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已經是第二次從它口中聽見‘紀元’二字了。”洛爾眸中閃過一抹深思之色。
在文明信息交流列表中，並無任何與紀元相關的消息。
這代表紀元之說，屬於蠶夢超級文明不願透露的隱秘之一。
他通過至今爲止都沒開過幾場‘試煉’等線索推測，現在應該處於紀元初期，離紀元結束，萬物毀滅應該還有很久很久。
“我的推測應該是正確的。”洛爾默道。
如果現在是所謂的紀元末期，按血的說法，等紀元終結，所有未至九階的生靈都會滅亡。
若真如此緊迫，而自己又對它們確實有一定用處的話，它們必然不可能如現在這般不急不緩的慢慢培養自己。
“不管如何，我如今能做的只有一點。”
洛爾深深吸了口氣，暗道：“那便是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盡全力走得更高，變得更強。”
“唯有如此，才能在那一刻到來前保全自身，甚至再幫一下巫師聯盟那時還活着的諸位。”
將一切都理清之後，他不再多想，轉而低頭打量起下方那座由血帶來的血色殿宇。
洛爾心念微動，催動感知向這方血色殿宇覆蓋而去。
然而感知在靠近殿宇百里左右時，便被一層突然出現的血色屏障給抵擋住了。
“這應該就是盛放法則值兌換令的載體了。”洛爾回想着當初在文明信息交流面板上看過的那些關於試煉的事兒，心中篤定。
從外形上看，這種殿宇與羽之國那次試煉時用以盛放法則值兌換令的巨大羽毛截然不同，但它們表現出來的特性卻相差彷彿。
比如都漂浮在位面最中心。
又比如外部有能防禦一切探知手段，同時本身防禦力也不弱的防禦結界。
當然，這個不弱是針對尋常六階生靈的。
載體內藏着的法則值兌換令越多，防禦結界便越強，哪怕最弱的防禦結界，也需要六階六星生靈磨上十天半個月才能打開。
而強的，六階八星生靈都要磨個一年半載。
“也不知道這座殿宇中藏着多少法則值兌換令？”洛爾面現好奇之色，在給巫師聯盟所有議長都發了一封訊息通知後，直接分出部分精神力沉入識海，啓動小範圍大崩解術。
按照規則，只要載體進入試煉場，試煉場中的生靈便可嘗試破解載體外的防禦，將其內的法則值兌換令提前收入囊中。
可由於載體外的防禦結界過強，其它試煉場的土著很難做到這一點。
洛爾自然例外。
“咔咔——”
血色殿宇百里外，一道約莫十里長寬的空間驟然崩解。
在空間崩解的同時，那層血色屏障也跟着同步崩解，沒有半點抵抗的餘地。
“咔咔咔——”
這一小片血色屏障崩塌並非結束，而是一個開始，道道裂痕很快便以空間坍塌處爲核心，快速向四周擴散。
僅過了不到三秒時間，整個圍繞在血色殿宇外的屏障便化作各種基礎元素流失殆盡。
解決掉防禦屏障，洛爾並未莽撞的向殿宇內飛，而是繼續釋放感知，並同步催動虛實空間嘗試向殿宇內涌去。
這一次，他再未遇到任何阻礙，順利將感知探入殿宇。
殿宇內部長寬高皆有千萬裡，宛如一方小世界。
一百八十一塊大小不一的血色令牌漂浮在殿宇各處高空之上。
其中最大，且處於殿宇最中央的那塊令牌上，刻畫着一個與第二世界那些文字一般無二的繁複文字。
洛爾還是如在第二世界時那般，只一眼便讀懂了文字的含義。
這個文字是一個數字，‘十’。
而剩下的一百八十塊令牌中，有八十塊令牌上刻畫着‘一’，一百塊令牌上刻畫着‘零一’。
若將這些數字相加，正好是一百法則值。
“這應該是整個巫師位面羣中蘊含法則值最多的載體了吧？”洛爾嘴角浮現一抹笑意，催動虛實空間向最靠近殿宇門口的那塊令牌蔓延過去。
不到一秒時間，虛實空間便已抵達價值零點一法則值的法則值兌換令十里之外。
