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戲也不是戲……怎麼說？”
不管什麼理由、以大量的人命做戲這一點‘江白’着實有些難以接受，但長期在神州和異界的亂世闖蕩他倒也明白有時候人們爲了更多的人其實也沒有選擇，只是終究心裡有那麼一個疙瘩。
“和五千年前氣宗武宗之戰的時候差不多”
無論怎麼解釋這終究是欠了天下一點公道，趙焚語氣有些沉重：“當年氣武之戰的最初，素賢人和諸多先賢前輩預定的是以利益劃分諸多門派，外以正統爲名、內以利益劃分、這才成功點燃了氣宗和武宗的第一把火才把戲越演越真，如今也是這樣！”
“哦……”
‘江白’不解，卻也隱隱猜到了點什麼……
卻聽趙焚繼續道：“這是戲、用以麻痹菱族讓它們能找到合適的機會出手暴露、我們才能一網打盡的戲，但這也不是戲……諸國早在五千多年前、素賢人還未見到‘神’之前就曾有天平山之約。”
“天平山之約？”
“嗯”
趙焚沉聲道：“昔日萬界合一、數百個大大小小的世界合作一個世界、天道亦合一化作屏障，其實若無菱族、爲了爭奪更大的疆土戰爭也必不可免、原本各界都有自己的野心和高手，真打起來造成的浩劫也絕對不小。”
“生靈嘛……無論人、魔、鬼、妖還是精靈或者其餘怪異族羣，但凡有心有善良的便有有開疆拓土的野望、甚至更大野心的，在菱族威壓下大家還能暫時放棄成見聯手抗敵，但無論什麼時候總是缺少不了野心勃勃之輩”
“未免相互爭鬥削弱太多力量，當時的素賢人和諸多高手大能便約見天下勢力和原本各界界主暗中於天平山定下爭端之法，將所有的野心和野望都限制在一定範圍、並加以利用，在一定的時間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爭奪土地資源人口。而他們這些高手先賢則作壁上觀作爲維持這個秩序的力量、甚至爲此、也爲了求援不惜在之後不久、在暗中選定天帝作爲戰後穩定天下的棋子後、氣武之戰還未落幕就集體離開神州，眼不見爲淨！”
“第一戰便是氣宗武宗之戰、氣宗武宗戰勝者將擁有正統之名，戰敗的則全派資源被掠奪並勒令一旦確認戰敗下一次天道再開、大劫來臨前將不得對戰勝者實施過分的報復。”
“這是被諸多先賢大能前輩們許可的一戰、各門各派氣宗和武宗相互征伐搶奪、一方面是可以以之暫時安撫依舊擁有強大力量的菱族，讓它們能夠做出暫時休養生息的決定、另外一方面也讓那些逼急了連先賢大能們也敢算計的野心家得以釋放、可算是廢物利用了。”
……
……
“那麼現在是第二戰？也是和第一戰一樣、以實際利益爲主？”
江白有些吃驚這個結果、但是仔細一想似乎也沒什麼毛病，當初菱族還未現身的時候玄武紀內野心勃勃之輩的確層出不窮、各種陰謀詭計超乎人的想象、甚至連三先天和素還真一頁書都被算計了無數次、死了又活了了無數次，素還真和其餘高手這麼做倒是一舉兩得。
此舉唯一的遺憾應該就是後期因爲菱族的插手擴大了氣宗武宗之戰的規模，最終導致術法一道凋零得比預計的厲害、許多術法都還沒保留下將來複出的種子就被徹底掐滅、有些不盡人意。
“不錯”
趙焚點了點頭：“因爲接收了大量當初大秦的疆域，這麼多年來我大離坐擁天下最肥沃的土地、無論是沙漠萬族還是戰雲國度、出雲國早就已經虎視眈眈，只等天道再開的時候來咬上一口，畢竟按照數千年前天平山之約，在菱族發動前他們所打下的土地戰後都將永久歸他們所有”
“有素賢人見證，即使是朕、即便菱族全滅亦不得反悔，即使如此真要徹底退出天平山之約起碼也要數百年甚至千年、還得是素賢人超脫神州世界或者身亡、更或者我大離有超越素賢人的名望和力量。”
“其實不說它們，便是我大離若不是有贏、龍兩家超乎預計的叛亂在前，又有百妖路復出也未必不會主動對出雲、沙漠萬族和戰雲國度用兵，作爲第二戰中的君王無論皇弟還是朕有誰不希望把大離的疆土再擴大一些？”
“嘿……也虧得苗疆之人不好戰心繫菱族、六合皇界與世隔絕許久、要在佔據的十幾個郡內徹底扎穩腳跟還需時日，海境鱗族更是復出時日尚短國力衰弱，鱗王自知無力搶奪領土和朕簽署了三百年內不攻擊大離以此換取大離幫助其復國以及相讓原海境領域的條件，否則現在對上這兩國我們大離就算完了。”
