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不管是金蟬子、兩大羅漢,還是旁觀的日本三神靈,都有些悚然動容。
“我佛慈悲,不想酒神閣下深藏不漏。小僧領教了,這便告辭。稟告我佛家師,有緣相見罷。”金蟬子渾身酒氣,面色卻老大的陰沉下來。
丟下這麼一句話,便隨着兩位羅漢徑自離開了。
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攻擊,其實全無攻擊能力。但是規則應用之巧妙,實在不是西方神系直來直去的風格。一直以來,他都四處亂竄,本身實力僅僅被認作爲中位神中階。
但是這一手,展露出去,立即讓所有神都明白:原來這酒神平日裡醉癲癡狂,沒有想到居然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貨色!他本身的實力已經是中位神巔峰,離上位神都只有一步之遙了。
金蟬子當然不懼怕一位中位神。但是關鍵在於酒神狄俄尼索斯乃是奧林匹斯山神系的成員。他本身更是宙斯的兒子。
尤其是現在北方神系13位至尊似乎在蠢蠢欲動。爲了一個將要身死,執迷不悟的下位武神,卻破壞原本就脆弱不堪的東、西方神系聯盟。實在是不智。
然而金蟬子雖然走了,但是胡飛的情況卻依然不容樂觀。
混沌之氣不斷逸散,讓他顯得越加消瘦。
酒神狄俄尼索斯猛的一拍額頭,終於明白過來,叫道:“大意了!我早該清楚,金蟬子的口舌其實也是一門神通!武神是受了重傷,你們速速帶他回去無限神殿,找甚寶治療!”
不用他說,大法師等神已經聚集到胡飛的身邊,看着他痛苦猙獰的表情,卻無從下手。
“情況刻不容緩!酒神狄俄尼索斯,你不隨我們一起走麼?”玄奧大法師臨走時問道。
酒神狄俄尼索斯苦笑一聲:“奪走了日本神系的三大神器之一,又放走你們。所有神系都會知道我和你們的關係。我就是連西方神系都回不去了。日本神系窮的叮噹響,我居然把他們的三神器之一的草雉劍都拿走了。此後只怕的日子裡日本神系定然追殺不斷,我可得逃命嘍。”
苗苗奇道:“怎麼日本神系也有強大的神靈麼?”
酒神狄俄尼索斯面容一肅,道:“千萬不要小看日本神系。事實上,當代的神王天照大御神不過是日本的第三代神靈。在她的最上面,是天之御中主神、高御產巢日神、神產巢日神、美尾芽彥知神、天之常立神。這五個天神,都沒有性別,代表着世界的創造。統稱爲‘五別天神’,是上位神乃至接近創世神的強大神靈。”
“其下,還有‘神世七代’。這七個神靈都是強大的中位神,最末端的伊邪那岐神、伊邪那美神,分別是天照、月讀、須佐之男神的父母神。”
“我依照蠱聖人交託給我,將此事已經辦理好了。當你們破除蠱聖人的封印,令其迴歸之時,便是我酒神狄俄尼索斯脫離西方神系,加入無限神系之日。現在,你們將這兩樣事物交託給果實大惡魔皇。走吧。”
玄奧大法師接過着兩個光團。酒神狄俄尼索斯一揮手臂,酒氣別界頓時氣霧瀰漫,形成一個通道。冥冥之中,無限神殿的聯繫又再次出現在起始衆神的感應當中。
蔣天生幾人二話不說,立即駕着胡飛,傳送而去。
留下狄俄尼索斯,靜靜地品着杯盞中的殘酒,享受着這段最珍惜的安逸時光。
……
情況已經不能再糟糕了。
胡飛的武神格經過變異,一直不如傳統的神格來的穩定。金蟬子不愧是當年爲佛教東傳,西遊記中的明星功臣。言辭之犀利,眼光之毒辣,世所罕見。一眼便看出胡飛最大的破綻所在。
胡飛被金蟬子用神通暗算,其實也不至於如此糟糕。關鍵是在於他一直以來,都爲武神教信仰之事困擾着。加之酒神狄俄尼索斯告知蠱聖人的事情,這樣的算計,把全部神靈都計算在內。胡飛難免心神震盪。
如此這般,金蟬子恰逢其會,倒教他運用大神通,破去了胡飛的武心,收到了奇效。
那一方心靈天地,早已經破碎不堪。河海倒流,重力失措,巨人分解,天空晦暗。甚至整個天空、海洋、大地都帶着深深的裂痕,好像是無數的破碎虛空一齊破發的景象。
這表示胡飛的心靈空間已經再也沒有機會,去晉升到自成一個世界的層次。就如同養在肚中的胎兒,先天就殘缺了。失去了長大成人的可能。
當胡飛勉強撐開疲累的眼皮時,他立即發現了自己的情況,頓時啞然苦笑。
魚人形象的果實大惡魔皇甚寶,早已經立在一旁,見到他醒來,欣慰地開口道:“你終於醒了,武神。”
