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烏蘭諾大決戰·數值不敵機制
“轟————”
無數的激光束、電漿束和炮彈在虛空盾上炸起濺射蔓延層層擴散的環狀波動和絢爛火花，泰坦的戰列線頂着古巨圾集羣的狂轟濫炸，仍然在堅定不移地繼續邁步前進。
許多個虛空盾諧調融合而成的虛空盾牆，可以達到堪比戰艦級虛空盾的強大防護能力，即使是面對如此恐怖的火力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過載，同時，泰坦雙臂上掛載的和肩背上揹負的巨型武器也在發出怒吼咆哮。
火山炮、地震炮、激光爆裂炮、電漿焚滅炮、爆燃焚滅炮、加特林爆裂炮、火神超重爆彈、啓示錄導彈發射器……任何你能想象得到的不同型號規格尺寸的泰坦武器都在同時開火。足以灼傷視網膜的極致光亮和足以震破耳鼓膜的轟隆巨響，讓身處泰坦腳邊的人類聯軍士兵都感覺到宛如末日天罰降臨。還有大型泰坦每次停下腳步駐足開火時都伴隨着的震動，更是一陣陣的地動山搖。
天空變了顏色，大地都在顫抖。
人類聯軍和獸人大軍之間這短短的五十多公里的空間，瞬間就被交戰雙方泰坦武器發射出的激光、電漿及不同大小的密集炮彈完全填滿，整片戰場的空氣溫度都升高了十幾度。炙熱而刺鼻的高溫空氣伴隨着辣眼且瀰漫的濃白硝煙，爆炸和噪音早已經混合爲連續不斷的嗡鳴迴響。潮溼而溫熱的黑色土壤冒着白煙不斷在震擊中翻騰，大地都彷彿化爲了滾水，烹煮着戰場裡的所有生命。
幸好泰坦腳邊的伴隨兵種不是身體高度賽博化的護教軍士兵就是全身包裹在動力盔甲裡的星際戰士，否則，換做帝國衛隊士兵，可能還沒有接觸到敵人，就在刺目的炫光和震耳的音爆之中徹底喪失戰鬥能力了。
雙方的泰坦單位第一時間都把目標對準了同級別的對手，古巨圾的火力絕大部分都被虛空盾轉移了，而那些能穿過虛空盾的戰鬥機、轟炸機、直升機和制導導彈，則被中型泰坦和小型泰坦肩背上的速射武器組成的防空火力網封鎖攔截了，無論戰機還是導彈都變成了戰場上空頻頻爆起的團團煙花。
相比於人類帝國的泰坦，歐克獸人的古巨圾們在交火的第一時間就遭受了較大損傷。面對帝國泰坦，古巨圾同樣撐起了泡泡護盾，這些半球形的半透明罩上閃爍着不規則的能量波動，像一個個黃綠色的肥皂泡，卻在帝國泰坦集火攻擊幾秒鐘後破裂炸碎。
儘管並不清楚泡泡護盾究竟什麼原理，可能類似騎士機甲的離子盾或者無畏機甲的原子能護盾，亦或者僅僅是技師小子尋思這堆廢銅爛鐵組裝一起就能抵禦攻擊，但是無論如何，事實表明，這些泡泡護盾顯然還不足以抵禦大型泰坦集羣的持續炮火轟擊。
有三臺古巨圾護盾破碎以後，遭到了好幾門火山炮的精準點名。一臺古巨圾頭部駕駛艙正面那張滑稽而兇惡的抽象獸人大臉上面瞬間多了三個焦黑窟窿，高溫激光把裡面操控的綠皮技師小子一起融化爲了暗紅鋼水，順着管道縫隙潑灑流淌進了這座移動堡壘的身體裡，又引發了一連串的故障、燃燒和殉爆，很快打着擺子停在原地無法運轉。
一臺肥碩的大腳古巨圾被一枚呼嘯而來的破城者地震彈命中了大腹便便的厚實裝甲肚腩，層層疊疊的複合鋼板也沒能阻止這枚巨型炮彈鑽入，地震炮彈引發引擎核心劇烈爆炸，五十多米高的古巨圾變成了一枚巨型破片手榴彈，衝擊波裹挾着鉚釘、齒輪、螺絲、鋼板等等雜物朝着四面八方攢射，瞬間就在周圍清空一片綠皮血肉鋪就的空地。