‘江白’默默點頭贊同這個說法，所謂久守必失、作爲一國之君若是隻想守成、在這個以武力論尊卑的天下幾乎沒有任何活路智慧越來越弱，且難得有大秦打下的大量疆土爲根基、大離王朝人傑地靈，當皇帝的沒有想法纔是真正的暴殄天物、天予不取大離將來的路必然坎坷。
只是可惜，大離的國運似乎不大好、前有叛亂和妖魔兵之亂、後有妖界復出牽制了大量力量，如今打狼不成卻成了虎狼環伺的局面，大離王朝平白坐擁如此之大的疆土、擁有天下最多的人才和資源卻戰得如此憋屈！
……
……
聽到這他算是明白了，總體來說這就是第二次的分蛋糕、在菱族動手前誰拳頭大誰就能搶到更大的一塊！
這麼說來……
突然間‘江白’感覺自己明白了一開始趙焚所說再努力一把的意思！
按照天平山之約的大致內容、如今大離遭受各國圍攻、前後加起來雖然失去了三分一左右的領土，但對於地域廣大的大離王朝來說在這個時候定下疆域，各自收穫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會有些心痛。
畢竟以大離的根基失去三分之一的領土依舊比苗疆不算六合皇界的地盤大、所佔據的地盤的資源依舊比加上如今已經攻陷的土地、土地面積看起來比如今的大離大、實際上大量地方都被荒廢的戰雲國度多，也比身處沙漠中的沙漠萬族富饒。
如此待得妖界這的問題解決、依舊擁有雄厚底蘊的大離稍加恢復、等自身擁有更強力量、或者維持約定的素還真超脫世間或者死亡，未必不能打破約定再度奪回疆土甚至趁機如天帝那般一統天下。
這期間當然是需要時間的、而且需要的時間還不短，起碼以百年千年計，但對一個國家而言、尤其是這樣一個國君可以活許多年的國度也無非兩三代皇帝而已。
不甘心肯定是有的，畢竟曾經得到過如此之多的土地再失去誰都不好過、所以趙焚之前才一臉複雜的和自己說試着在努力一把、大致的意思大致就是希望在菱族復出前再試着奪回一點土地了。
只不過以大離此時的局勢，能不被佔據更多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之前他的語氣也並不堅決！
……
不過仔細一想，‘江白’發現自己等人的這個決定對大離王朝倒也有些優勢，起碼若自己等人真導致菱族開始大舉進攻、那麼大離王朝最起碼還能保住現有的疆域爲未來做謀劃、甚至因爲自己等人提前來和趙焚商議、在某種程度上趙焚也算是有了控制菱族發難的時機、最起碼會提前得到消息提前佈置，也算是變相的佔據先機。
……
……
想到這他微微一笑：“所以說陛下並不反對我們動手？”
說了一圈回到最初的問題上，趙焚臉上現出幾分似憂似喜的複雜之色：“這個……朕很感激你們能在行動前提前通知朕，若可以朕倒是希望能延後一點時間爲大離奪回更大疆域努力一把，只是大離現在……如果不算你天炎城的力量想要更進一步很難，所以朕只能說你們看着辦……事關社稷以及在一些家族組織心中地位特殊的你、朕也不好強加什麼意志、而且你的定劫軍戰力強悍、若能藏而不用將來對付菱族也未必不是利器、提前暴露也不好。”
這個問題趙焚着實猶豫，一番話分成幾次說足見內心的掙扎程度、一方面想‘江白’等人這極有可能惹動菱族提前動手的事情晚一點大離可以努力一下爭取奪回更多疆土、一方面卻又懼怕時間拖長大離損失更多、有些患得患失，這樣的情緒在這位殺伐果斷的皇帝身上可還是第一次見。
他倒是坦誠，言語中也不無請‘江白’等天炎城勢力代爲奪回疆土之意、只是考慮到那戰力強大得讓他眼紅的定劫軍是將來抵禦菱族大劫的支柱、提前暴露容易被菱族發現從而在將來專門針對纔不好開口、只是這門心思卻表露無疑。
……
……
“這樣嗎……”
涉及這個問題‘江白’也不好武斷的下結論做出決定，在趙焚那略帶期盼的眼神中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既然如此忌憚菱族卻又再度和各國交鋒，那麼晚輩想陛下和大離擁有的力量恐怕不止表面這些吧？”
