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牆頭，看着遠方那點點星火，清羽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
伽術的十五萬大軍，今日下午到了飛雲關外。
由於長時間的急行軍，大軍人困馬乏，不利於戰鬥。是以在飛雲關外二十里處安營紮寨，靜等明日。
“沒想到，這些草原人還會建造營寨，貧道還以爲他們只會起營帳呢？”清羽有些奇怪地笑了笑。
草原人是遊牧民族，住都是住在大帳內，建造營寨，也是讓清羽有些刷新了對他們的印象。
“金狼汗庭的人和我朝戰鬥多年，中原的一些戰術兵法，也被他們效仿。營寨不是唯一一個被學過去的。”許鐵城在一旁說道。
“是嗎？”清羽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那他們有沒有學過中原戰爭的夜襲啊？”
“就今晚吧，敵軍剛剛急行軍，人困馬乏，正適合夜襲。”
許鐵城聞言，急忙道：“道長且慢，急行軍的缺點，我等知道，敵軍也是知情。末將並不認爲伽術會任由我等如意。”
夜襲和反夜襲，一向是古代行軍打仗少不了的計謀。固然夜襲能夠起出其不意的殺傷作用，但一旦被人看破，反倒是容易被甕中捉鱉。
“無妨，不管敵軍是否有伎倆，都合貧道的心意。”
清羽轉身命令道：“古塵，讓水屍出籠吧。今日就讓草原人來檢驗一下水屍的能力。”
不管夜襲是否被看破，這黑燈瞎火的，都十分適合水屍襲擊。在這黑夜之中，遇到水屍這等詭異的物事，便是草原人生性兇悍，也是免不了心生恐懼。
而大型戰爭中，一旦有大量士卒心生恐懼，那麼這一戰基本就註定結局了。
清羽不懂古代的軍事，但他知道，如何針對一個人的弱點。
伽術那邊也許是想着將計就計，但他絕不會想到，清羽從不曾在意夜襲是否會被看破。
“道長，”古塵面帶苦笑道，“我等未曾操縱過大量水屍，卻是有些忽略了，操縱水屍的水部通道人數是有限的。”
水屍不是那種生化危機中的喪屍，他們並無自己的行動能力。喪屍還會聞着人味去追人，水屍要是沒人操縱，那就和屍體沒什麼區別。
所以，操縱之人是最爲重要的一環。
而在這飛雲關中，修煉「周流水勁」的水部中人，總共也就數百位，便是一人操縱二十具水屍，也只能操縱不到兩萬數量的水屍。
想要全數傾巢而出，根本不可能。
“隨便吧，盡力多操縱點，戰鬥時要是覺得勉強，可以直接使用「敗血之劍」。”清羽隨意道。
反正潛龍纔是重頭戲，水屍只是添頭而已。
“是。”古塵立馬下去準備。
“道長所說的水屍，莫不成······”許鐵城有些遲疑地問道。
作爲駐守飛雲關的將軍，他是知道進入地下的死囚和俘虜是用來幹什麼的，但他不知道，這些死囚和俘虜最後會變成什麼樣。
“水屍”，這個名詞一聽就不是什麼正派的東西。
不過許鐵城也早有心理準備了。畢竟耗費了大量的死囚和俘虜，怎麼可能會正派呢。
“水屍是古塵等人的稱呼，真要說的話，貧道其實覺得水鬼比較貼切。”
清羽擡頭看着今晚月黑風高的天色，“今夜的天氣可真是不錯啊。黑夜中伸手不見五指，也就不需要煩惱水屍之事外泄了。”
「水魂之陣」也算是煉屍術的一種，這麼大規模的煉屍，要是外傳出去，免不得會受到各種外界的責難。
今夜的夜色，倒是能完美掩蓋那些水屍的異常。只等戰後一把火下去，什麼水屍人屍的，都將盡數化爲塵埃。
挺清羽說的這些，許鐵城心中的預感就越加強烈了。
以這位道長如今在北周的權勢和地位，都要靠黑夜掩蓋一切，可見那所謂的水屍會是何等的邪乎。
不過一想遇到這邪乎的水屍的是草原人，許鐵城心中就有幾分期待。
在邊關和草原人打交道了這麼多年，許鐵城心中對於草原人的厭惡和仇恨已是埋進骨子裡了。若是有可能令得草原人大量死傷，許鐵城覺得自己能高興到穿上女裙跳段西域豔舞了。
正想着，許鐵城便見遠處地面上多了些搖搖晃晃的身影。
“那就是水屍？”許鐵城自語道。
真丹境武者的高超目力，使得許鐵城能夠在黑夜中清晰看見那些搖搖晃晃的身影。
四肢軟而無力，好似被抽了骨頭一般，正往遠處狼蠻大營蹣跚前進。
“速度，是個缺點。”清羽自語道。
水屍，或者說水鬼，它們體內的肌肉和多數器官盡數被化作水魂，唯有皮膚和骨架等少部分器官殘存。
這也就導致，水鬼的速度比常人還要慢一些。短時間的爆發可以超越極限，但這種爆發難以持久。
不過好在有地部中人開闢地道，使得這些水鬼能借地道接近敵軍大營。
要不然，一輪箭射就能令得不少水鬼撲街。
“果然是想着反夜襲啊，水鬼都臨門了還沒有哨兵傳號。”清羽看着地面盡頭那連綿的營帳輕笑道。
都這麼近了，要說敵方還沒發現敵襲那就太假了。就是他這個軍事外行人都能看出有假。
實際上，對面的人也是有些懊惱。
早就發現你們夜襲了，爲什麼還這麼慢。
一般夜襲都是以騎兵突襲，衝殺一番再放把火後就跑。以騎兵的速度，這麼點距離轉瞬便至。
若是北周這邊是騎兵突襲，現在已經落在敵軍的包圍圈裡了。可是奈何，這些水鬼的行進速度比常人還要慢點，連步兵都比不上，更別說騎兵了。
作爲部落聯盟的首領，伽術今夜是等了許久，終見敵軍臨門了。
想着這些水鬼慢慢悠悠的，肯定已經發現不對勁了，伽術直接下令：“出擊，將這些中原人盡數殲滅。”
“伽術大人，這些中原人不對勁。”老薩滿阿方格連忙道。
“不對勁，這一點我難道看不出來嗎？”伽術毫不在意地道，“不管有什麼詭計，這近兩萬人不是假的。我要斬下他們的頭顱，鑄成中原人的那種人頭京觀，讓中原人見識一下我等長生天子民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