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門內 1
“幻覺影響麼？”他眯起雙眼，圍繞着大門繞了圈。
這座黑色大門孤零零的立在湖岸上，背後什麼也沒有，只是普通的黑色大門背面。
安格列回到正面，往門內望去。
淡藍色的海洋，平靜如鏡的海灘。天空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色，沒有半點白色雲氣。只是顯得有些陰暗空曠。像一大塊藍色水晶。
陣陣潮水聲和海腥味撲面吹來，帶出溼冷的空氣。
安格列沉吟了會兒，伸出手，緩慢而堅定的探入門內。
手上的觸感空空蕩蕩，就和這邊正常空氣裡一模一樣。門框入口處似乎也沒有任何防護膜之類。
終於，他面露猶豫之色，還是緩緩邁出腳步，跨進門內。
站在門的另一邊，安格列回頭往身後看去。門內呈現出尼斯湖岸的一片白濛濛濃霧，什麼也看不清。
這邊的黑色大門同樣孤零零的矗立在海灘上。整個淡藍色海灘上，就只有這麼一扇黑石大門。其他空無一物，連半塊石塊也沒有，乾淨得有些詭異。
安格列面色不變，兩手在胸前輕輕圈成一個眼形。
口中緩緩吟唱起低沉的咒文。
嗤！
他雙手之間陡然燃起一個火紅色眼睛，眼睛由紅色火焰組成，在半空中熊熊燃燒，釋放出明亮的紅光。
安格列手往上一指。
拳頭大小的火眼迅速往上浮起，朝着高空飛去。
同一時間，他原本的視野中緩緩多出一個單獨的視野，從上空往下看的視野。
廣闊無垠的淡藍色海洋邊上，平整光滑的沙灘如同一張藍色布匹，上邊中心矗立着一閃高大黑石門，門邊站着一個渾身黑袍的年輕男子。
石門背後的沙灘不遠處，隱隱能夠看到有淡藍色的霧氣籠罩，霧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緩轉動。
啪！
火眼陡然破碎熄滅。
安格列皺了皺眉，回味剛纔看到的畫面，繞過石門，往岸上遠處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淡藍色霧氣籠罩。
略微思索了下，安格列伸手在黑石門上一拍，留下一個泛着黑光的印記，這才擡步向岸邊濃霧方向走去。
往前走了十多分鐘後，前方緩緩出現了一片田地。
田地建在沙灘上，彷彿是單獨開墾出來的一大片農田，鑲嵌在淡藍色沙灘上。
灰褐色的泥地被劃分成一個個的田字，井然有序。泥地中，矗立着一個個高大的風車磨坊。
奇異的是，這些白色磨坊的風車部分居然是一對對黑色蝴蝶的翅膀。原本應該是十字形扇葉的地方，變成了黑色的四支蝴蝶翅膀。
霧氣瀰漫之間，沒有任何風聲吹過，這些磨坊的扇葉如同一隻只旋轉的黑色蝴蝶，無風自轉着，不時發出咔咔的聲響。
整塊田地面積很大，從安格列的腳下，一直延伸到霧氣裡看不清楚的遠處。空氣中只能聽到咔咔的風車轉動聲。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蝴蝶風車存在。
周圍除開風車聲和遠處傳來的潮水聲，便再沒有其他任何聲響。
安格列慢慢走進田地，警惕的左右觀望着。腳下的泥地什麼也沒種，只是灰褐色一片，都被整理得整整齊齊。
走進田地之間，空氣中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安格列隨便挑了一個磨坊風車，緩緩走過去，貼着風車站定。
頭頂有節奏的傳來咔咔轉動聲，很是響亮。安格列伸出手在磨坊牆面上摸了下。
光滑冰涼，有些軟軟的。使勁按下去就是一個小凹陷。
他繞着風車磨坊轉了圈，整個磨坊居然沒有任何進出口，完全就是一個整體。
嗤！
忽然安格列聽到了什麼聲音，好像是鋤頭扎進土裡的聲音。
嗤！
又是一聲有節奏的傳來。
他往田地深處望去，磨坊羣深處，濃濃的藍色霧氣中，隱約能夠看到一個人影，正舉着鋤頭一下下的鬆土。
安格列嘴脣無聲的動彈起來，開始吟唱無聲咒文。很快，他身邊紅光一閃，重新恢復平靜。
伸手在腰囊中摸出一支淡藍色藥劑試管，捏在手中，他這才緩緩走向那個人影。
隨着距離的接近，人影漸漸清晰起來。
是個身材和他差不多的男子，穿着灰黑色的農夫衣服，拿着一把黑鋤頭，還是個面色平靜的中年光頭。
他正一下下的舉起鋤頭掘着土，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安格列的到來。