另一臺古巨圾一隻手臂架起由死亡加農炮和超級加特林組合成的長槍短炮，正在朝着前方瘋狂傾泄露大小炮彈，另外一隻手臂上的巨型槓桿已經迫不及待地揮舞起一枚巨大尖刺圓球，卻在一陣密集紅色激光雨的齊射之中被熔斷了手臂上的連接關節和槓桿上的鐵環鎖鏈，沉重的炮架子和大擺錘一齊向下掉落，砸扁了身邊擁擠密集的大羣獸人。
兩支泰坦部隊剛剛開始交火，獸人大軍就損失了七八臺古巨圾，但是綠皮們的反擊同樣不可小覷。古巨圾發射的各種不同型號的超級火箭彈，數量已經遠遠超出泰坦近防武器能攔截的極限。這些無制導的粗細火箭沿着完全無規則的隨機軌跡在天空中亂飛一通然後衝向人類聯軍——有一些甚至反過來衝向自己，極大地增加了近防武器攔截難度。穿過了虛空盾的火箭彈在泰坦的各個位置爆炸，也導致了部分人類泰坦受損或者癱瘓。
一部分火箭彈炸壞了泰坦的近防炮，進一步削弱了人類聯軍的防空火力網，又導致更多的獸人陸航戰機能夠突破防空火力蜂擁而至，並不顧一切地投了下了彈艙裡的航彈，燃燒彈和高爆彈等不穩定爆炸物如雨點般落在泰坦頭頂，幾臺戰犬、掠奪者和復仇女神都被炸得人仰馬翻東倒西歪。甚至還有一些殺紅眼的綠皮戰機瘋狂加速悍然撞向人類泰坦頭部，發起自殺式的神風襲擊，甚至導致一臺戰將頭部受損僵在原地脫離了戰列線。
此時，萬米高空之中，一艘風暴鷹巢空天母艦的指揮室裡，傅青海冷靜地旁觀着地面上的局勢，空天母艦的傳感器和鳥卜儀透過稀薄雲層將地表的對戰情況直觀地反映在戰略臺的全息投影上面，供他進行分析。
在人類聯軍和獸人大軍的首次交鋒中，人類聯軍佔據了一定的優勢，獸人大軍一個照面就損失了七八臺古巨圾，還有周圍被波及的獸人士兵，而火蜂軍團的泰坦集羣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究其原因在於兩點：
人類帝國擁有護盾技術上的優勢。
火蜂軍團具備更先進的戰術概念。
虛空盾牆和泡泡護盾的優劣比較已經無需贅述，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火蜂軍團知道將不同大小和不同火力的各種泰坦組合成複雜的戰列線，融合護盾併發揮出最大火力優勢，而獸人那些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古巨圾卻錯落分散在整個獸人大軍裡面，無法形成合力，導致最前排的七八臺古巨圾剛剛進入射程範圍就被火蜂軍團全數集火摧毀。
但這只是前期初步優勢。
這場戰鬥並不是單純的泰坦對轟，隨着戰鬥持續進行，步兵、戰車和機甲也會進入交戰距離，烏蘭諾是獸人的主場，它們擁有着遠超人類聯軍的數量優勢，人類聯軍遲早會被拖進一場無休止的混戰、亂戰和爛仗中，而這恰恰就是獸人最擅長的作戰模式。
彷彿爲了印證傅青海的想法。
獸人大軍之中，那些駕駛快速載具和小型機甲的獸人已經嗷嗷叫着蜂擁而出，就像漫過礁石衝上沙灘的綠色潮水，密密麻麻的歐克獸人大軍繞過了移動緩慢的古巨圾，快速衝向了火蜂軍團陣型緊密的泰坦戰線。
人類聯軍的坦克和機甲原本都刻意地保持勻速，躲在大型泰坦撐起來的虛空盾牆後面跟隨火蜂軍團同步前進。看到獸人大軍已經漫山遍野衝了過來，火星的騎士機甲和阿斯塔特的坦克沒有任何猶豫，同樣開足馬力衝出虛空盾牆籠罩範圍，衝向面前綠潮。
大型泰坦是需要保護的，就像坦克需要步兵保護一樣。虛空盾是無法阻擋這些低速物體穿過來的，如果任由獸人來到泰坦腳邊，它們有一萬種辦法可以放倒一臺泰坦，所以人類聯軍其他部隊立即選擇出擊應戰。
