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條看門狗

都城。

葉家府邸前。

一尊祭祀雙耳大鼎矗立,渾圓的鼎身之上盤繞着雲紋,之上流淌着古樸的氣息,是無盡歲月的沉澱,更是葉家身份地位的象徵。

鼎身正中,烙印着一古老的字跡“葉”,而與那字跡相對的空地處,有一少年,少年的站姿極爲的莊重、肅穆,衣着雖然陳舊,但卻極爲的乾淨整齊。

“那站在葉家祭祀大鼎前的少年,是什麼人?”

“很陌生,葉家的後輩子嗣中並沒見過這少年,瞧他的衣着像是一個鄉下來的。”

“那少年一大早便是站在大鼎前,這會兒已是有五個時辰,姿勢都木變過,這般定力很是厲害啊。”

“估計是家裡窮,想多討要幾株藥草,這才擺出了一副恭敬的樣子。”

“我看也是。”

這少年正是葉塵,他一大早便是來到了葉府,祭祀先祖,乃是大事,作爲葉家的後輩,清明時節,他理應祭祀葉家先祖,這是孝道,所以葉塵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所以一大早便是洗漱淨身後,來到了葉家府邸前。

伴着葉府大門緩緩開啓,葉家的人從府邸之中走出,四周嘈雜的議論聲,也是安靜了下來,從葉府最先走出來的是葉家的管事,後面跟着的是拿着祭祀貢品的僕人。

管事從葉府中走出,國字臉之上有着高人一等的神色,名字叫王虎。

葉塵很是禮貌,彎腰,抱拳行晚輩禮,動作機極爲的標準恭敬,雖說是葉家的後輩,但是他的意識裡,葉家是一個極爲陌生的地方,初次見面,禮貌還是必須的。

“怎麼讓陌生人靠近祭祀大鼎。”

見到有陌生人站在祭祀大鼎前,王管事的臉色之上有着冷意,祭祀先祖乃是一件大事,是家族身份地位的象徵,若被外人騷擾,那是對葉家先祖的不敬,更是對葉家家族族的一種侮辱。

王管事冷着臉,瞧着一旁拱手行禮的葉塵,後者舉止倒是極爲禮貌,所以他心中的怒火也就沒燃燒起來,而後便是吩咐身旁的僕人,道:“快去將那個鄉下來的窮小子攆走。”

“管事大人,那少年一大早便是站在了祭祀大鼎前,怎麼趕都趕不走,小的見他也沒有做什麼不敬之事,也不好動手。”

“來者都是客人,若是直接把人攆走,倒顯得我們葉家小氣,瞧着那人衣着陳舊,一看就是鄉下之人,多半是想討要一些藥草。”

“讓僕人拿出來兩株藥草,將之打發走就行了。” 王管事說道。

王管事話聲落下後,一個小丫鬟手中拿着兩株血色葉脈的藥草,來到了葉塵身前:“拿去吧。”

葉塵不明白“拿去吧”三字何解,雖然小丫鬟送來藥草是一番心意,但是他來此是祭祀葉家先祖,所以也就將之拒絕,沒有收下藥草。

然後葉塵的拒絕,卻是引起了誤會,王管事看着他,神情變得更加的冷漠,說道:“你這鄉下來的身份卑賤的窮小子,還真是貪心。”

“這兩株血靈梔所換取的銀子,足夠你半年的花銷,快拿着藥草滾吧。”王管事心中的怒火已是燃燒起來,祭祀大禮馬上就要開始,所以他已是沒有性子在磨嘰下去。

葉塵沒有預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那俊逸還未褪去稚嫩的臉龐上,眉頭微微皺起。

“怎麼,我的話你難道沒聽明白麼?!”那管事看着葉塵,神情冷漠。

“小哥哥,快拿上藥草走吧,管事大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小丫鬟壓低着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

葉塵想要解釋,說明自己的來意是想要祭祀葉家先祖,然而聽着王管事居高臨下的話,看着後者那眉眼間毫不掩飾的輕蔑冷漠情緒,抿抿嘴,沒有開口。

他身手從小丫鬟的手中接過了那兩株血靈梔,但卻是沒有將之收入囊中,更是沒有挪動半步,葉塵瞧着眼前的小丫鬟,後者乾淨的小臉蛋上,一雙大眼睛極爲的清澈、靈動,雖說穿着粗布衣,但卻是生的一副可愛模樣。

“你叫什麼名字?”葉塵問道。

“雪兒。”小丫鬟眨了眨大眼睛,道。

“雪兒,今天是祭祀大禮,你怎麼沒穿漂亮的衣服呢?”葉塵問道。

祭祀大禮上,其他僕人也都是盛裝,雪兒雖說只是一個小丫鬟,身份地位比不上富家子嗣,但是她畢竟是在葉家工作,薪水也算可觀,一兩件漂亮的衣服,還是能買得起的。

“雪兒沒錢買漂亮的新衣服,錢都被父親拿去還賭債了。”小丫鬟說到這裡,是一副委屈的模樣,大眼睛裡淚花閃爍。

“雪兒,不哭。”瞧着小丫鬟那副委屈的模樣,葉塵將手中的兩株藥草,遞到了雪兒面前,道:“雪兒,拿着這兩株藥草換成銀子,買兩件漂亮的衣服和首飾。”

