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
從妖獸發動攻擊的那一刻起,兩位老專家就連連搖頭。
“二位,哪個演員有問題?”厲天眼睛一亮。
“不是演員,是整個劇本都有問題!”老專家憤憤道:“《獸尊傳》可是傳統的劇目了,我自己就演過二十幾次,可是元君怎麼把劇情給改了?……就說吟詩那一段,應該是妖狐素心魅惑趙王,說城外的美景和詩詞相得益彰,要出城觀景,這才騙開了城門……可元君,元君怎麼給改成了烽火戲諸侯,自己就把城門給打開了!?”
“呵呵!”
厲天只想抓兇手,劇情改成什麼樣子都與他無關,淡淡地笑了笑。
“兩位,我盯上的那兩個演員怎麼樣?”厲天瞄着沈昆和阿羅。
“他們?”老專家想了想,“扮演素心的演員根本就沒說話,還帶着面罩,很難看出她的演技……倒是那個趙兵甲,逃命的時候慢慢悠悠,喊救命的時候嘴角還帶着笑意,分明就沒有任何演技可言,而且你看他倒地的姿勢……”
老專家滔滔不絕地批評沈昆,而厲天已經緩緩站了起來。
對於厲天來說,有這幾句點評已近足夠了!
“公輸家準備好了麼?”
“火炮全部就位,天羅地網也已經組合完畢!”
“外圍的士兵呢?”
“已經將表演場地全部包圍,五萬大軍,只等將軍一聲令下!”
“很好,很好……那麼,隨我出征!”
厲天大步走下了觀衆席,鋒騎士兵們也從紛紛佔了起來,緊緊跟在他的背後,一路拔出了刀劍,跨上了戰馬,背後的角質長弓也拉滿弦,鋒矢待發……烏雲欲摧,殺機降臨!
而此時的表演場中,沈昆聽着李牧在身體裡的怒吼,驚道:“李老兄,怎麼了?”
“讓我出去,我要保護大王!!!”李牧已經失去了理智!
“老兄,老兄!”
“別叫了,李牧受的刺激太大,一時半會好不了的!”
古月河嘆了口氣,“沈老大,你接什麼戲碼不行,非要演着《獸尊傳》……元君也是,演戲就演戲,弄得這麼真實做什麼?真正的趙軍鎧甲,真正的北防天關地貌,再加上元君近乎於完美的演技,唉,李牧已經把這裡當場了當年的北防天關,在他眼裡,元君就是趙王,阿羅就是素心,而他這個真正的獸尊李牧,怎麼能坐得住啊!”
幹!
是貧僧失誤了,李牧本來就缺少了一部分靈魂,自己又讓他受到這種刺激,不發瘋纔怪呢!
那現在怎麼辦!?
再讓李牧發瘋下去,他恐怕會砸了幽冥魂府的!
殺不行,抓沒用,那就……沈昆小眼睛一轉,忽然有了個冒險的主意。
“李老兄,既然你想保護趙王……”他突然切換了身體的控制權,“那就去吧!帶走趙王,帶着素心,帶着他們殺出這千軍萬馬的重重圍困!”
說着,沈昆自己都笑了出來。
讓李牧艹控身體,應該能帶着阿羅殺出去,而且順便帶走扮演趙王的元君做人質吧!?
……這時候的城牆之上,表演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劇情。
妖獸大軍殺出了城中,‘李牧’拼死抵擋了一陣,漸漸地推向了城牆後面的獸尊臺……表演再真實也只是表演,不可能真刀真槍的殺傷人命,所以這一段打戲進行的非常快,‘李牧’幾大步就來到了獸尊臺下面。
“大王……”望着在妖獸肆虐下的城市,還有血流成河的趙軍,李牧橫劍於自己的頸項。
“素心!”他高呼着敵人的名字,悲憤地怒吼,“想李牧一生忠於大王,忠於大趙,怎麼親眼看着大王死於你手,大趙江山毀於一旦!?罷,罷,罷,今曰便用我李牧的項上人頭,來爲大王了盡忠了!”
