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果然田無忌和黃天霸騎着踏雪追風馬,威風凜凜地從蒲城回到怒虎寨,又運送了一批物資過來儲存着,以防不備。
見到陸元鬆,田無忌顯得很高興,連忙敘述自己打算同時開三家明遠布行分店的計劃。
可謂是喜形於色,十分滿意陸元鬆交給他管理布行的差事。
“無忌,做什麼事都要留個後手,如今與四公子合作,他更是在布行入了一半的股份,要雄心勃勃幹出一番事業,但你不必跟他一樣頭腦發熱,賺的錢夠用就行,那些風險你都要考慮周全,除了明遠布行之外,你可以另外暗中在各地操縱幾家小店面作爲聯絡點,也是後路。”
陸元鬆畢竟是穿越而來,那些商業理論零零碎碎知道一些,商場如戰場這句話不是玩笑之言,發生過很多吃人不吐骨頭的事情,必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各個方面要打點好,並不是會賺錢就行。
經陸元鬆這般一提點,田無忌立刻冷靜下來,覺得自己之前興奮過頭,似乎不是好事。
“當然,有遠大的計劃也不錯,賺的錢越多,可以得到的資源便越多,但凡事有個度,我相信你能夠把握好,能夠將明遠布行經營得當!”給田無忌澆了一盆冷水後,陸元鬆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所謂一根大棒加一顆甜棗就是如此了。
“今天你們都在,我要宣佈一個事情。”陸元鬆坐在虎皮大椅上,環視堂下六人一圈,他要投入鎮南軍的事連許宿和鐵手兩人都沒有提前打招呼,現在拿出來一起告訴,證明一視同仁。
六大高手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來,好奇地看着主位上這位年紀雖小,武功和手段卻不一般的公子。
“我近日準備投入鎮南軍中,做幕僚,打熬一年,成年後,開始統兵作戰,以軍功晉升!”
“什麼?公子要投軍?”
“不是說不滿十五不能投軍?做幕僚?不是當兵,也不是做將領!”
“公子走了,怒虎寨怎麼辦?明遠布行怎麼辦?”
……
陸元鬆看着包括許宿和鐵手都十分吃驚的六人,熱切地議論,也不阻止,飲了一口茶,待幾人議論聲漸消,咳嗽了一聲,堂下立刻安靜下來,都目光炯炯地望着陸元鬆。
“本來,我計劃在高嶺待上三年,但變化突起,將來的事很難預料,看這五六日無忌和堂玉你們二人做得很好,我安心不少,即便我不管這些事,我相信你們也能處理好,昨夜,我分明爲你們兩人留下了三個錦囊,錦囊裡有一些我記錄下來的想法和計劃,未來我身處鎮南軍,不可能照料到這裡,一旦你們遇到什麼不能處理的大問題,就可打開錦囊,萬事都可解決。”
陸元鬆邊說着邊從袖中掏出兩個布袋,一個扔給田無忌,一個扔給李堂玉。
陸元鬆是仿照後世傳說中的張良留錦囊的佳話,在昨夜專門寫了六個紙團塞到錦囊裡,當然,裡面不是空白,而是留下了自己的想法,六個紙團寫了密密麻麻的字。
他幾乎將所有情況都考慮進去了,如留給田無忌的一個錦囊中,關於賺錢的法子,提出了一種新奇的概念,叫促銷,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時代已經過去,再好的酒不經過宣傳,也很難短時間內火熱起來。促銷最重要的就是宣傳。
再有給李堂玉留下的一個錦囊中,有應對官府圍剿山寨的情況,這種事雖然基本不可能發生,但不可不防,萬一田無忌的父親,那位霧城知府移動了位置,換了一位知府上臺,或者換了一位駐軍將領,不買知府的賬,要越過官府,直接調動軍隊圍剿。這些都有萬一的可能,陸元鬆留下的對策就是不管財物,只要保住人就行。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峰魯地界這邊,留下無忌和堂玉你們兩人即可,管炎和天霸,準備與許宿和鐵手一般,跟隨我一同進入鎮南軍。”陸元鬆從高嶺趕往怒虎寨的一天半中,早已將想好所有事,現在安排起來,井井有條。
“你們就按如此的章程經營怒虎寨和明遠布行,兩人都是聰明人,有自己的想法,可以多多溝通,取長補短。另外,前幾日,在陸氏大祭中,我們一行人進入荒野狩獵,獵得兩頭相當於初晉武聖的兇獸,九個人分,我可以分到很大一部分,無忌你跟我一趟高嶺,將分得的一部分屍身帶回來,那種東西都是無價之寶,能夠增進自己的修爲。”
“武聖屍身?還是兩頭!”六大高手震驚失色。
武聖是什麼概念?天下有數的強者!許宿年四十多,卻止步於宗師巔峰,難以寸進,本來投靠陸元鬆想得到大乘龍拳,領悟大乘龍拳的拳意,自然而然就會突破境界,但天下像大乘龍拳這種遠古拳法有幾套?又有多少宗師巔峰的大高手卡在武聖這個關卡一輩子?