同一時間，一道頗爲眼熟的紅色屏障再次出現在法則值令牌外。
洛爾再次施展小範圍大崩解術。
“咔咔——”
法則值令牌十里外，一道百米長寬的空間豁然崩解。
血色屏障亦如方纔那般，沒有半點抵抗之力便裂解消失，原本漂浮在空中的法則值兌換令也像失去了支撐般開始向下方落去。
洛爾啓用重力術，嘗試將法則值兌換令向自己引過來。
法則值兌換令驟然停止下落，轉而向大殿之外飛來。
第二世界，巨樹參天空間，一片綠葉之上。
“你確定他會去漩渦位面海？”血將目光從前方光幕轉向身旁的蝶，憋着笑問。
就連面對早已出現過幾次，有實例參照的法則值載體，洛爾在探索時都這般謹慎。
換做沒有參照，且危險程度還要高得多的漩渦位面海又會如何呢？
“只要他能融合五種以上法則，便能掌控七階至寶。”蝶淡淡道：“再加上時空雙修，雖然還是具備一定危險性，但只要謹慎些，不貪婪，在上下層漩渦平衡打破之前完全能保證性命無憂，他如何會不去呢？”
“融合五種法則，那不是都能打通角鬥場第五場超限戰了？”血咂舌道：“你對他的信心是真大啊！”
“他一次又一次出乎我們的預料之外，我如何不能給予他更高的期待呢？”蝶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我還是覺得他最多隻能融合四種法則。”血搖搖頭，“畢竟我們這地方太小了，根本誕生不出真正對他有大助益的寶物。”
“無礙。”
蝶輕聲道：“大不了到時候我讓海再開一層只許六階生靈進入的漩渦即可，這一局的關鍵在於漩渦融合。”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亦有大機緣，死而復生，這是連你我都求不來的際遇，他有經歷的資格，自然不能浪費掉。”
雖然巫師文明的體系看似不需要什麼生死歷練，但以前不需要，不代表融合法則不需要。
法則融合，基本都依靠靈光一閃，它認爲洛爾提前進行法則雛形融合也不例外。
經歷一次生死，絕對會讓他感悟良多。
“主宰若復活他，應該會提出些條件吧？”血突然傳音問了句。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蝶瞥了血一眼，“而且就算提條件，也不會是什麼過分的條件。”
“這點且不說，我倒是有一件事想問問你。”
“什麼？”血好奇問。
“你在擔心他？”蝶轉過頭，直視着血問。“我不希望你們提的條件太過苛刻。”血點點頭，“萬一他日後成就半步超脫，甚至至尊，今日之因，必將釀成他日之果。”
“放心吧。”蝶笑道：“主宰比你更清楚這些。”
“也是。”血輕輕鬆了口氣。
它可不希望未來蠶夢文明和洛爾鬧翻，否則它所做的一切都將沒了意義。
巫師位面羣，無盡海之上。
“咔咔——”
就在洛爾收取法則值兌換令收取得不亦樂乎時，一道空間裂縫突然出現在他身旁，隨即範恩的身影自其中走出。
“導師，這難道就是我們位面羣的法則值令牌載體？”範恩望着血色殿堂，好奇問。
“嗯。”洛爾點點頭，手中動作絲毫未停，同時笑着打趣道：“還有半天試煉就開了，你不待在文森亞和桑切斯議長那邊好好準備，還有心情跑過來看熱鬧？”
根據事先安排，範恩會先將桑切斯帶至試煉通道向巫師位面勢力範圍開闢過來的一端鎮守。
之後再返回巫師位面，和文森亞一起鎮守另一端。
這樣做是爲了保險。
畢竟其餘六階生靈很難奈何防禦強大的桑切斯，但數千萬六階生靈不惜生命衝向文森亞，還是有一定機率給他帶來些許危險的。
畢竟元素能量終究有限，哪怕靠魔晶補充，也需要一點點時間不是？
而有範恩跟着，一切就不一樣了。
至於他自己，自然是要先去找那兩位翎空文明領袖的孩子談談。
