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奏樂

黃超心中一定,壓下自己的不適,一枚蛇膽就滑入口中。連吃幾枚,口中全是苦澀的膽汁,下人又恰到好處地端上甜湯、甜點,正好壓下意味。看起來,白駝山莊吃蛇膽已經非常熟練。

歐陽鋒作爲蛇類專家,愛好與常人不同,他不用甜品壓制苦味,反倒露出滿意神色。他向黃超問道:“不知道超兒練得什麼功?我們之前相遇,超兒武功深不可測,我這老頭子可完全不是對手呢。”他後一句話,卻是對黃藥師所說。

黃藥師笑道:“鋒兄,我六七年前,就不是這小子的對手了。說起來,你比兄弟我還強一點。超兒,你還不跟你說說你的武功,鋒兄聽了不要嘲笑。”

黃超拱手道:“小婿從小習練桃花島武學,後來研讀道藏,鑽研奇門遁甲,感悟天地和自身,練成了一門乾坤陰陽混元長生回春無極功。”

歐陽鋒啞然失笑,卻聽明白了黃超的意思,他一臉笑意說道:“如果超兒你不是胡亂命名,那這麼功夫不容小覷啊。”

凌雨涵聽到這個名字,真是十分尷尬,沒想到黃超還有這麼二的時候,竟然大言不慚在自己家人面前表現出來了。沒想到歐陽鋒還誇獎他,看到這一幕牙都要酸到。

歐陽鋒繼續打聽:“不知道你打算婚後做什麼營生?我聽說你四處招攬人手,卻是要做大事的。”

黃超說道:“小婿在外面行俠仗義,結識朋友,最近也收攏一些手下,他們中的人種地、開店、行醫、教書、練武,銀錢上還算寬裕。之後我們二人,想要隱居到桃源縣附近一座山中,每日習練武功,偶爾出去行走江湖。”

歐陽鋒心想:雖然沒有什麼大志,但是這日子也過得穩妥。他看向自家侄女,只見凌雨涵笑意盎然,知道她也很滿意。然而此時凌雨涵心中是非常警醒的,她明白了一個道理,男人的話果然不能輕信。這黃超輕描淡寫說出一番話,避重就輕,竟然把他那些事都掩蓋過去了。

“看來他也是不老實的。”凌雨涵好笑又好氣的想道。

庭院中,黃藥師和歐陽鋒相對而立,互相拱了拱手道:“請。”兩人開始切磋武功。

黃藥師手持玉簫,笑道:“多年未見,小弟有一曲讓鋒兄品鑑。”歐陽鋒說道:“難得藥兄有如此雅興,兄弟自當奉陪,來人取我的箏來。”

黃藥師將玉簫貼在脣邊,輕輕吹動一陣音符,曲調變化,內力深入其中,讓簫聲環繞不散。一開始是微微浪花,黃藥師不疾不徐,讓浪花逐漸增強,曲聲揚起,就彷彿大海漲潮,不久後就是海浪呼嘯,碧波滔天。簫聲好像將人投入巨浪起伏的海中,隨浪頭起起落落,白駝山的僕人心中煩悶,頭腦昏沉,連忙後退。

他們一直退出三進院子才隔絕黃藥師簫聲,人人臉色蒼白。而黃超和凌雨涵則站在兩人附近,在聲音的浪潮中面不改色,甚至還欣賞起黃藥師的簫聲。大海浪潮起伏,充滿自然的偉力,眨眼風暴降臨,曲聲更急,霎時間勾動心神,讓人看到風暴無比猛烈,暴雨傾盆,彷彿天河瀉落。海中浪潮更是洶涌激烈,每一波浪潮就攜帶滅世之力,連續不斷拍下,讓人呼吸滯澀,彷彿要粉身碎骨。

黃藥師所在之處,一波波音浪四散開去,在空氣中撕扯出漣漪,庭院彷彿降臨與風暴之中。在這簫聲起伏下,屋瓦撼動,不遠處樹枝樹葉吹斷掀飛,就彷彿一場海上風暴,竟真的降臨在這庭院中央。

浪**到黃超兩人所在,不過是讓他們衣袂輕揚,髮絲舞動,卻不爲黃藥師的簫聲所動。凌雨涵有些嗔怪地看了黃超一樣,似乎責怪黃藥師毫不留手,黃超只是微笑。

在簫聲中,歐陽鋒一字一頓說道:“好一曲碧海潮生!”他的聲音清晰,簫聲同樣清晰,兩者相持不下,歐陽鋒手撫鐵箏,彈奏出金戈鐵馬之音。他曲調自然不及黃藥師優美,然而一撥一劃之間,有無儔內力隨鐵箏發出,轟隆作響,打擊黃藥師的簫聲轉折。

歐陽鋒作爲主人,讓黃藥師先手發動,在他氣勢達到最猛烈時加入其中。簫聲與鐵箏相持不下,兩種聲音俱都清晰傳入衆人耳中。庭院中勁風呼嘯,遠處有無數飛鳥驚飛,兩人的鬥爭也達到高峰。簫聲中有滔天巨浪,彷彿要淹沒世界,而箏聲中沉重猛烈,宛如高山傾倒。

歐陽鋒越彈越急,幾乎有天崩地裂之勢,而黃藥師簫聲越來越高,鐵箏再猛也不能蓋住。僵持許久,黃藥師簫聲一轉,滔天海浪竟有風平浪靜的模樣,歐陽鋒面色一喜,覺得自己已經佔據上風。

無論鐵箏如何壓制,簫聲一直堅韌不息,海浪散去,雲銷雨霽,黃藥師簫聲一遍,竟然化作平淡溫馨之意,這威力卻比之前更大。簫聲和緩,卻充滿感情,即使凌雨涵第一次聆聽,也彷彿看到,這是海潮褪去,一家人幸福看海的溫馨恬淡。

其中感情幾乎消弭一些殺意,歐陽鋒鐵箏竟然難以壓制黃藥師的簫聲,那種家人團聚安康之境,竟讓人心境動搖。兩人面色嚴肅,此時已經鬥到極處。黃藥師的簫聲卻越來越緩,多出許多愉快之意。

黃藥師在煉氣化神一道收穫頗多,自己的心境已經在武功中顯現出來,內力蘊含思想,將自身情感透入其中,正是精神影響世界。海浪呼嘯尚且是自然災難,而黃藥師自身的溫馨生活,飽含情意,感悟良多,對人的威力反倒更加強大。

這曲風淡雅溫馨,不用機巧手段手段亂人心神,完全以堂堂正正的心境感悟碾壓,歐陽鋒鐵箏內力勝過一份,最終還是罷手:“藥兄,這曲樂一道,兄弟我自嘆不如。”

黃藥師收尾簫聲,說道:“鋒兄你讓我先積聚大勢,我們這算鬥了平手。”

兩人相對哈哈大笑,收了樂器,又開始比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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