“塔拉尼斯家族，所有矛鋒隨我出擊！”
塔拉尼斯族長鳴響汽笛大聲吼道。
第一鑄造世界的第一騎士家族，赤紅加冷白配色的塔拉尼斯重型騎士機甲紛紛邁步衝出陣列，作爲人類聯軍最尖銳的鋒矢。
“克拉斯特家族，隨我出擊！”
“莫里圖裡家族，隨我出擊！”
其他火星騎士家族也在出動，速度最快的騎士機甲們率先脫離了人類聯軍的裝甲洪流，邁着機械腳爪衝到了陣線的最前面。
裝備遠程武器的騎士機甲架起雙臂上的武器，一邊穩步前進，一邊開火射擊，雙肩下和背脊上的副武器也在噴吐火舌。那些使用近戰武器的騎士機甲則更加激進，它們擡起一條手臂彎在身前，撐起了離子盾擋住射過來的槍林彈雨，另外一條手臂則揮舞着長槍、利劍、拳套或者鏈鋸，邁開雙腿快速奔跑，義無反顧撞向了洶涌而來的獸人綠潮。
然而，位於所有人類聯軍最前端的，並非這些騎士機甲，而是一個身披綠甲、手執巨錘的高大偉岸身影。他從一臺戰將級泰坦的肩膀上一躍而下，身後墨綠龍皮披風“呼啦啦”地展開，穩穩落在一臺向前奔跑的戰犬級泰坦背上，隨後他以落地時的單膝跪地姿勢再次向前猛地彈地躍起，在半空中劃過長長一段距離，一步踏上地面繼續發足狂奔。
火龍之主，伏爾甘·沃坎。
從萬米高空中向下看去，相比兩股即將要撞在一起的鋼鐵洪流，基因原體就像一隻在泰坦和機甲之間蹦來躍去的小跳蚤。但傅青海卻擡起手將戰略臺屏幕上的畫面不斷放大，圖像聚焦在了沃坎的背影上，原因無他，他也想要看看原體作戰時的神勇英姿。
“砰————”
人類和獸人的兩股鋼鐵洪流碰撞在了在一起，場面是意料之中的山崩地裂、人仰馬翻、血肉橫飛……機甲汽笛嘶鳴劃破長空，十字機械爪足碾碎砂礫，揚起來的塵埃如同黃龍騰空。騎士機甲和搞毛金剛轟然對撞，精金與塑鋼迸濺出刺目火星，金屬形變聲和骨骼碎裂聲如悶雷般炸響。瀰漫血霧沖天而起，像千萬朵猩紅花朵在戰場中驟然綻放。
這是帝皇之怒與綠色狂潮的碰撞。
兩股洪流的交匯處，星際戰士的戰車集羣緊隨機械神教的機甲矛鋒而來。一些獸人被坦克碾成了肉糜，腸肚纏住履帶凸起，像絞刑架上垂落的猩紅緞帶。外骨骼裝甲凹陷破裂的脆響混着獸人瀕死者的憤怒嚎叫，化作了扭曲的聲浪。被熱熔烈焰和爆燃射線點着的獸人摩托騎手變成一個個的移動火炬在戰場中亂竄，把燃燒和混亂帶往更多地方。
但這絲毫沒有動搖獸人們的洶涌戰意，擁擠綠潮仍在一波接一波地涌來，它們那綠油油的皮膚在硝煙中若隱若現，猙獰的面孔扭曲着，鼓脹的肌肉僨張着，獠牙大嘴裡面發出癲狂吼叫。改裝戰鬥卡車和殺戮爆轟坦克“噗噗噗”地噴着蘑菇燃料的黑煙，車頭“V”型剷鬥的尖刺上串着幾個戴着頭盔的尚未腐爛的頭顱，既有星際戰士也有帝國衛隊。
一個戰爭老大高高舉起液壓爪鉗和旋轉圓鋸，吼聲震得小子們的耳膜滲血：
“WAAAGH！給俺碾碎蝦米罐頭！”
各個戰團的星際戰士們則回以了不甘示弱的低沉戰吼，發起對獸人的衝鋒：
“爲了可汗和帝皇！”
“爲了魯斯和全父！”
“不負聖吉列斯之血！”
“爲了馬庫拉格的榮耀！”
鏈鋸劍的尖嘯與爆彈槍的轟鳴交織成帝皇的聖歌，嗡鳴的鋸齒攪碎了獸人的鐵下巴，彈匣上的鷹徽因殺戮計數而發燙。重裝終結者用雷霆錘敲碎了異形們的破爛載具，跳包飛兵如同一枚枚隕石般砸入戰場核心。
獸人軍閥奮力砍下手中由火箭助推的寬刃戰斧，無畏機甲的外殼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紋。一隻只爆炸史古格被從投石器和迫擊炮中拋出，甲烷爆炸噴濺出的極酸腸液把星際戰士的陶鋼護甲腐蝕出了蜂窩狀的孔洞。