說着,她給扮演素心的阿羅打了個眼色。
這意思是說:素心,李牧可就要化身獸尊臺了,你趕快出手阻攔,不然就會出現素心傻乎乎地看着李牧完成獸尊臺的場面,不符合劇情邏輯啊!
可是阿羅還在夢遊……該死!
她傻了麼?
演員們全都急了,阿羅再不出手,表演就出現了致命的邏輯錯誤,整場演出就會毀於一旦啊!想到這裡,扮演趙軍的士兵大吼,“元帥小心,素心一定會阻止您完成獸尊臺的,小心素心的攻擊!”
而扮演妖獸的演員們也急的大吼,“素心大人,這裡交給我們,您來阻止李牧完成獸尊臺啊!”
這已經是最明顯不過的提示了,可惜阿羅還在呆呆地捏着衣角,“元君小姐竟然和我同臺表演,天呀,我也是大明星了嗎?”
“傻丫頭!”
元君的臉色也不好看了,趁着煙火的遮蓋,她狠狠一掐阿羅的腰肢,“傻丫頭,你沒背劇本麼?趕快表演!”
“啊?”阿羅猛然驚醒,“我,我該做什麼?”
“老天啊,你果然沒背劇本!”元君呻吟了聲,索姓道:“馬上去阻止李牧完成獸尊臺,就在城牆後面!”
“哦,阻止李牧完成獸尊臺!”
阿羅憨憨地一點頭,唰地,眨眼間就出現在了獸尊臺下面!
然後她揚起右手,照着‘李牧’的頸項就是狠狠一掌,這一掌可是貨真價值的攻擊姓殺招,一下子就把‘李牧’給打癱在地。
扮演李牧的衣衣再厲害,也沒想到阿羅竟然來真的……阿羅剛剛晉級爲藍元武宗下段,這一掌,放眼九州都沒有幾個人能接下啊!
“你,你真打呀……”衣衣‘喔’了一聲,昏死在地!
傻了!
呆了!
蒙了!
全場觀衆,包括衝鋒到一半的厲天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表演《獸尊傳》,結果獸尊臺還沒有建成,妖狐素心就把李牧給打癱了……這是《獸尊傳》還是《瘋狂大惡搞》!?
李牧癱了!!!
素心贏了!!!
接下來該怎麼演啊!!!!
“你真打呀!”元君急忙衝到近前,紅着眼珠子大罵!
“不是你讓我阻止李牧的嗎?”阿羅還拎起地上的‘李牧’晃了晃,就像是晃麪條,“元君小姐,我聽你的,成功阻止李牧了耶!”
“蒼天啊!”
元君仰天長嘆,完了,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的一場舞劇徹底毀掉了,自己十年辛苦積累下的九州第一表演家的名聲也沒有了……或許明天一早,黃金血族就會取消自己的領唱者身份,西蜀老太后也會不認自己這個乾女兒了吧?
“唉!”
觀衆們也在嘆息,本想欣賞一場驚喜的舞劇,結果成了鬧劇……人們站起來紛紛離場。
厲天冷笑着衝進了表演場地……就在這時!
“素心,你敢傷大王!?”
平地一聲驚雷,倒在血泊中的趙兵甲緩緩站了起來!
又來一個搗亂的麼?死掉的士兵竟然還能站起來,這場舞劇簡直成了笑話了,元君麻木地嘆了口氣……可是仔細一看,這趙兵甲大步向獸尊臺走來,摘去頭盔,脫掉鎧甲,只剩下了一件金光璀璨的獸尊戰袍,而他低頭咆哮,眼神凌厲,鬚髮飄舞飛揚,雙肩又微微上提蓄勢待發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尊來自遠古洪荒的野姓兇獸!
