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離開蒲城時,聽說引起聖龍教被所有勢力圍攻的原因,是你與林家姐妹瓜分了聖龍教的重寶!”許宿一步步走近,他步履之間,分毫不差,每步都是四尺。他的腳步踏在地面,踩到石子,直接踩成齏粉,任何凸起,都被他踩平,現實出深不可測的武功。
“我一直都是小角色,跑跑腿而已,覆滅聖龍教這種大事,我最多算是誘因,根本原因是康王要除掉聖龍教,直接原因是方應龍的人殺入了洪府,而主要原因是林家姐妹偷盜了聖龍教大批寶物,我的作用在其中不值一提。”陸元鬆彈了彈手指,他確實沒有起什麼作用,不過,與林家姐妹瓜分寶物後,他得到九脈真經,引起許多人關注,纔有之後數十個豪門家奴在洪府暴動的風浪。
若非他和林家姐妹同時在坊間放出消息,那些豪門世家怎麼會突然派出大批人馬跑去洪府廝殺呢?
追根究底,陸元鬆在其中的作用是催化了矛盾,把利益擺上了桌面,讓那些原本沒有明白康王意思的豪門家主明白過來,開始瓜分財富。
“那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許宿猛地單足一踏,地面直接爆開,現出一個大坑,可見這一踏之力有多強大!巨大的反彈力讓許宿如弓弩般激射而出。
唰!一柄剛劍握在許宿手中,隔着上百步,朝虛空連劈三劍。
三道如彎月的劍氣以肉眼可見的形體如離弦之箭,一道劈向鐵手,兩道劈向陸元鬆。
宗師級別的大高手練就了罡氣,勁力勃發,不再是虛幻的刀光劍影,而是能百步之外殺敵的恐怖之罡。
雖然是劍氣,但陸元鬆分明從中感應到一股無上的拳意,許宿不愧是宗師巔峰的大高手,將武功練到了骨髓裡,哪怕用劍,依然蘊含了拳意,形成壓迫,如果陸元鬆仍是武師大成的高手,面對這全面壓制的兩道劍氣,他只能施展大乘龍拳硬抗過去。
但晉升先天,陸元鬆就不會被宗師巔峰一拳打死。
陸元鬆骨骼、內臟陡然傳出‘咪’的聲音,他雙手合十,金雞獨立,另一條腿橫在獨立腿的膝蓋處,渾身下壓,力量也隨之壓縮,身上袖袍鼓脹起來,看上去胖了許多。
“彌勒垂眉!”陸元鬆從來沒有施展過羅漢拳的這一式架招,現在打出來,頓時覺得渾身氣血凝聚在頭頂,他朝着兩道激射而來的劍氣弓身一拜。
噼裡啪啦!兩道劍氣就在陸元鬆身前三尺處忽然粉碎,可以說毫無徵兆。
然而,在拜下來的瞬間,陸元鬆分明感應到,凝聚在自己頭頂上的血氣化爲了一尊大佛,雙手架住了兩道劍光,隨後雙手一拍,劍氣就散了。
另一邊,鐵手比陸元鬆更輕鬆,面對劍氣,長刀一揮,以實物破去劍氣。
可這麼一瞬的功夫,許宿已經衝上來,他一劍劈向鐵手,鐵手硬接,並被滂湃的力道震得虎口開裂,差點握不住長刀。
許宿另一隻手似隨意地對陸元鬆揮了揮袖,空氣以肉眼可見的氣浪洶涌捲來,氣勢好像當初陸元鬆在陸府分苑前被通海道人施展的霧海道術撲面而來一般,所不同的是,這一袖沒有霧海深不可測,卻更勢大力沉,暗藏一股巨力。
陸元鬆放下彌勒垂眉的姿態,而是換了拳法。
“福星高照!”境界越高,施展拳法的威能越強,所謂返璞歸真,真正到了絕頂強者的地步,沒有任何招式的一拳都能打破蒼穹,這並不是拳上的力量有多大,而是拳意滔天,連空間都承受不住。
陸元鬆如今當然不可能領悟這種返璞歸真的拳意,他打出星斗拳第三式,仍有招式,蘊含他領悟的絲絲拳意。
轟隆!周遭的霧氣徹底潰散,在高手的感應中,可以看到半空浮現七枚碩大無朋的星辰,在強烈的星輝照耀下,許宿這一揮袖的拳意都削弱了一些。
而陸元鬆的拳意攀升到巔峰,他的拳頭上彷彿就含有北斗七星的磅礴之力,他修煉的道術的時候,就領悟了北斗七星排列、組合的含義,理解了亙古以來存在於蒼穹之上星辰的孤寂,現在配合星斗拳,相得益彰。
嘩啦啦!地面山石被強大的氣勢吹飛。
嘭!陸元鬆的拳頭與氣浪碰撞,居然發出了悶響聲,好像肉體相撞一般。
陸元鬆情不自禁後退七八步遠,他心中一陣駭然,沒想到宗師大高手僅僅揮袖就夾雜如此大力,若是直接拳腳相交,陸元鬆懷疑自己的拳頭都會被震碎!