在泰坦駕駛艙的深處，隨軍神甫口中唸唸有詞，低聲吟誦着二進制聖歌，同步校準騎士和泰坦的武器，安撫因不間斷開火而躁動的機魂。機械載具的齒輪咬合聲和護教士兵的垂死呻吟聲，匯聚成機神的安魂曲。
隨着戰線犬牙交錯地咬合在一起，人類聯軍和獸人大軍已經難分彼此，能量光束與子彈炮彈的彈道軌跡在空氣中交織穿梭，爆炸火光此起彼伏，雙方陷入預料中的混戰。
而在這混亂的戰場中，有一個高大身影格外地惹人注目，伏爾甘·沃坎，他孤身殺進了獸人大軍之中，左右橫掃手中長柄戰錘，就把周圍獸人成片砸飛。火龍之主沒有過多理會這些嘍囉，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他面前的那尊緩步前行中的巨型垃圾鋼鐵堡壘。
這臺古巨圾並未注意到擋在它面前的這個墨綠盔甲小人——或許注意到了也不在意，仍在緩慢地向前行走，同時渾身上下所有武器都在對着遠方另外一臺帝國泰坦開火。
它臃腫的裙甲肚腩中間敞開一個大洞，裡面伸出一門短粗巨炮，每隔七八分鐘就會迸發震天巨響並且噴吐烈焰硝煙，正是名爲“大肚炮”的武器。兩眼一睜一眯十分滑稽，大的那隻眼睛卻是一個滾筒狀激光發射器，射出融化了整輛坦克的粗大紅色激光，稱爲“毛哥凝視”。它的一條巨型長爪手臂利用某種磁力吸引可以輕鬆夾起一臺報廢卡車，然後甩動肩膀轉軸砸向遠方，稱爲“搞哥之手”。
沃坎鎖定目標以後握緊錘柄向前狂奔，幾個縱躍便跳上了臃腫裙甲上焊接的巨型尖刺，順着短粗巨炮旁邊縫隙鑽進去……接着，洶涌火焰和零件齒輪從裡面噴出來。古巨圾緩步行走之間突然打起擺子，一哆一嗦就像癲癇發作一樣。巨臂長爪剛剛夾起一臺燒焦屁精坦克，忽然不受控制般的猛地揮臂將之甩了出去，正正砸中另外一臺死亡無畏，瞬間就把這臺倒黴獸人機甲砸得變形翻滾。
“轟！”
隨着一身爆響，古巨圾原地停下了腳步，它的巨型圖騰腦袋朝着側邊一歪，然後整個順着胸前裙甲滾落下去。脖頸斷口之中緩緩站起一個身影，披風在狂風中獵獵飄舞，面朝人類聯軍方向，舉起手中長柄戰錘。
“爲了帝皇！”
見到了這一幕的人類紛紛以怒吼來回應原體單人爆破一臺獸人泰坦的壯舉。
伏爾甘轉身跳下古巨圾，雙手握緊巨錘高高舉過頭頂，落地瞬間便以雷霆萬鈞之勢又砸扁了一臺獸人履帶載具。他在綠皮大軍之中左衝右突肆意揮舞橫掃，就像海潮中的一塊堅硬頑石。綠皮那紛飛的殘肢斷臂，就像水流撞在這塊頑石上面激起來的浪花。
基因原體在綠色海洋之中奮力搏殺，他的四面八方都是獸人，新打造的“毀滅震撼”戰錘在他手裡轉出了花，反手掃翻一個渾身重度賽博化化改造的獸人技霸，幾步助跑以後踩在獸人屍體堆積起的屍山上面蹬地躍起，錘頭向前直刺，要將面前這毛哥金剛……
“啪！”
毀滅震撼錘頭被握住了。
沃坎深紅眼睛猛地睜大。
整個人握着戰錘懸在半空中，他低下頭一看，“毛哥金剛”擡起了頭，桶狀裝甲頭盔的下面是一雙狡詐而嗜血的眼睛，嵌滿鉚釘和鋼板的巨型下巴兩邊咧開一道猙獰笑容。
這是一隻獸人？
沃坎心中疑惑剛剛升起，接着他的側肋便感受到一股強大風壓襲來，尚來不及扭轉身子拔出戰錘，劇烈疼痛伴隨着肌肉和肋骨的震盪隨即順着身體一側的神經蔓延開來。
“砰！”
沃坎被獸人一拳打飛了出去。
金屬摩擦砂石的聲音響起，沃坎在空中調整了身形，落地之後雙手握住錘柄將末端插進了地面，才勉強止住了向後退的趨勢。
