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9 教導
從塔裡幹沙漠方向所吹拂過來的夜風之中還有着炙熱，混合了沙漠中那特有的味道之後便令人有些煩躁。
但仰躺在草地上的沙裡曼，卻是極爲的愜意，隨手揪扯着手邊所夠到的那些野草，一根一根的塞進嘴裡仔細的咀嚼，進行着品味，根本就沒有留意夾雜在野草之中的那一株苦沙棘，是具有着何等的殺傷力。
而在篝火所發出的那噼裡啪啦的聲響之中，臉膛都被篝火映紅了的雷蒙，卻是注視着將那株苦沙棘一把揪走的沙裡曼，在心裡默默的數着。
三……
二……
一……
‘嗷’的一聲之後，剛剛將那苦沙棘塞進嘴裡嚼了個滿嘴的沙裡曼就蹦了起來，趴在地上開始了嘔吐。
只是令雷蒙有些驚訝的卻是，明明它只是嚼了些野草，但它吐出來的污物卻足足有一大盆，而且是那種可以將人全身浸泡下去的大澡盆……
所以嘴角剛拉出了一抹笑弧的雷蒙，眼前就出現了那碩大的澡盆，以及他所想象出來的那副場景。
當然，場景之中即便是獨瞳沙人沙裡曼泡在那澡盆之後，隨之而來的那種感覺就令他也噁心了起來，趕緊將視線轉開，開口問道。“好吃嗎？”
‘呃呃呃’還在乾嘔的沙裡曼無法開口，但它的右手還是豎起衝着雷蒙的方向揮了揮以示它無礙。
這被篝火映照有着透徹的營地，在片刻之後倒是恢復了寧靜。
將嘴角擦了擦便回到篝火前的沙裡曼，左手依然還抓着那大半株的苦沙棘，面色晦敗卻依然記得先衝着雷蒙施禮，然後才面對着雷蒙坐下，將手中的苦沙棘遞過來的同時抱怨道。“大人。這是什麼植物啊，太難吃了……”
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嘴角還在抽抽的沙裡曼顯然沒想到過苦沙棘的殺傷力能夠有如此之大。
但之前就已經警告過它的雷蒙，瞅着它那愁眉苦臉的模樣卻是笑了笑。這才隨手凝聚出一個地表位面植物的辨析的記憶光球。給了它之後才慢條斯理的解釋道。“巫師世界植物分類只有十多種，但種屬卻是超過百萬了。但其中可是直接食用的還不到千分之一……”
說到這裡瞅了瞅沙裡曼的雷蒙，臉上的笑容越加的溫和。“但數千種可以使用的植物之中，每時每刻又有多少正在變異而不能被食用的數量，則沒有人能夠回答了……”
雷蒙的解釋令沙裡曼的眼瞳中先是出現了震驚和駭然。但等他說完之後便只剩下了懷疑。
知道它還有着困惑，笑了笑的雷蒙便從身邊揪起一株結了草籽的四處可見的鵝腸草，將其細小的種子採集下來之後，便給沙裡曼進行起了演示。
同一株鵝腸草所結出來的上百粒草籽，在被雷蒙用術法催生之後的第三代，就出現了百分之一的變異。
一次催生不過便是數十息的時間，而使用了從高塔之地所獲取的那種營養液之後。被術法催生的植物所締結出來種子也都具有着繼續生髮的能力。
所以原本尋常的鵝腸草在被數十次催生之後，不斷使用其中變異植株種子進行催發的雷蒙，就在將其‘變異性’迅速擴大之後，令其最終的變異體在第七十六代的時候具有了輕微的毒性。
短短一個沙漏時的功夫。當這些完全變異的幾株鵝腸草被擺在沙裡曼眼前，它的雙眼早就已經瞪的凸了出來，滿面的懼意。
