派地界進入到外面的世界中去。
雖說無數年來也有弟子出去過,但這些出去的弟子也都是修爲極高的弟子,他們有望成爲星者大陸最爲耀眼的新星。
離塵子當初下派道凡俗當中,不過才相當於星王境界的祭劍境,或許是因爲機緣,在繡春村的十多年裡,他嫣然成爲了一名極其強大的御劍境強者,相當於外界的星宗強者。
倘若有生之年能再進一步,那這片天地將再也沒有任何束縛,自由翱翔,成爲真正的劍仙之流,堪比星帝。
夏宇見離塵子突然流露出這般神色,不由也暗暗點頭,作爲一名修煉者,爲的便是能夠自由翱翔天地間,但如今縱使爲御劍境強者,卻無緣見識下更爲廣闊的空間,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不過,對於我們羅浮弟子來說,進入外界當中,我們修煉的速度將會的變得極慢,而能夠去外界的強者也都是境界達到頂峰的人。”
離塵子眼中的嚮往之情淡了些許,轉過身來,看着廟宇中的夏宇,炯炯目光盯着他,正聲道:“所以不管你在外界是什麼身份,進來羅浮劍派,你的一切都將成爲過去,這裡會是你的新生。”
在離塵子眼中,乃至於羅浮劍派創教的宗旨來看,像夏宇這種擁有極好的資質以及已經擁有純淨的靈力之人來說,他將會是羅浮劍派的一種幸運,不出意外,今生將會是一顆閃亮耀眼的新星。
離塵子自然非常希望夏宇能夠加入到羅浮劍派當中,甚至他也可以因此而回一趟劍派,以御劍者強者的身份迴歸,他相信那些曾經嘲笑過貶低過他的人,都將會有精彩的神色呈現給他。
夏宇並沒有及時回答,直到思索片刻後才說道:“能否容我多作考慮?”
“也罷!”
離塵子最終也只能嘆息道,不過隨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你脖頸的劍痕是鄧廣師弟所傷,他爲人並不壞,只是有些孤傲。不過很難得,他這般年紀就已經是一名馭劍境的強者。”
夏宇點了點頭,道了句多謝後,離塵子便點頭離開了後山的廟宇。而夏宇也在運用法眼看了失去光華的石劍最後一眼,便也匆匆離去。
夏宇擡頭看了下天色,已經日落黃昏,料想老田夫婦也該勞作歸來了。
入村時,繡春村的幾個村民看着夏宇,皆露出了一片驚容,他們發現夏宇的脖頸傷痕居然消失了,而且還沒有任何一點傷痕。
“肯定是智者,這娃兒底子肯定乾淨,否則智者不可能爲他療傷的,現在咋繡春村又多了點生氣了。”
村民紛紛認爲夏宇的傷痕是智者所治療好的,眼中對智者越發崇拜,看待夏宇也變得更爲友善了起來,紛紛要夏宇進門好好喝上一盅。
村民的熱情讓夏宇內心暖流滋生,就在夏宇剛想回絕時,田嫂的聲音在村口處響了起來。
“去,去,去!娃兒身體剛恢復,哪能喝酒呢?”
田嫂端着竹籃過來,竹籃裡有些地裡的野菜,面龐上滿是辛勤的汗水。她一走上來就連忙佯作不滿的神色。
“呵呵,好嘞,田嫂呀,你可真有福氣呀!”
衆**笑道,說了幾句後便都帶着笑意離開了。
夏宇看到田嫂似乎有些疲憊,連忙將田嫂手中的竹籃接了過來,道:“操勞了一天了,這些還是我來提着吧,叔回來了沒?”
“習慣了,哪能累呢?你叔在溪裡沖涼呢,稍後就回來了,砸門先進屋子做飯去。”
田嫂內心滿是欣慰之色,夏宇的行徑在她看來非常懂事,且也生的俊秀,有時她就在想,若夏宇真的是她的娃該多好。
天色暗了下來,一輪彎月悄然爬上天際,月華如紗,覆蓋了羅浮劍派地界,整個繡春村在月色裡顯得極爲空靈。威風拂過山間,白天的熾熱在這一刻得到了消逝,繡春村裡格外涼爽。
黑夜,繡春村的村民們都喜好去小山坡上乘涼,卷着主席,一把蒲扇,便在山坡上躺着,仰望這片星辰。
夏宇此刻也與老田夫婦加入了乘涼隊伍當中,山坡上的風確實格外涼爽一些,偶爾風吹過,老田夫婦都會緊了緊身上的薄衣。因爲夏宇如今實力歸來,無論是熱天與冷天,他都能使自身處於恆溫的狀態,冬暖夏涼這是最基本的。
“阿慶嫂,這邊!”