基因原體拔出戰錘擡起了頭：
“你就是傳說中的……野獸？”
巨型獸人不語，只是一味衝來。
沃坎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出的鼻息如同熱浪一般拍打自己，這個怪物彷彿是歐克獸人原始而憤怒的本能的化身。在火龍之主的整個戰鬥生涯之中，能讓他感受到同樣的威脅程度的敵人，只有另外一個基因原體，他那個失心瘋的兄弟，暗夜之王，康拉德·科茲。
巨型獸人揮爪劈下。
“鏘鏘……嘎吱。”
沃坎用毀滅震撼的錘柄抵住了動力爪，他全身的肌肉和盔甲內襯纖維都緊繃着，抵抗着巨型獸人的殘暴力量。然後他猛地轉移了重心，邁開步伐迅速橫移，避開了對方的下次攻擊，並將毀滅震撼砸向獸人裝甲外殼，覆蓋獸人全身的裝甲縫隙裡噴射電弧。
他們繼續交戰，沃坎必須掙扎着謹慎地選擇自己的立足點，來抵抗獸人的每次打擊，否則他會因爲承受巨力而陷入泥土之中。
“你太過急功近利了！”
沃坎在戰鬥中開口說道：
“如果你有真正的智慧和耐心，你就會預見到，再過十年，也許是二十年，人類帝國就會陷入崩潰。現在你爲了向王座世界發起進攻，爲了你所謂的復仇……你喚醒了另外一頭野獸，而它會親眼看着你們被擊垮！”
沃坎已經認定眼前這隻獸人就是野獸。
巨型獸人出手迅疾如電一把掐住沃坎喉嚨，龍鱗戰甲的護頸在獸人巨大的握力下痛苦地呻吟着，擠壓着沃坎的氣管。火龍之主一手揮拳如雨點般擊打對方手臂，獸人則揮起了另一隻手打向原體的頭，沃坎單手舉起毀滅震撼狠狠砸向了迎面而來的巨大拳頭。
“嘭！”
拳錘相撞發出巨響，雙方力量的猛然碰撞將二人分開，沃坎被撞到了地上滑出一截，而野獸則搖搖晃晃地站穩了身子，它那焊有尖刺的鐵靴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深溝。
野獸沉着臉甩了甩它因撞擊而麻木的手臂和手掌，沃坎仰面躺在地上使勁地眨了眨眼睛，很快也從短暫的眩暈中恢復過來。
“但你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威脅！”
原體咆哮着猛地站起來，毀滅震撼在他的手中旋轉着，再次大步走向巨型獸人：
“你只會分散掉我們的注意力，使得那些真正的人類之敵能夠重整旗鼓捲土重來。”
兩個巨人都撲向了對方。沃坎着甲身高五米，而眼前的這隻野獸足足十二米的身高，只能勉強夠到對方腰部。基因原體在即將相撞的最後一刻用盡全力擲出毀滅震撼，燃燒着的戰錘重重砸在野獸臉上。野獸腦袋一歪，頭盔破裂，錘子飛旋着掉落在遠處。
沃坎完成了一次出其不意的攻擊，但是他同樣沒能躲開獸人的拳頭，這一擊正中了他的肚子，把他擊飛到了十幾米開外的地方。原體在半空中翻滾身形重新站了起來。
野獸頭盔被打爛了，但他現在剛好站在基因原體和那柄錘子的中間，將原體與他的戰錘分隔開來。野獸伸手撕下了破碎頭盔的殘片，隨手扔到一邊，露出了帶有粗壯尖銳的兩對獠牙的龐大頭顱。這頭巨型綠皮用它血紅色的眼睛望着沃坎，眉頭深深皺着。
“你說得對，帝皇的兒子。”
野獸終於開口說話。
他的聲音低沉，像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一般，但是毫無疑問是帝國的低哥特語。
“你的帝國已經衰退瀕臨崩潰，就像你垂死的帝皇一般，我們就是他的終結末日。”