“請問”安格列走到男子身邊兩米外的地方站定，大聲開口。“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他用的是標準拜倫語。
光頭男子停下動作，轉過臉看着他，目光呆滯。
安格列這才注意到，男子光頭頭頂，居然長了一個乳白色小風車，風車緩緩轉動着，根部完全扎進男子腦子裡。就像一株寄生在他腦袋裡的植物。
男子呆滯的盯着安格列，彷彿沒有聽到他的問話。
“你能聽懂我的話麼？”安格列重複了句。
沒有反應。
安格列皺了皺眉，退後兩步。
男子頓時轉過頭去，重新舉起鋤頭，一下下的掘着土。
安格列面色一沉，遲疑了一瞬，收起試管，右手輕輕撫上眉毛處的第二對眼睛。
“看來得恢復真身才行了。”
第二對眼睛緩緩睜開，淡金色眼球微微轉動了下，便穩定下來。
安格列的身體同一時間也緩緩膨脹長大，頭頂迅速延伸出一根黑色長角，一直垂到腰後。他的口中牙齒也迅速變尖銳，白森森如同鋸子，鋒利異常。
“變身真身後，擁有短時間查看弱小生物記憶能力，正好可以看看這人腦子裡的記憶到底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安格列現在的真身，除開精神力跟不上外，實際戰力他自信不在黎明巫師之下，恐怖的肉體力量，強大的防禦力量，遺蹟極端的恢復力。
原本的石化能力，已經被古代獨眼巨人血脈徹底擠壓排出，只有蠍女的血脈才和獨眼巨人血脈勉強融合。兩種血脈在安格列身上達到了難得的平衡。
獨眼巨人血脈給安格列帶來了恐怖的肉體素質，而蠍女血脈則是帶來了恐怖的幻覺抗性，以及記憶片段探查。
記憶片段探查安格列曾經使用過，在他帶出眼魔巢穴的那名少女身上使用過。這種探查和武士們的探查不同，這是屬於無損傷的方式。當然效果也不如巫師手段強，只能探查到當前意識活動記憶。但勝在方便快捷，不用受到任何代價反噬。
變身後的安格列足有四米多高，一身黑色骨刺鎧甲，兩對眼睛不同步的不時一個眨兩下，背後一頭暗紅色長髮，再加上頭頂垂到腰部的倒刺般黑角。如同神話中走出來的一頭恐怖怪物。
他站在掘土的農夫身前，僅僅只是身體投射下來的陰影，就徹底籠罩住了光頭農夫。
而詭異的是，光頭農夫居然沒有任何動靜，依舊獨自掘着土。
“讓我來看看你到底在想什麼吧”安格列伸出人頭大小的巨手，緩緩抓向農夫的頭部。
巨手緩緩覆蓋住男子的額頭，男子也停住了舉動。僵直在原地，像是沒了發條的機器，他頭上的風車也緩緩停止旋轉。
安格列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幕幕畫面。有些模糊。
“收穫三天收穫三天”
一個低沉的聲音不斷在迴盪。
記憶畫面中，田地中緩緩長出一種金黃色的向日葵。詭異的是，這些向日葵花，個個都有兩米多寬的直徑。每朵向日葵花中間的花蕊，都組成一個沉睡的人臉。
這些人臉有男有女，共同的一點就是都閉目沉睡。
“這種植物”安格列陡然回想起最開始在學院的時候，前去一個神秘莊園探查到的人臉向日葵。
當初見到的向日葵，遠遠比這人記憶中德向日葵小很多。
“看來當初那個莊園裡德人臉向日葵，應該就是這裡流傳出去的種子。”收回右手，安格列還沒來得及整理思路，田地深處陡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
藍色濃霧深處，兩個高大的黑色人影轟然衝出來。
“juss！！！”兩個人影用嘶啞的聲音狂吼，兇狠的衝向安格列。他們的聲音夾雜着絲絲顫音，聽起來異常詭異。
這是兩個很怪異的人種。上身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健壯的男子身體，下身則是隻有一條獨蹄，一條和腰部一樣粗細的黑色獨蹄，就像是黑驢的蹄子放大了一樣。
兩人每走一步都是用跳的，地面不斷被震得砰砰作響，濺起很多泥土。
安格列退後兩步，凝神看着衝過來的兩個驢蹄男子，駭然發現他們的身高居然只比他矮一點點。足有三米多。兩人身上穿着黑色農夫的衣服，頭髮短黑，表情瘋狂猙獰。
距離安格列還有十多米時，兩人便猛地一拳砸過來。空氣轟然一聲，飛出兩個人頭大小的透明衝擊波，狠狠砸向安格列。
砰砰！！
安格列倒退一步，猝手不及被狠狠擊在雙肩上，肩膀頓時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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