“這裡是哪裡?”胡飛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的空間之中。只有甚寶和自己,散發着微薄的亮光。
“這裡是無限神殿的內部空間,真正奧妙的所在。這期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也不知萬蠱混沌聖人居然還有這樣的佈置。這是酒神狄俄尼索斯寄託過來的東西,你可以自己看一看。”
甚寶的語氣帶着唏噓和將兩份光團,交到胡飛手上。
“沒有想到狄俄尼索斯那酒鬼,居然是我們的人,嘿!蠱老大真是很有一套,連我都被矇在鼓裡。這是他在一切開始之前,就交給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東西。現在酒神轉回來給我。我再交給你。你好好看看吧。”
胡飛接過兩個閃爍着濛濛白光的光團。
這顯然是一種保密機制,存儲物品的手段。胡飛按照甚寶的指導,打開其中之一。頓時一團浩大的信息流充斥到他的腦海當中。
這是一段數個元會之前,萬蠱混沌聖人留下的一段信息。信息中詳細闡述瞭如何算計的步驟、計劃中的具體安排。
胡飛的臉色驟然間起了變化,震驚、懷疑、肯定、駭然多種表情匯聚成複雜多端的表情。
須臾他睜開雙眼,驚呼道:“居然要我這樣做?怎麼可能?!”
甚寶一臉的冷然,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必須如此做,因爲這個關乎着整個無限神殿的復興。”
胡飛捏緊拳頭,斷然拒絕道:“我做不到!”
甚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唯吾武神、血腥戰神、吞噬魔神、雪影狂神,這四個神靈,纔是我們無限神殿真正需要培養的對象。其餘的混沌之子,都是他們成長的踏腳石,敵人火力的吸引點。胡飛,你以爲我單單是因爲你的神格變異,才讓你執掌無限神殿副殿的麼?”
甚寶搖搖頭,緩緩勸道:“完全不是這樣子的。當我真正確定,你就是那位武神之後,我才下定決心,將無限神殿這件超神器真正的放權給你使用。按照計劃,你凝造武神神格,成爲至高唯一的武之神。就必須吸納宇宙洪荒當中所有的武之規則。”
“如今武之規則,東方神系掌握着佛武、道武、魔武、妖武、巫武。日本神系掌握着忍武、鬼武。北方神系掌握着械武,科武。西方神系掌握着戰武、力武、勇武、蠻武。南方神系掌握着血武、羽武……這些主要的規則,單單靠你是完成不了,收集不到的。沒有這些規則,你如何成就超神?你踏上神之道路,不就是以這個爲目標的麼?”
“超神當然是我的追求,不過要我成就超神,卻要犧牲我周圍的夥伴。這實在是令我接受不了。法武規則需要玄奧大法師的生命獻祭,劍武需要白凰飛劍仙的修爲。藥武、運武,財武,都必須犧牲他們,才能凝造成功。”
胡飛以目視甚寶,眼神堅決如鐵。
他一字一句地道:“成就超神,是我的目標不錯。但是要怎麼走,是我的事情。我絕對不會依照這種計劃,來達成我的野心!”
“你還是不明白啊!”甚寶也不見惱怒,心平氣和地繼續道,“神靈之間關注利益。無限神殿批量造神,真正的目標其實只是培養這四個具有特殊神通的神靈。其餘的,不過是養料而已。當你成爲武神,成爲無限神殿第一人的時候,你就已經和他們不一樣了……”
“不!”胡飛打斷道,“我的道路,我來選擇,我來走。誠然我如果依照這份計劃,可以毫不費力地達成所願。但是這不是我武神的選擇。武神之道,不再安排,而在抗爭。靠前人恩澤而成就武神,那樣的武神即便是超神,也不是我的目標。”
“你……”甚寶第一次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散發着一種與衆不同的光輝。
胡飛展顏一笑:“放心吧。經過這次的磨難,我終於認清了許多東西!神界、神國、神教、信仰、神級、信徒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傳統和桎梏。心靈空間破碎了,也好。我將要走一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武神之道!”
“不管結果如何,我必軒昂到底,永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