陸元鬆如今所見到和聽聞到的武聖,不到十指之數,要麼是絕世天才,有大門派或聖地爲其從小洗毛伐髓;要麼靠歲月的磨礪,一點點打磨出來。
武聖境界,難於登天,一旦成就武聖,那就是真正化龍天上,一步登天了。
而兩頭相當於初晉武聖的兇獸居然被陸元鬆等人合力圍殺!這又是多麼難得?那些血肉、筋骨、皮膜等等不用拿出去賣,直接自己使用,都可以很大程度提升實力,畢竟從武生一步步到武聖,各種凝練打磨,身體早已成爲了罕見的天材地寶一樣的存在。
血肉皮膜筋骨都變成了能量極度濃縮的東西。一具武聖的屍身,如果不顧道義分解,當作一個天材地寶的寶藏,可以造就大批高手。
堂下六大高手,一瞬間都眼熱起來。
“其他的,我就不多交代了,怒虎寨和明遠布行交給你們兩人,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做好,凡事見機行事,若遇到不能抵禦的災難,捨棄所有都要保留自身性命,只要人還在,一起都可以重新再來。這兩年我會專注於鎮南軍,培養自己的嫡系,偶爾會派人與你們聯繫,吃完這頓酒,我就趕回高嶺,那邊還有一些後事需要處理。”
一部分武聖兇獸的屍身的利益,讓堂下衆人情緒都高漲起來,囔囔着喝酒祝賀,不過,卻都沒有多喝,點到即止。
飯後,陸元鬆帶着一行人離開了怒虎寨,只留下李堂玉看家。六匹踏雪追風馬,躍行在山路上,很快到了迷霧谷,出谷後放開千里良駒的四蹄,讓其肆意奔跑,如此一日半,一行六人到了高嶺蘆葦鎮,安置在飛龍街後的逢源院,陸元鬆一人繞過陸府,上了後山,回到長春園。
“哎,堂少爺,您回來了!”管事陸燦迎上來,說道:“大祭一過,陸氏各個支系旁系都陸續離開,據聞荊林侯也早就離去,到陰榆關鎮守邊界。”
“哦?你還知道些什麼?”陸元鬆回到自己房間開始收拾自己的一些衣物。
“您是要徹底離開高嶺了吧?”陸燦跟着身後,小心翼翼道:“往日您出門半個月一個月的,都不見您收拾衣物,現在看來,您是打算徹底走了。”
陸元鬆手裡停頓一下,隨手扔了一錠十兩的銀子過去,笑了笑:“你的眼力倒是很準,我這邊收拾的事很少,不用你跟着幫忙,你去山下陸府請你們大小姐過來,就說我與她有要事相談。”
“好叻!”陸燦應一聲,接到銀錠,笑容滿面,趕緊離開了陸元鬆的臥室,下山去請陸元冰了。
陸燦一走,陸元鬆立刻停止了收拾,他腳步一動,走出房門,大步走到東邊的小木門,這道小木門,直接連接着祭廟廣場,是陸元鬆的幸運之門,當初若不是打開這門,到了祭廟,哪有種種奇遇機緣?
或者是,這道斑駁的木門就是陸元鬆的機緣。開了鎖,推開門,是那座無人居住的小院落,陸元鬆一直不知道這座院落是何用處,沒有住人,十分荒蕪,也沒讓長春園下人打掃過,實在奇怪。
不過陸元鬆就只是心念一轉,感到詫異罷了,他大步穿過院落,來到聳立着陸氏八祖石像的廣場,沒有停留,直接進了祭廟大殿。
煙燻霧繞,祭廟之中的薰香常年不絕,隔着幾日便有長春園下人過來添香加油,使得燈火長明。
“元鬆,你怎麼又來了?”煙霧匯聚,變成陸玄的身影,浮現在陸元鬆面前,淡淡地詢問。
大祭剛過,這時候一般不會有陸氏族人到此。
“玄祖,你或許已經知道我即將離開此地,遠赴南方投軍的事吧?我來取出一個多月前藏在祭廟的東西,幾本秘籍,幾瓶丹藥,和盤龍鼎。”
“你要投軍?”陸玄聲音多了一絲詫異,聽不出是否真的知情,至少表面看他應該不知道此事。
“我父親陸鴻安排的。”陸元鬆沒有從陸玄煙霧凝聚的面孔看出任何變化的表情,他邊向靈位後面走去,邊說:“我父親覺得以我現在的武道留在高嶺實在是浪費,送給我一句話,‘武者,戰場纔是英豪’,玄祖,你覺得呢?”
“戰場廝殺,面臨絕境,是一個武者突破的好地方,而且磨礪心境,對你道術境界的精進也很有幫助,只要有足夠的靈丹妙藥,兩年內你突破到宗師都不是難事!”
“聽玄祖這麼說,看來戰場真是個好地方。”陸元鬆將自己藏起來的包袱找出來,打開,露出其中各種寶物。
星斗拳秘籍、羅漢拳描本、羽化掌秘籍,三個裝有靈丹妙藥的玉瓶和盤龍鼎。
“玄祖,這本星斗拳麻煩你交還給揚眉老祖,還有其他兩本秘籍,以及這個盤龍鼎,都交給你來處理。”陸元鬆只從中取出三個玉瓶,剩下的遞給陸玄,這三本秘籍陸元鬆早已背得滾瓜爛熟,隨身攜帶是一個極大負擔,交給陸玄正好合適,也相當於報恩。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另兩本秘籍和盤龍鼎權當是利息。
“也好,不磨不成器,你的修爲雖然不算高,但足以自保,只要小心,你會像你父親陸鴻一樣,震懾一方!”陸玄沒有拒絕陸元鬆的好意,他煙霧凝聚的身軀,朝着包袱微微一招,包袱立刻落在他手上,一晃消失,顯然,被他收取到他所創造的半位面中。
“多謝玄祖吉言,這次來,我除了取出幾瓶妙藥,也有向玄祖告辭的意思,此去鎮南軍,可能三五年,不過下一次三年一度的大祭我已成年,到時會回來祭拜!”陸元鬆朝陸玄拱了拱手:“我還有事情需要準備,先走一步,玄祖對我的教誨,我不會忘記!”
“在外不僅要小心外人,也要當心自己人!”
陸元鬆點點頭,知道這是陸玄的忠告,他走出大殿,沿着原路,返回到長春園自己的院落,鎖上木門,直接捏斷鑰匙拋入水甕中,再回房繼續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