“雪兒,不能要,這是管事大人給你的,要是雪兒拿了的話,雪兒會挨罰的。”小丫鬟說到這裡,臉上隱隱有着畏懼之色,顯然很是害怕王管事。

聽得小丫鬟的話,葉塵眉頭微皺,看向了一旁的王管事,後者臉上冷漠的神情和不屑,將之內心的黑暗表露無遺,看來,葉家的僕人,沒少遭受管事的懲罰。

小丫鬟的身世悽慘,這兩株藥草還是要給的,只不過是要換一種方式。

兩株藥草靜靜的躺在葉塵的掌心之中,伴着指尖生出一陣的漣漪波動,四周的溫度驟然升高了一個臺階,而後便是看到葉塵的掌心之中突兀的生出了一簇火焰,將那兩株藥草吞噬掉。

是赤色的火焰。

那赤色的火焰在掌心之中跳動,宛如火焰精靈在翩然起舞,極爲的奪目,火焰之中的兩株藥草,葉脈枯萎,最後本體被焚燒殆盡,留下的血色的液體。

有淡淡藥香從那赤色火焰中飄散而出,是藥草的精華。

血色的藥草精華在赤色的火焰中游動,像是一條血色魚兒暢遊在火海之中伴着赤色火焰的焚燒,那血色的藥材精華凝固在一起,凝結成了一枚丹藥。

掌心赤色的火焰散去,一枚丹藥躺在之中。

“這……!”

“這少年……!”

“丹符之焱,是丹符!”

“這鄉下少年的手上竟是有一道丹符!”

“一道丹符就這麼給浪費了啊!真是暴殄天物,若是配好各種藥草,這就是一枚極爲珍貴的丹藥啊。”

那枚血色的丹藥靜靜的躺在葉塵掌心,宛如一顆閃爍着璀璨光芒的血色夜明珠,極爲奪目,四周的人羣之中,有驚愕,更有嘆息。

葉塵將手中的丹藥遞給了小丫鬟,後者清澈的大眼滿是好奇的盯着那枚丹藥,俏臉上露出極爲燦爛的笑容。

王管事臉龐上冰冷的臉色已是變成了陰沉,本想着讓僕人拿出藥草將這陌生的鄉下少年打發走,然而,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丹符?!管事的心中捉摸不定。

丹符的珍貴程度,不言而喻,即便是底蘊深厚的葉家,最多也不過五道,但眼前這鄉下少年竟是兩眼眨也不眨的揮霍了一道丹符,難道是此人是不知道丹符的珍貴程度,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管事冷冷的看着葉塵,心中的怒意歸於平靜,沒有了盛氣凌人的樣子,他將目光移向了小丫鬟,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小丫鬟瞧見王管事目光,心中瞬間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小丫鬟來到了管事身旁,低着頭不敢去看管事的臉色,生怕管事會一怒之下責罰與他,一隻小手緊緊地握住衣袖,另一隻手將那枚血色丹藥遞給了管事。

“真是暴殄天物啊,一道丹符煉出了這種次品丹藥。”管事臉上的冷色淡去,瞧着手中的血色丹藥,一臉的貪婪之色,道:“雖說這丹藥的品階是次了些,但好歹也是兩株血靈梔的精華所凝結,這已是很不錯了。”

管事揮揮衣袖,下達最後的逐客令,他想之前警告足以是讓這鄉下少年知難而退,然而,他錯了,他的想法是極爲的幼稚、天真。

“將那枚丹藥還給雪兒。”葉塵看着管事平靜的說道。

葉塵的聲音極爲的平靜,宛如一池春水,但卻是極具穿透力,像是蘊含着一種震懾之力。

聽得葉塵的話,王管事臉色再次陰冷起來,更有一種驚訝,這鄉下少年那裡來的勇氣,敢來威脅他,眉頭微皺,道:“你小子管的事情倒是挺多。”

“快滾吧,否則捱了揍,可別怪我沒提醒你。”王管事神色冷漠更有着不屑,道:“丹藥,這種寶貴的東西可不是你們這種身份卑賤的人能染指的。”

“身份卑賤?呵呵……果然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白了你不過是葉家的一條看門狗,葉家要是將你趕出門,你連一條看門狗都不如。”葉塵看着管事,話語極爲的犀利。

這句話,宛如一把火,徹底的引燃了王管事心中怒火,怒火噴發,宛若爆炸開來的火藥桶,那臉色極爲的陰沉,像是烏雲密佈一般,衆人都是明白,接下來,就是王管事的雷霆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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