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呢？”
女子的聲音，在孟凡的腦海中響起。
那聲音，不是神魂交流，更不是語言，而是一種非常高級的，將法則作爲喉舌，傳達出來的聲音。
是非常微弱的法則震動。
這種法則震動，根本無法被神王聽到，因爲太細弱了，比微風還要輕柔。
但孟凡可以清晰的感知到。
“我叫孟凡。”
女子淡藍色的眼睛睜的更大，有些驚訝，身子也在巨蛋裡遊動了一下：“你能聽見我。”
“我能。”
女子很興奮：“我也能聽見你！”
“因爲我在用和你相同的法則波動與你對話。”
“我從來沒有聽見過任何生靈說話，也沒有任何生靈能夠聽到我說話……你是誰？你和他們都不一樣，你看起來……很奇怪。”
“我和他們本就不同，我不是神族，我是人。”
“人……這是……什麼？”
“這世上的一切都有名字，我的種族，叫做人。”
孟凡用最細微的法則抖動，緩慢的交談着，他隱約能推斷出，巨蛋裡這個奇特的生靈，存在的時間很短暫，可能只出現了幾年而已，而且應該一直都生活在這顆聖水巨蛋裡，尤其是她無法與任何生靈交流，所以對一切，都一無所知。
可是，在孟凡簡短的幾句話過後，女子的眼睛越來越明亮，興奮的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麼，我是誰呢？”
“你似乎有個名字，叫青堯。”
“我叫青堯……我的種族，叫青堯？”
孟凡思量了片刻，回答道：“鑑於你應該是一個全新的種族，所以你的名字，可以說是你種族的名字。”
“明白了，我明白了……”女子在巨蛋裡緩慢的遊動着，能看出，她很歡快，第一次與其他的生靈交流，還得知了自己的名字，她顯得非常滿足，隨後又表現出極大的好奇。“那你的種族，是人，你們不會所有的人，都只叫人，肯定每個人還有單獨的名字，你叫什麼？”
孟凡不由得輕笑出來：“你很聰明。我叫孟凡。”
“孟凡，孟凡……真好聽……爲什麼會覺得好聽呢？因爲這是我認識的第一個生靈的名字，所以很好聽……孟凡，我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放我出去？這裡好悶哦，好不舒服，我想出去看一看，我知道，外面有很廣大的世界。”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雖然一直在這裡，但我能聽到很多聲音，這裡來來往往的……你說他們是神族……這些神族，都或多或少的帶着一些東西，那是很縹緲微弱的東西，但是我能感受到，我從這些東西里，瞭解了很多外面的事情。”
孟凡思索了一下，知道青堯所說的“東西”，就是那種非常細微的法則波動。
宇宙洪荒之中，處處都是法則，時間、空間，無處不在，冥意、天意，也籠罩萬物，等等，每一個生靈，或者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都會沾染天地間的法則，這些法則，就像是文字，也是信息。
只是這種沾染，太微弱了，就像將一滴酒，滴入河流，甚至是滴入大海，誰還能品嚐出酒的味道呢？
但孟凡可以做到。
這就是爲何，他現在能感應到宇宙洪荒之間許多變化的原因，也是爲何，他僅憑直覺去推測一件事，會讓未來天庭的天王和幾大主神都重視的原因。
而這個青堯，居然也能做到。
“我可以放你出去，但不是現在，我如果這麼做了，就很危險。”孟凡回答道。
青堯有些不解的皺起光滑的眉頭，顯得十分俏皮可愛：“爲什麼呢？”
孟凡知道，這太難解釋了，對於一個於世間一無所知的人，要如何解釋神族、未來天庭、天道等等複雜的大事？
“因爲我和你很像，你看，只有我能與你交流，這就說明我們很像，如果我放你出來，他們也會發現我，我也會被關進巨蛋裡。”孟凡說道。
青堯立刻露出驚慌的神色：“你千萬不要救我！千萬不要！不要被關進來，很慘的。”
孟凡輕輕點首：“你願意不願意，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如果我知道的很多，也許，我能救你出來，這是我的承諾。”
“好啊。”青堯天真爛漫的笑了，毫無心機算計，立刻沒有保留的，將各種信息，都告訴了孟凡。
青堯說的很快，而孟凡理解的，更快。
青堯首先告訴他的，他都已經知道，或者已經猜測到了，這座神殿，就是一座研究的神殿，主要研究的，就是神族天生的血統缺陷。
而青堯告訴的更加細緻，也讓孟凡，目光變得極爲沉重。
神族天生的缺陷，就是神族，是天道的，對立面！
這一點，青堯並不知道，她也不懂，什麼是天道，但是她告訴孟凡的隻言片語，立刻就會在孟凡的腦海中形成一幅完整的圖案，變得無比細膩。
這彷彿是一種詛咒，也是神族與生俱來的缺陷，或者說，就是神族強大的代價。
每一個生靈經過漫長的武道攀爬，踏入神王境界，都會遭到天道劫難的抹殺，只要度過了劫難，才能真正窺探到天地法則的真諦，也就成就了神王。
越強大的生靈，踏入神王境界的時刻，迎來的天道劫難就越強大，這就是爲何巨靈族、荒獸，以及各種強大的種族神王數量遠遠比人族神王數量稀少的原因。
同樣是踏入神王境界，一隻饕餮迎來的劫難，就是一個人道修士的十幾倍，甚至百倍。
所以隕落的機率，也就大的多。
而神族，完全符合了這兩點。
首先，每一個神族的新生兒降世，都是一尊神王，太強大了，就會遭到超越所有生靈的強悍天劫，隕落的機率，實在太大，尤其是，冥冥之中，天道對神族充滿敵意，這種敵意不僅是因爲神族強大，一誕生下來就要掠奪天地法則，成爲天道的威脅，其中，似乎還有更深刻的恨意，一種天敵般的恨意，宿敵般的恨意。
而偏偏，神族似乎天生，又被天道法則剋制的非常厲害。
根據青堯的話，孟凡推斷出，在古老的黑暗時代，許多神族走出了神國，影響着宇宙洪荒的變動和走勢，這些本來壽命非常綿長的神族，在這個過程中大量的隕落，冥意法則在他們身上似乎特別明顯，他們暴露在天道下，就衰老的非常快。
這似乎也是神族一直隱藏在神國，很少出現的原因。
隱約之間，孟凡也明白了，爲何神在英，會投靠天道，成爲日月帝君。
青堯在巨蛋裡，用纖細白皙的手指點了一個方向。“每次有神族從那裡走出來，身上都會帶着一種蒼老的氣息，還有許多複雜的東西，我看不懂。”
孟凡回頭望了一眼，見那是球形空間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條摺疊的空間迷宮，立刻身形一晃，就穿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