忽的,田嫂眼尖看到鄧慶夫婦帶着鄧珠以及鄧廣正往山坡上走來,一路在哪裡暢聊,心情顯然極爲寬慰。
阿慶嫂聽到有人叫,循着聲音看到了田嫂,頓時忙催促鄧慶快點。而神識敏銳的鄧廣眼中精芒一閃,在黑夜極其耀眼,一眼便發現了山坡上的夏宇,他眉頭微皺,跟隨在父母的身後上山。
繡春村的村民見鄧廣也來了,紛紛起身迎接。雖說是同一村的人,也是他們的晚輩,但這絲毫不能改變鄧廣是劍派真人的事實。
“叔,伯,嬸,大家都別這麼客氣,都是自家人呢!”
見村中村民如此厚禮相迎,鄧廣的神識便也從夏宇身上收回,對着村民們回禮,連道不必如此。不過當他們近到老田夫婦身邊時,鄧廣卻對着田嫂致以敬意,彎腰施禮。
可以說,他鄧廣能夠加入羅浮劍派全虧田嫂當初的善心,沒有田嫂,他這輩子依舊無法擺脫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勞作命運。
“廣娃,你回來幾天了,咋都不過來看下我們呀,十多年了吧!”
田嫂連忙從竹蓆上起身,扶起鄧廣,眼中滿是欣慰的神色。鄧廣去了羅浮劍派,回來依然沒有忘了她,自然內心滿是寬慰,甚至對着鄧廣噓寒問暖了起來。
老田見自己媳婦嘮叨,忙扯了扯衣服,附耳道:“你咋那麼多話呢,廣娃是真人,擺脫了五穀雜糧,身體哪能出任何意外呢?”
田嫂聞言後,點了點頭,忙笑着對鄧廣說道:“那娃兒與你孃親就在這裡坐下吧,繡春村的夜晚就非常涼爽,還記得小時候你說,在這裡看到有人在天上飛過。當時村裡人都不信,但現在,我們才知道那是真的,或許正因爲這樣,你纔有了修煉之緣,所以呀你不必感謝田嫂啦,這是你自己的命呢!”
“嬸還記得這些呀……”
鄧廣身形微顫,似乎沒想到田嫂將他兒時的話,一記便是十多年,這種關切確實可貴。剎那間,他將目光看向夏宇,眼眸深處殺機若隱若現。
感受到有殺機傳來,夏宇也不由屏息凝神順着直覺望去,便發現了鄧廣那赤·裸·裸的殺意目光,他臉色一沉,頓時以隔空傳音了過去:“我不知道你爲何與我爭鋒相對,我說過繡春村的人對我有恩,我沒有任何歹念,相反你次次如此對我,已經是我忍耐的極限了,我不介意替羅浮劍派懲戒你一番!”
隔空傳音是夏宇第一次運用,是虛塵前輩空間戒指中的一個小法門,以前夏宇體內是五行星力的時候還無法運用,但體內擁有靈力後,卻能夠隨心而動,十分神奇。
不遠處,鄧廣眉頭頓時緊蹙,眼神中陰沉的可怕,他是羅浮劍派的弟子,隔空傳音幾乎是羅浮劍派弟子人盡皆知的法門。
隔空傳音之所以是人盡皆知的法門,就如劍派弟子擁有靈力與劍氣一般,隔空傳音便是利用體內的靈力與空間中的靈力相互交流,最終根據意念傳遞到對方意念當中,媒介便是天地間遊走的靈力以及劍修體內的靈力。
只是鄧廣萬萬沒有想到夏宇居然能夠做到隔空傳音,他確信在白天之時,夏宇還是個手無寸鐵,體內無宗門所說的外界星力的普通人。而他之前祭飛劍而去,也完全是因爲直覺告訴他夏宇很不簡單,如今沒想到直覺再一次得到印證。
“隔空傳音是我羅浮劍修的法門,你是如何會的?你的體內有靈力存在?”
鄧廣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外界來的夏宇在羅浮劍派地界居然擁有了靈力,這幾乎是古往今來第一例,他想弄清楚這一切。
“與你我不願多說,我傳音給你只是告訴你一個訊號,不要太過孤傲,對於繡春村出來的你,我不希望與你爲敵。”
夏宇隔空傳音完這句話後,便轉過頭去不再與鄧廣對峙,他身子躺了下去,閉上眼睛感受後背傳來的淡癢感,心中一片空靈,忘了周遭的環境,忘了鄧廣,忘了離塵子,忘了自己……
“不想與我爲敵?不想與我爲敵?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鄧廣神色陡變,眼神冷漠至極,以至於周遭的村民感訣這涼爽之意變得微微有些寒冷,他隔空傳音過去,卻根本無法傳遞到夏宇的耳中,對方已經封閉了六識。
憤怒,長期以來便是劍派中很多弟子的榜樣,孤傲的他根本難以容忍比他還小之人的威脅,以至於他此間心中殺機瀰漫,眼眸深處隱約可見一柄長劍微微顫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