這也是重點，很久以前他和大夥就對此有猜測、即使今日聽聞佈局背後有那位‘神’以及素還真的存在也不懷疑，因爲面對菱族的千萬甚至億萬兵馬、光是‘神’一個即使加上素還真恐怕也不行，還得有更多的底牌！
“這個你以後就知道了”
趙焚神秘一笑，雖然沒有明說卻也算是默認了這個猜測！
‘江白’心下一鬆，不過事關自己、雖然沒能從之前的談話中知道自己穿越的真相、甚至言語中趙焚只有猜測推論不知道太多的樣子，他還是關心一些其餘的方面，比如說……
“那麼陛下，除了陛下以外、還有誰或者哪些勢力知道晚輩的身份呢？可否提點一二？”
想了想他再度開口問道，這的確也是他想知道的，雖然趙焚和那些知道自己異界之人身份的勢力到現在爲止都未向自己展露惡意，但這種全天下都知道就自己還矇在鼓裡的感覺也並不好。
“董家肯定知道，鳳家也知道”
趙焚興致挺高，笑道：“至於其它家族和五大門派……朕所知不多，只是以素賢人的性子想來也會透露給他們中的部分知道，根據以往你的遭遇慕容家和曲家在你成名的時候還對你動手那時候的他們肯定是不知的、北冥家難說，其餘世家若是已經得到素賢人董家的通知或許知道、具體的朕能力有限不能確定。”
“果然……”
‘江白’恍然大悟，趙焚或許還不清楚但幾次三番被試探的他至此基本可以確定鳳家最頂層的人是知道的，比如不斷試探自己的鳳神通、以及執掌鳳家大權屢次給自己方便的鳳神嘯。
想通這個他倒是對自己的異界之人身份的身份稍微放心了，最起碼趙焚知道卻還待自己如初、當初的趙昊也是，鳳家對自己也不錯，其餘世家且不論、只要有朝廷和鳳家不在意、加上自己的武功、即使天下人都知道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麼說來……自己真的可以肆無忌憚的展露穿越者身份了？
……
……
想到這‘江白’突然感覺從身到心都一下變得輕鬆了不少，藏在心底的隱患瞬間消散的感覺讓他感覺自己的身子都一下輕了許多，從穿越到這裡第一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愜意，以至於直接靠在木椅上都感覺在泡溫泉一樣、從身到心舒爽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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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焚倒也有耐心，理解他多年隱憂一朝消散的感受、靜靜的坐在一邊發呆，等待着他的最後抉擇！
當然了，他等待的還是天炎城方面願不願意幫他幫大離多奪取一點疆土、或者會不會提前引爆菱族的答案，兩者看似無關實際卻是息息相關上都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沒有人說話，大殿安靜下來寂靜得讓人呼吸聲都顯得十分突出！
……
“這樣……”
小半柱香後，好好享受了好一會的‘江白’才睜開眼：“這次感謝陛下解我多年心結、又告知晚輩這麼多秘密，陛下既然猜到這麼多就當知道很多事情主動去做和被動去做優勢是不同的。我們可以三個月後展開行動，期間天炎城也可分出十萬到十五萬的翎字鳳血軍由天炎城客卿帶領奔赴前線儘量爲大離奪取一些疆土回來，只是不知道我們這樣冒着耽誤時間、之後有可能會被催的風險做這事，陛下能允諾什麼？”
“你……或者你們想要什麼？”
一聽他的話，趙焚雙目一凝、轉瞬間就從一個和藹得即使要被滅口都沒動怒的前輩變成一個睿智洞徹人心的帝王。
事關未來江山版圖這可是每個帝王都不敢輕忽的事情，因爲他知道眼前青年若是願意出手肯定能做到，大離的疆土現在每多一分將來積蓄力量的時間就可少一點。
於是乎，在這偏遠地區的小小行宮中、一場對此時大離來說十分重要的交易就此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