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他才重新坐下，從張中陽手中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果然是一捧骨灰，甚至其上還彌散着一股熟悉的靈魂氣息。
沒錯，那正是方榮軒的靈魂氣味。
在難言的沉默之後，楊玄忽然大笑。
“好好好，好一個陳元夕，竟然將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間，我倒是小瞧你了。”
張中陽道：“方榮軒被陳元夕廢去修爲之後沒過多久就鬱鬱而終，是我親手將他燒成了灰，放在了盒子中，想着有朝一日能讓他迴歸故土。”
楊玄將骨灰重新放下，又問道：“賀一鳴去哪裡了？”
張中陽搖頭：“不知道，但估計與陳元夕跑不了關係。”
楊玄不再發問，沉吟片刻後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張中陽苦笑：“打算？終老於此罷了，方榮軒還有機會迴歸故土，我就算了，安安靜靜的在這裡過完最後的日子，謀算萬年，自以爲是下棋人，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只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罷了，就這樣吧，認輸了，認輸了。”
楊玄沒說話，他能感覺到張中陽說的是真話，也能看出他的心灰意冷和沮喪。
想起身後的黑棺，楊玄揮手揭開棺蓋，問道：“張大人可否看見棺中之物？”
張中陽疑惑打量，然後搖頭：“只是一口空棺，大帝帶一口棺材做什麼？”
“沒什麼！張大人保重。”楊玄也沒解釋，站起來道。
“大帝保重！”張中陽也站起來抱拳作別。
回到李家，楊玄勉勵了李正德幾句，又叮囑他隨時注意張中陽，之後便離開了紅莽星。
紅莽星之外，楊玄坐在黑棺之上閉目沉思。
既然方榮軒已經死去多時，那麼在皇庭星向他闡述萬年前往事的人又是誰，這是一個十分有趣的問題。
這一刻，楊玄忽然感覺，似乎真相即將浮出水面。
但他此刻無意趕回皇庭星去探究真相，想必他到達的時候，那邊也早就人去樓空了。
“既然回來了，那就不妨回家看看吧。”他喃喃道，嘴角露出笑容。
事實上，他也已經很久都沒回仙門星了，不知道小晶的生子大業，進行的怎麼樣了。
想到這裡，楊玄心中逾感柔軟，身形開始滑動，逐漸化爲流光。
原本他返回仙門，只需要片刻即可，但現在有黑棺跟隨，速度得慢上不少。
如是，一段時間後，楊玄終於接近了仙門星所在。
發展中的仙門星依然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大量的飛艦來來往往，十分忙碌。
楊玄悄無聲息的落在偌大的楊家後院，神念一展，臉上已經浮現出笑容。
更顯美麗的小晶正躲在花園中伺弄着一株美麗的花朵，還不時的哼着藍星小調，十分悠閒。
楊玄出現在她身後，伸出雙臂緩緩抱了過去。
小晶感覺不對，一聲驚呼，手中已經出現一柄匕首，直接向後飛刺。
楊玄輕輕一擋，笑道：“怎麼，要謀殺親夫？”
小晶身體一僵，匕首掉落在地，轉過身直接撲入了楊玄的懷裡，眼中早出現晶瑩。
“你個壞人！”她一口咬在了楊玄肩膀上。
楊玄假意呼痛，卻頗爲心疼的將小晶攬入了懷中。
他始終虧欠小晶太多了。
大概是小晶的驚呼驚動了守衛，有人在外面喊：“夫人，沒事吧？”
小晶這才從楊玄懷中起身，瞪了楊玄一眼後道：“沒事！”
守衛退去後，他假意捶打了楊玄一下，嗔道：“你還知道回來呀？”
楊玄哈哈一笑，攔腰抱起小晶就往房中走。
“放開我，放開我，你要幹什麼？”小晶低聲驚呼着，只是聲音卻很小，還充滿了嬌羞。
……
到了第二天，楊玄神清氣爽的起牀，而被折騰了一夜的小晶卻還是慵懶的躺在牀上，動都動不了。
楊玄哈哈一笑，親了親小晶的鼻翼，惹得她嘟囔幾句後，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出去。
出門後，他先去拜會了母親。
母親錢氏這些年來將養的不錯，雖然有些老態，但精神頭還不錯，見楊玄回來，也很高興。
問及身後的黑棺，楊玄只說是自己煉製的法寶，支吾了過去。
母子兩人這一說就是一上午，直到母親精神有些不濟，楊玄才退了出來。
門外，楊家強和楊家有兩人早就等候多時，看他們神情，都壓抑着興奮和敬仰，如瞻仰神仙一般看着楊玄。
楊玄啞然失笑道：“你們兩那是什麼眼神？”
兄弟兩個對視一眼，接着直接跪地施禮道：“參見玄聖。”
楊玄揮手將他們扶起，笑罵道：“你們就別來這一套了。”
兄弟兩人這才作罷，楊家強上前一步低聲道：“太上長老，我們什麼時候起事？”
“起事？起什麼事？”楊玄有些奇怪。
楊家強一愣，愣愣道：“太上長老不知道？”
楊玄發覺不對，問道：“到底什麼事？”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訝。
“太上長老，這事有些複雜，我們找個地方說。”楊家有道。
隨着兄弟兩人來到大廳，落座後楊家強道：“太上長老，聖教真的不是太上長老創建的？”
楊玄一頭霧水，問道：“什麼聖教？”
兄弟兩人再次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凝重。
半晌後，楊家強才解釋道：“最近一段時間，人族星域中出現了一個神秘的教派，名爲聖教，他們組織嚴密，人多勢衆，兼之實力強大，發展極爲迅速，已經在好幾個星球上推翻了皇庭的統治，鬧得沸沸揚揚。”
楊玄皺眉：“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楊家有深吸了一口氣，插話道：“太上長老，聖教打出的旗號，正是玄聖。”
楊玄的眼睛眯起來了。
有人以他的名義成立了教派，而且還試圖推翻皇庭的統治？他怎麼不知道？
“太上長老，有一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什麼？”楊玄問。
“驅逐異端，玄聖當天。”楊家強沉聲道。
“他們一直在宣揚，如今的皇庭之主乃是星空異物，並非我人族，而聖教的宗旨就是驅逐皇庭之主，終結皇庭的統治，迎接玄聖執掌人族權柄。”
楊玄聽得直皺眉。
他何曾覬覦什麼人族權柄，這些人假接他的名義，到底要做什麼？
“先前我們以爲是太上長老在暗中主持，還曾一度在各個地方對聖教的行動提供幫助，但如今……”
楊家強看了看楊玄，沒再說下去。
“仙門星有聖教的人嗎？”半晌後，楊玄緩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