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2章 千年的痛苦
“不行！”
女子卻是不由分說，端着碗，給老者喂藥。
老者笑呵呵道：“行行行，我自己吃，自己吃。”
老者端起碗，喝了一口，只覺得滿嘴腥苦，心中忍不住一陣翻滾。
三位少年看到這一幕，也是咂咂嘴，顯然，他們並非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牧爺爺吃藥，而且這藥，確實是很苦，他們三人曾經好奇，喝了一口下去，結果苦的幾天幾夜都沒緩過來。
眼看着老者將藥一點一滴喝下，女子才微微一笑，端着碗離去。
老者這纔看着三位少年，笑道：“說吧，今日該從哪裡開始講起？或者你們有什麼不解的，可以直接問了。”
張贇立刻道：“牧爺爺，我現在主宰道才十幾米，走的太慢了，怎麼才能讓自己主宰道走的更快？”
李羨也是趕緊道：“我主宰道卡了，一點都走不下去了，是不是出問題了啊？”
“還有我……”
三人爭前恐後提問。
白髮老者耐心一一解答。
而不多時，四人只聽到，房間內，有着氤氳琴音，緩緩響起。
隨着琴音響起，張贇、李羨、孟訶只覺得心情都是愉快不少。
仙女姐姐的琴音，聽着讓人很舒服很舒服，而且不止是他們，就是院中的花花草草聽着琴音，長勢也和其他地方不同。
琴音嫋嫋，庭院內，一老三少，籬笆院外，村落之中，炊煙升騰，遠處山峰，隨着朝陽升起，雲霧也是逐漸散去。
世外桃源，莫過於此。
逐漸，日落西山，一天時間，就這般過去，張贇、李羨、孟訶三位少年，紛紛躬身施禮，方纔離去，各回各家。
白髮老者，躺在庭院樹藤下的搖椅上，眯着眼，似睡着了一般。
“喝藥！”
聲音再次響起，那女子再次端着藥出來。
聽到這話，白髮老者苦澀道：“芯兒，藥，真的很苦。”
“不管，你要吃。”
白髮老者卻是再次道：“不吃會死嗎？如果會死，乾脆死了好了。”
聽到這話，站在白髮老者身前，身着白裙的妙齡女子，絕美驚豔的清純容顏上，帶着幾分悲慟，雙眼泛紅。
“好了好了，我吃就是了。”
老者笑了笑，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看到這一幕，白裙女子方纔蹲下，腦袋輕輕放在老者膝蓋上，喃喃道：“你不能死，牧雲，你死了，我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沒了父親。”
這白髮老者，正是千餘年前，從滄瀾世界離去的牧雲。
而其身邊的白裙女子，正是王芯雅！
當年，秦夢瑤施展秘術，以鳳凰神族九翎天翼爲引，獻祭自身，帶走牧雲，從那以後，牧雲便是杳無音訊。
而牧雲在那次，離開了滄瀾，出現在這蒼州東境，天鳳宗之外，大青山山腳下的青禾村，在這裡住下的牧雲，一待就是千年時間。
而王芯雅，則是得到牧青羽生前留下的消息，一路找尋，奇蹟般在這裡找到了牧雲。
牧雲蒼老如枯木的手掌，輕輕拂過王芯雅秀髮，呢喃道：“芯兒，你說，父親既然留有後手，指引你都能找到我，他是不是……沒死……”
王芯雅隨即道：“牧叔叔肯定沒死！”
王芯雅當年也是心灰意冷，滄瀾世界內，唯有她留下，其餘幾位姐妹，紛紛離去。 她找尋到牧青羽留下的線索，更是得到八卦令主的指引，離開滄瀾，來到這蒼州，在這裡，神奇般找到了牧雲。
王芯雅繼而道：“牧叔叔既然能夠算到你不會死在滄瀾，怎麼會讓自己死？”
牧雲笑道：“是啊，或許……他算到了自己會死，娘會死，瑤兒也會死，所以他們都做好了奉獻出自己性命的決定，只是讓我活下來。”
“不會的……”
王芯雅握住牧雲雙手，寬慰道：“所以你不能死，你如果死了，怎麼找到他們？還有孟姐姐，葉姐姐她們……”
聽到這話，牧雲苦澀道：“大索命術，耗空我千萬年之久壽元，而今吞噬血脈吞噬氣血，轉化壽元，居然失效了，我這條命……熬不下去。”
“這千年來，日日夜夜遭受的痛苦，幾乎讓我崩潰了。”
牧雲話到此處，呼了口氣。
實際上，若非王芯雅尋來，牧雲可能撐不到現在。
實在是太痛苦了！
大索命術這次將壽元耗盡，他是必死無疑，可是憑藉着吞噬氣血，吊着一口氣，就這般生不生，死不死的渡過了千年時間。
日日夜夜，他的魂魄，肉身，氣血，都如同一堆散架一般，不斷破碎，不斷重合。
這就好似一個泥人，好不容易堆積好了，結果被大雨沖刷，徹底潰散，然後再被堆砌起來。
而這種過程，牧雲在這千年時間內，日日夜夜都在承受着。
但是，毫無辦法！
他甚至根本不知道爲何會這樣！
一千年時間，三十多萬個日日夜夜，牧雲等同於是死了三十幾萬次。
任何人都無法承受這等痛苦。
唯一支撐着他還活下來的，便是王芯雅陪在身邊，以及王芯雅腹中的孩子……
聽到這話，王芯雅急忙道：“我知道你痛苦，可是，你要支撐着，你不是說，秦姐姐還有活着的希望嗎？”
聽到這話，牧雲身影一頓。
他腦海內，誅天圖依舊穩穩地浮現。
只是，當年打造的百萬裡誅天圖世界，盡皆獻祭，而今千年時間過去，誅天圖世界不過方圓幾裡大小。
而在誅天圖世界內，九道鳳凰羽翼，包裹着一道身軀。
不過，那一道身影，如同一具屍體一般，靜靜懸空，毫無生命氣息。
秦夢瑤的屍體！
確確實實是屍體，毫無魂魄力量的波動。
到達大道神境這個級別，魂魄尚且存在，死而復生，不是問題。
可只存下來肉身，卻是沒了魂魄，這無異於就是一具屍體！
實際上，千年前，到達蒼州境內的牧雲，雖然瀕臨死地，卻是不曾放棄，在大青山內，他甚至連那些獸族的腐肉都吞吃下去，以保證能夠靠吞噬血脈，吞噬氣血，維持自己的生命。
以前，吞噬血脈，吞噬氣血，可化作力量，也可以大索命術逆轉，用氣血轉換壽元。
不過當年，用大索命術逆轉氣血化作壽元，成效很小。
如果說吞噬一位道海神境強者氣血，所化力量，看做十份，那運轉大索命術將這份力量化作壽元，可能一份都不到。
而自從滄瀾大戰，牧雲燃燒空了壽元，這次再想逆轉，卻是連一份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了。
差距太大了！
以前他壽元就算耗盡，吞噬氣血，總是能夠一點一點補足，可是現在……不行了。
他吞噬氣血，逆轉壽元，差不多也就是等同於一日一日時間的流逝。
所以，千年過去，他只是苟延殘喘的活着，僅此而已，甚至沒有王芯雅存在，他可能連活着都做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