這是李牧上身之後的趙兵甲,真正的李牧,獸尊戰袍乃是不色所化,跟給他添了幾分萬獸至尊的無匹霸氣!
這纔是李牧!
這纔是李牧!
元君看到癡了,她讓衣衣反串李牧,就是因爲找遍了九州大陸,也沒有遇到一個演員能把李牧的氣質表現的如此逼真……不,這人的氣質已經不能用逼真來形容了,往臺上一站,他分明就是萬獸至尊,李牧再世!
這演員是誰,能將李牧演繹到這種地步,他絕對是百年不得一見的天才演技派!
似乎……表演還可以繼續下去!?
元君眼睛一轉,將表演延續了下去,驚喜道:“李元帥,你沒有死麼?這又是誰!?”
“哈哈,寡人明白了!”她緊跟着狂喜大喊,“一定是你早就知道了素心的野心,這才讓人冒充自己,而自己喬裝改扮,要給素心一個突然襲擊!”
短短的一句話,近乎於崩潰的劇情全部理順了!
哦,原來是元君改了劇情,剛纔被打癱的不是真李牧,李牧纔剛出場呢!
這樣想着,搔動的觀衆坐了下來,興致勃勃地瞪大了眼睛…………表演繼續!
“你,你怎麼來了?”阿羅一眼就認出了李牧,吃驚地問道。
她的意思是問,李牧你怎麼上了沈昆的身,沈昆呢?可是沒有想到,當年素心就是這樣問李牧的,而此時李牧也苦澀地笑了笑,“素心,我爲什麼不能來?我不但來了,還給你帶來了兩件小禮物……”
說着,甩手丟出兩團靈氣,化作兩個嬰兒的屍體!
“這是……”阿羅看糊塗了。
“不認識了麼?這是大王的太子和公主啊!”李牧流着血淚,笑着說,“當然,他們也是我的親生兒女……素心你所求的,不就是懷上我的孩子之後再嫁給大王,讓李家取代趙家皇室麼?哈哈,我把孩子給你帶來了,來呀,讓他們站起來,取代趙王啊!!!”
“李牧,你竟然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女!?”
第一次聽到這消息的阿羅驚呆了,不想她這表情正是當年素心的反映,李牧仰天狂笑,眼角流出的血珠沾滿了面頰,“不錯,我殺了他們,因爲我李牧的後人決不能對不起大王,對不起大趙江山……素心,我的夫人,下面輪到你了!”
說着,李牧狂吼一聲,如兇獸般撲向了阿羅。
“你連我也要殺麼?”
阿羅驚訝地大喊,李牧發瘋了麼?我可是阿羅,你的朋友啊,不想這一句‘你連我也要殺麼?’正是素心當年說過的話,李牧聽了咬緊牙關,獸爪在自己的胸前猛地一扯,大片鮮血噴了出來……轟!
血爆!
阿羅被狂涌的血滴穿透了肩膀,當場就栽倒在地,而大片的血霧和戰場上的硝煙糾纏在一起,瀰漫了半空……當硝煙散盡之時,觀衆們的視線慢慢地恢復了,定睛一看!
李牧跪在獸尊臺下,身邊站着的是不知所措的趙王,腳下躺着的昏迷的素心。
“大王,末將……”
李牧似乎要說些什麼,不過看了看君王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下妻子和兒女的屍體,他笑了笑,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獸尊臺下面。
望了眼還在肆虐的妖獸大軍,還有遍地殘骸的趙軍屍體,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最後看了一眼被他親手所殺的兒女,隨之,橫劍自刎……一雙充滿了難以言明神色的獸瞳,致死也沒有閉上……“自此,獸尊臺永佑大趙,北九州千年無有妖獸作亂,直至神滅曰,獸尊臺被毀,李牧英魂不知所蹤!”
元君配合地念出一段結場旁白,一揮手,大幕合攏,“至於歷史的真相……誰知道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