不過相比當初，現在他的目的已經有了改變。
不再是請求翎空文明領袖別阻攔他帶着位面羣跑路，而是通過它與所有758號位面海頂尖大型文明談判。
談判的重心，自然是法則值的歸屬。
有血作爲依仗狐假虎威，最好的情況便是吃獨食，將所有法則值全部留在巫師聯盟。
對內不吃獨食，不代表對外也不吃。
另外進入巫師位面羣的那些天驕也是籌碼，檔次低一點的六階六星，七星天驕可以用來換其它文明已經尋到並掌控的位面羣領地。
至於寥寥無幾的六階八星天驕，則先試試能否找那些文明領袖換法則值，實在不行也能多換點位面羣領地嘛。
除了翎空文明領袖的兩個子嗣，其它六階八星天驕都是他的籌碼。
而翎空文明領袖的兩位子嗣，因爲他不想將那位空間派系八階得罪太狠，乾脆就暗中商量好，表面做交易，暗地裡無償放了。
當然，這些都是他預計中最好的情況。
具體能不能成，得到時候再看。
“該準備的早就準備完了，現在也沒什麼事啊。”範恩笑道：“與其在那邊空等，還不如來這邊看看咱們位面羣的法則載體。”
“也就這樣吧。”
洛爾朝血色殿宇揚了揚下巴，“其實和其它疆域試煉的法則載體差不多，沒什麼好看的。”
“唯一的好消息是裡面有價值一百法則值的法則值兌換令。”
“我聽說這種載體外的防禦結界很難破除，且裡面的法則值令牌價值越大，越難破除。”範恩咂舌，“您破除這個防禦結界卻根本沒花什麼時間，不愧是導師！”
“呵，所謂的難破除，不過是針對六階八星而言。”洛爾輕笑一聲，“你努努力，快點成就六階九星唔，當我沒說。”
範恩走的是空間壓縮道路，論威能，和他的大崩解術差遠了。
哪怕能獲得角鬥場六階九星榮譽，多半也沒法快速破除。
“導師，您又打擊我.”範恩苦笑連連。
“那你後悔了嗎？”洛爾隨口問道。
“不後悔！”
範恩輕輕搖頭，面色變得鄭重了許多：“我喜歡空間的變幻與莫測，而空間壓縮，無疑最能體現這種變幻。”
“爲此放棄些許威能，我認爲值得。”
“你覺得值，便好好走下去吧，喜愛是修行的第二動力。”洛爾欣慰點頭。
“那第一動力是什麼？”範恩好奇問。
“在我還能擔起時，你不需要知道是什麼。”洛爾輕聲道。
“不需要.”明明是輕飄飄的一句話，然而在落入範恩耳中後，他卻覺得字字重如山嶽。
半日時間悄然流逝。
巫師位面羣外。
一位位各文明附庸紛紛屹立在虛空中，悠閒的觀望着遠處的位面羣。
試煉場不開，對它們而言其實是好事。
畢竟一旦試煉開啓，它們是真有可能死的。
它們巴不得那一刻來得再晚一點，甚至永遠不來。
至於各大型文明及頂尖大型文明的核心成員，則早就回到各自文明的飛行載具中或修煉，或享樂去了。
更有甚者，甚至都回到了自家文明位面羣中，準備突破七階。
它們等了整整四千五百年，試煉依然沒開，都已經把耐心給磨沒了。
就在此時，一道血色光華突然在巫師位面羣表面綻開。
“發生什麼事了？”
“這是.”
“莫非是試煉開啓了？”
“應該是。”
“不會吧，我聽羽之國那位預測試煉下次可能開啓的時間點是五千年啊，現在纔過去四千五百年。”
“它都猜錯快十次了，你還信它？”
“快，快通知納可殿下。”
“快通知領袖。”
巫師位面羣的異動，瞬間便驚動了一衆在位面羣外觀望的附庸生靈。
在猜測到這代表着什麼之後，這些附庸生靈當即快速通知起自身所屬的主宰文明。
依照以往的慣例，位面羣表面試煉通道需要三秒纔會徹底洞開，足夠進行反應了。
雖然這次試煉稍微有些不對勁，準備期足足有四千五百年，但開啓通道應該不會出問題.吧？
而第二世界的直播，則會在整個試煉通道徹底穩固後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