野獸低下了頭，伴隨一聲怒吼，一股綠色靈能火焰從他盔甲縫隙裡面迸發出來。沃坎向毀滅震撼伸出一隻手，激活了他安裝在錘頭和臂甲之間的微型傳送裝置。隨着一陣撕裂空氣脆響，錘子出現在了他的手裡，他朝野獸頭部一側揮出了驚天動地的一擊。
這一擊從野獸厚厚的頭骨上彈了回來，毀滅震撼的裂解力場撕裂了野獸的皮膚與肌肉，在它的頭皮上留下了一道灼熱痕跡。
獸人搖晃身體站起身來，濃稠的血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它頭骨的一側有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縫，周身綠火卻愈發地升騰鼓盪。
“你累了嗎，帝皇的兒子？”
野獸開口問道。一道綠色能量順着頭骨裂縫向上蜿蜒爬升，流過了血肉撕裂翻卷的傷口，幾秒鐘內便癒合如初。野獸笑了：
“這就是你最強的一擊嗎？”
沃坎攥緊了手中的錘柄一言不發。
就在沃坎和野獸單挑的同時，周圍戰鬥同樣也在繼續。隨着野獸現身這片戰場，戰場上的獸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開始仰天發出狂暴咆哮，火力變得更加猛烈，廝殺變得更加瘋狂……人類聯軍所承受的壓力驟增。
如果此時有一個戰團智庫在這裡，他便可以清楚看到：戰場裡的歐克靈能能量彷彿產生某種催化共鳴，在每一個獸人的靈魂裡激盪奔涌沸騰，Waaagh力場的籠罩範圍在不斷地擴張，Waaagh能量在不斷地積聚。
如果有人能把目光從激烈殘酷的戰鬥廝殺之中移開，看向腳下的這片飽經戰火摧殘的溫熱大地，就會驚異發現：剛剛纔倒下的綠皮獸人，身軀血肉骨骼便在快速消融腐爛。同樣陣亡還不久的人類士兵，灰青凹陷的臉頰上不知不覺已經爬滿灰白色菌絲體……
Waaagh力場的強大靈能效應。
甚至加快了歐克真菌的生長速度。
然而奇怪的是，此時沒有任何一個星際戰士智庫出現在這片戰場上。十七個阿斯塔特戰團，卻都沒有哪怕一個智庫參與戰鬥。
沒有了星際戰士智庫的制衡，本就瘋癲癡狂的獸人靈能者更加肆無忌憚。原本被氏族部落隔離圈養的神經小子成羣結隊地出現在了戰場上，它們從歐克生物場裡面汲取了海量的靈能能量，然後迅速將之轉化成爲了奔騰竄動的綠色閃電和洶涌肆虐的綠色火焰。這些手舞足蹈蹦蹦跳跳的綠皮巫師，給人類聯軍帶來的傷亡不亞於任何一種古巨圾。
直到此刻，時機成熟。
星際戰士所組成的緊密陣型忽然散開，露出了被他們團團包圍在中間的存在——一羣身穿暗金貼身動力盔甲的半遮面神秘女人。她們此前一直都被星際戰士用自己的身軀作爲護盾牢牢地保護着，直到此刻終於開始跟隨星際戰士一同向前衝殺，目標直指那些渾身掛滿鈴鐺、七竅噴射電弧的神經小子。
這羣綠皮巫師毫無所覺，依舊沉浸在殺戮的狂喜之中，還在肆意地輸出它們腦海之中洶涌澎湃的靈能能量……直到七竅裡噴出的電弧火花忽然熄滅，直到腦子裡的沸騰能量忽然被堵住了，直到再也無法成功釋放任何一道靈能法術，開始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哀嚎，壓抑且憋悶的感覺讓它們都痛不欲生。
“砰！”
第一個神經小子的腦袋爆炸了。
充斥着靈能的腦內容物，爆炸的時候就像夏日夜空裡的煙火一樣斑斕絢爛多彩。
“砰！砰！砰！砰！砰！砰！”
歐克生物場鏈接着每一個獸人。
沒有任何預兆，連鎖反應開始。