“你空有着五級巫師的境界和相對應的實力，但卻是沒有任何基礎理論性知識的積累和沉澱，想來這些知識都被賽拉斯封存在那記憶之種裡面，想要在你晉升到晨曦級之後讓你掌握，”說話間將那碧綠色晶體的記憶之種也取出來的雷蒙，見沙裡曼不過便是片刻間就瞅着面前那些看似普通的鵝腸草有着垂涎，不由得有些惱火衝着沙裡曼告誡道。“不要以爲現今的實力就可以讓你無所畏懼，很多東西是不能亂吃的！”
吧嗒了下嘴之後，將垂涎的目光從那些鵝腸草上收回的沙裡曼站起了身來，極爲鄭重的應諾道。“明白了大人，以後我不敢了……”
畢恭畢敬的致禮，然後走到一旁纔對那記憶光球中的信息進行提取的沙裡曼，便開始了學習。
虛心而又極爲的認真，加上它這般的努力，雷蒙相信黨它將記憶光球之中所蘊含的各種植物資料掌握之後，應該能夠令它有所收捻。
當然，那記憶光球之中所存有的信息數量之多，卻不是沙裡曼一時半會所能夠全部掌握的。
所以看着沙裡曼那或是驚奇、或是詫異、或是鬱悶的表情，坐在篝火前的雷蒙卻是有些感慨。
生性憨拙，但信奉‘勤能補拙’理念的沙裡曼便彷如是一塊晶瑩而剔透的無暇水晶，喜怒哀樂溢於言表，對外界的一切都有着異乎尋常的好奇。
當然，如果將它獨自生活在塔裡幹沙漠數千年的經歷考慮進去的話，這樣的存在就簡直便是心智堅毅的表率，難怪沙漠之主賽拉斯也會視它爲子侄，在滅世之戰開啓之前令它被封印在聖殿之內，擁有了復生的機會。
想到這裡的他心中不由得對獨瞳沙人沙裡曼有些羨慕，因爲他自己這些年來應該也算是獨自一人在闖蕩。
之前雖然收了弟子瓷人女孩阿妮塔，但最終卻是因爲研習功法的問題而令她留在了夢魘世界極北之地的冰窟之中，接受天災領主格雷西的指導，眼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再見……
想到這裡，瓷人女孩阿妮塔那嬌俏可愛的面龐便在腦海中自動浮現，令他的表情也變得柔和起來。
只是這般的回憶卻是很快就被他所摒除，因爲雷蒙明白到想要生存下去，那麼實力雖然還是基礎，可是有關是否需要培植手下勢力的問題，卻是因爲這一次他被從高塔之地逼走的一系列事件的發生，令他不得不再次需要正視和麪對，並且需要儘快着手實施了。
之前那最高議院低級執事加文的弟子斯特維奇，便是被他所看中的一個，可惜因爲此次被逐走而令他陷入了困境，想來在近期是無法令他脫身的。
但那孩子倒也是個心性堅毅的，雖然實力沒有獨瞳沙人沙裡曼這般的強大，但他所擁有的謹慎和冷靜，卻都是獨瞳沙人沙裡曼所不具備的優點。
因此雷蒙的目光轉向了那正在學習的沙裡曼之後，他便終於下定了決心。
眼前這個天性憨拙的傢伙，是應該好好的培養一下，如果它能夠晉升到晨曦級的境界，那麼自己不但可以多一個幫手，而且沙漠之主賽拉斯所留下的那記憶之種內所蘊含的大量信息，也就可以徹底的被他所掌握。
因爲這記憶之種被他所開始保管的半個多月的時間，裡面所蘊含的那些信息碎片隨着每天他的提取而逐漸拼湊出一些比較完整的信息，令他對於古代巫師強大的根源，也終於有了隱約的輪廓！
一念至此，將投注於沙裡曼的目光收回來之後，雷蒙便將精神力滲入這記憶之種，將其中蘊含的那些訊息碎片，令芯片進行復制和儲存下來，跟以前所收集的信息進行比對之後進行拼湊和整理。
但因爲芯片的啓動，也令雷蒙眼瞳之中產生了微弱的紅芒，雖然隨着芯片任務進度的提升而逐漸斂滅，但出現在他身上的這種變化，卻是被坐在不遠處的獨瞳沙人沙裡曼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