“啊!”鐵手慘叫一聲,他被許宿腳尖一點在肚腹上,好像被撞城門的巨木擂中一般,倒飛而出,落在七八丈的地方,吐血不止,連長刀都掉落,一時爬不起來。
許宿沒有趁機去擊殺鐵手,因爲他的主要目的是擊殺陸元鬆,先重傷鐵手只不過是去掉個礙眼之人罷了,接下來他有很長時間折磨,最後擊殺陸元鬆。
直到此時,陸元鬆表面依然從容,他這股從容之色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似乎還有依仗,看在許宿眼裡,讓其眉頭微微一皺。
他站定在陸元鬆身前三丈處,目光朝四面一掃,他看到了那輛紮了數十支翎羽箭的馬車,那匹駿馬兀自打着響鼻,居然渾然無事,沒有被之前的箭雨所傷,不知是那羣強梁的箭術太好,把箭都射入了車廂,還是駿馬的運氣。
除了駿馬的濃烈的血肉氣息,許宿並沒有感應到其他。不過,他的目光緊盯着馬車車廂,他的直覺告訴他,裡面有人。
“嘿嘿,既然你發現了,那麼,盈兒你出來吧!”
嗡嗡!一陣陰風憑空捲起,隨後,車廂陡然出現一個白衣少女,她的身軀漂浮着,似乎不受地心引力一般。正是胡盈兒的陰神。
“鬆哥哥,那羣弓手都被盈兒弄昏了。”
“辛苦你了!”
原來,之前胡盈兒一直沒有出現,是去解決數百步之外的弓箭手了,那羣弓箭手藏在霧氣中,遠程射擊,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因爲肉身根本不能抵擋住箭矢的銳利,爲了防止強梁用火箭燒燬馬車,陸元鬆便在出手之前,讓胡盈兒陰神出竅去擊殺那羣弓手,但顯然,心地善良的胡盈兒沒有想過殺人,只是以道術弄昏那羣弓手,饒了他們的性命。
“附體境界的道術大高手?原來你的憑藉就是她!”許宿雙目一眯,並沒有露出任何意外之色,“本座原本以爲聖女藏在馬車內,哦,本座出蒲城時才知道,聖女原來是林家林佑湖的**林綰綰,如果馬車之內是林綰綰這位附體大成的道術高手,本座說不定就此退去,但居然只是個附體初期的道術高手,你以爲你們兩個加起來就可以抵擋本座?”
唰!許宿腳步一錯,如迅雷一般,眨眼就出現在陸元鬆眼前,三丈距離對於他這種高手而言如同咫尺。
剛劍橫掃,有音爆聲響起,將空氣都切割爆炸,這一劍的力量可想而知,堅硬的花崗石都可能被劈成兩半。
陸元鬆心中早有準備,他幾乎和許宿同時動作,許宿是進,而他是退,他的速度比許宿要慢了一拍。
哧啦!剛劍劃過了陸元鬆的肋下長袍,險些傷到陸元鬆的皮肉。
“盈兒,捏碎鉛汞神通丸!”
嘭!在幾丈之外的胡盈兒沒有遲疑,手中一閃,出現一枚灰白色的丹丸,猛地捏碎,一聲爆響,一團灰白之氣爆開,迅速將胡盈兒的陰神籠罩,瞬息間吸附在陰神之上。
轟隆!陸元鬆逃到胡盈兒身旁,就看到胡盈兒苗條的陰神身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高達一丈、渾身灰白光澤、十分龐大的鉛汞之體,只有面目依稀可見是胡盈兒魂魄之體的相貌。
胡盈兒一跺腳,地面都猛地震動一下,碎石彈跳。
如巨象,力大無窮!
“不許你傷我鬆哥哥!”胡盈兒的聲音從灰白軀體中傳出,隨後雙腿一彈一跳,好像一發炮彈,嘭地一下衝到許宿身前,沒有招式,一拳轟出,空氣爆鳴。
“找死!”許宿身軀如蛇一般扭動,避開胡盈兒的拳頭,反手一劍劈在胡盈兒的鉛汞之體上。
嗤!發出指甲劃過牆面的聲音,令人牙酸不已。
胡盈兒猛地大手一撈,抓住了剛劍,一拉,將許宿的身軀都帶動起來。
咔嚓!剛劍被胡盈兒大手一握,居然捏碎了!她一腳踢向許宿的下體,似乎要讓後者斷子絕孫。
許宿舍棄斷裂的剛劍,雙手交叉,彎腰格擋。
嘭!一聲爆響,許宿借力飛退。
“好邪術,讓本座來破!”許宿落地,當即左手指劃過有掌心,鮮血流出。
他揉身欺上,握掌爲拳,鮮血溢出,與胡盈兒的拳頭猛烈一撞。
嗤嗤!許宿被一拳打飛,他的力氣終究比不上鉛汞之體,但他掌心的血液流落到胡盈兒的拳頭上,立刻腐蝕出幾個窟窿,黑煙飄散。
道術遇到武者的剛陽血氣,威能就減弱了許多。
接下來兩人拳腳上對撞無數次,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許宿縱然傷了筋骨不太好受,胡盈兒何嘗好過?
鉛汞之氣不知不覺散去,胡盈兒身上的氣息都弱了許多。
終於,再次對轟一記,兩人身影倒飛而退,許宿氣喘吁吁,臉色有些蒼白,他的右手失了血色,實力大打折扣。
胡盈兒的鉛汞之體被破了七七八八,形體變化與普通人一般大小,鉛汞之氣只剩薄薄的一層,她的陰神都有些虛幻起來,魂魄力量損耗很大,氣息差不多降落到顯形的地步!
一場惡鬥,可謂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