幾乎就在一瞬之間，整片戰場之中擁擠而密集的歐克獸人，腦袋全部爆開了花。無論是強壯的綠皮小子還是瘦弱的屁精奴工，無論鼻涕精還是史古格，顱腔裡面的腦組織都在這場史無前例的大型靈能暴走中炸成一團稀巴爛的碎末。隨後無頭軀體便無力地摔倒在了地上，手裡的武器也掉落在了地上。
槍聲、爆炸和火光逐漸稀疏。
人類聯軍呆呆望着眼前這片奇景。
數以百萬計的獸人都變成了倒伏着的無頭屍體，鋪滿了肉眼可及的每寸地面。
古巨圾停在原地沒有了動靜，殺人罐頭、死亡無畏和搞毛金剛也紛紛倒下了。
加特林爆裂炮緩緩地停止了轉動，火山炮和地震炮的炮口冒出縷縷灼熱白煙。
火蜂軍團的泰坦終於停止了射擊。
沃坎本在全神貫注專心致志地和野獸鏖戰纏鬥，儘管一度落入下風。突然之間，他面前的巨型獸人腦袋猛地炸裂開來，滾燙的鮮血、粘稠的腦漿和斷裂的碎牙一股腦地噴灑在了他的龍鱗戰甲正面，火龍之主猝不及防之下，滿頭滿臉都是野獸的腦部組織。
沃坎雙手執錘僵在原地。
不顧縷縷腥臭腦漿順着臉頰滑落。
緩緩擡頭環視周圍情景。
周圍安靜景象讓他更加難以置信。
所有獸人大軍就這麼全軍覆沒了？
這場曠世大戰就這麼突兀結束了？
野獸，野獸就這麼死掉了？
忽然，沃坎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猛地轉回頭，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站着一個孤獨的女人，女人身穿暗金瓦庭戰甲手持處決大劍，高高的單馬尾髮辮垂在身後，剃光了的青皮額頭中央紋着一個紅色天鷹紋身。
“是你，你殺死了野獸？”
沃坎皺起眉頭面露追憶之色：
“等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凱瑞爾·卡索琳雙臂交叉俯身行了個天鷹禮，面帶恭敬神色，開始比劃手語：
“我們確實有過一面之緣，大人。皇宮，網道，黃金王座，還有……七錘護符。”
黃金王座……七錘護符！
沃坎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他讀懂了眼前這個寂靜修女的手語。
“網道戰爭，那場撤離……”
沃坎盯着凱瑞爾·卡索琳喃喃自語。
寂靜修女輕輕點了點頭。
荷魯斯之亂期間，沃坎歷經千辛萬苦回到泰拉以後，幾乎沒參加過泰拉圍城戰役。彼時網道戰爭也在同步進行，帝皇將沃坎留在了身邊，命令他在黃金王座上面安裝七錘護符，一旦惡魔突破帝皇所維持的靈能屏障降臨神聖泰拉，沃坎就要負責啓動七錘護符，把黃金王座和王座世界一同炸碎，變成一個類似於恐懼之眼那樣的亞空間大裂隙，讓王座世界的人民和混沌四神的走狗同歸於盡。
這是帝皇的玉石俱焚的兜底計劃。
好在最後靈能屏障沒有破裂。
沃坎不用啓動七錘護符。
七錘護符雖然是沃坎打造的靈能裝備，但卻是帝皇利用附身能力附身沃坎打造的，所以沃坎自己其實並不清楚這個東西什麼原理。沃坎奉命守護黃金王座期間，禁軍和寂靜修女開始陸陸續續從網道里撤退，凱瑞爾·卡索琳也是參加網道戰爭那批寂靜修女裡的一員，所以她和火龍之主有過一面之緣。
“很好，很好，見到故人真好。”
沃坎杵着錘子站在屍山血海中間。
語氣欣慰而又感嘆地點點頭說道：
“青山總是能夠給我一些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