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英國人的證詞

當這個聲音響起,無數不可思議的驚呼聲響了起來。

羅森中校!那個被亞力克森男爵放走的羅森中校!

在此之前,沒有一個人,包括王維屹在內,會想到英國中校羅森居然會出現在柏林,出現在法庭中。

而現在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卻真的發生了。

羅森顯得非常的從容:“很對不起,其實我應該來得更早,但你們得知道,一個英國人進入德國,尤其是進入柏林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還好那些我們遇到的jǐng察,當聽說我們是來爲亞力克森男爵作證的時候,給予了我們最大的方便......”

“德國的jǐng察是全世界最優秀的jǐng察,你很幸運,羅森中校。”嚴肅的約克索侯爵費力克斯居然也會開了一句並不怎麼好笑的玩笑,這讓法庭的氣氛略略輕鬆了一些,但隨即費力克斯又恢復了他那嚴肅的表情:

“你知道一個交戰國的軍官出現在這裡,一定會被逮捕的嗎,羅森中校?”

“我和我的同伴都知道,也很清楚我們會面對什麼,但我們覺得我們該爲亞力克森男爵做些什麼來表達我們的感激。”羅森中校平靜地道。

“那麼好吧,請你站到證人席上來。”

費力克斯讓羅森站到了證人席上,而他那些同伴則被分別安排着坐了下來,然後費力克斯問道:“你可以告訴我爲什麼要來這裡了。”

“是的,侯爵大人。”羅森中校並不在乎自己現在身處哪裡:“之前我在養傷,但我得到了一條消息,敵人的恩斯特·勃萊姆上尉因爲叛國罪而被俘了。我很驚訝,索姆河奇蹟的創造者怎麼會叛國?爾後當我得知他是因爲釋放了我們才被懷疑爲英國間諜而被捕的,我的良心受到了譴責,我覺得必須有義務把我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我不太相信你的話,羅森中校。”馬克林打斷了他的話:“一個敵國的高級軍官居然會冒着生命危險來爲自己的敵人作證?”

“我們是軍人,軍人爲了自己的國家而戰。在戰場上我如果有機會,我會毫不猶豫的開槍打死亞力克森男爵,但現在無關戰爭,而關乎於一個軍人的榮譽,關乎於一個正直人的良心。如果我不來,我就不配當一個正直的人,我將會遭到所有知道真相者的唾棄!律師先生,我想正直人的想法你未必會懂!”羅森中校毫不客氣的迴應道。

這是今天馬克林再一次遭到的羞辱。

羅森不再去理會他:“但是我也猶豫過,我想過一旦來到柏林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會被逮捕,然後在戰俘營裡一直等到戰爭結束,我應該這麼做嗎?我告訴自己,如果我選擇了逃避,那麼我的一生都將在恥辱和自責中度過。我把那天在陣地上回到醫院的傷員們都召集起來,告訴了他們這件事,出乎我的意料,他們竟然全部答應來到柏林爲亞力克森男爵作證......”

當說到這裡的時候,費力克斯說道:“請允許我表達一個德國人對你的尊敬,羅森中校。你在品行上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無論什麼樣的結局面對你,你都是一個正直的紳士。”

“謝謝,侯爵大人。”羅森中校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的:“下面就讓我把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仔細的告訴你們吧......”

他仔細的那天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德國人如何忽然發動炮擊,恩斯特·勃萊姆的軍隊如何佔領了第43營防禦的陣地,他和他的同伴是如何受傷的,而恩斯特·勃萊姆是如何答應了他們的請求,並且親自將他們護送回去的......

“我衷心的讚美上帝,讓我們遇到了亞力克森男爵。”這時候羅森中校的聲音已經變得哽咽起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會遇到這樣的敵人。就如同我在黑暗無際在絕境中,一個天使忽然出現拯救了我。不,是我們!感謝你,恩斯特·亞力克森·馮·勃萊姆。英國第42東蘭斯師第43營所有的官兵都無法忘記您,無論法庭將隊您作出什麼樣的判決,您都是我們永遠的恩人!”

旁聽席中一些女人眼中已經泛出了淚花,就連那些意志堅定的男人也忍不住嘆息起來。

能夠得到敵人如此的讚美,那是一件何等榮幸的事情?

羅森中校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所帶來的這些人,都願意爲亞力克森男爵作證,同時,我還帶來了東蘭斯師師長蒙靈頓將軍的親筆信。”

說完,他拿出一封信呈交了上去。

費力克斯仔細的閱讀完了這封信,然後告訴所有的人:“這是蒙靈頓將軍的信,在信裡蒙靈頓將軍證明了亞力克森男爵的話和羅森中校的證詞......同時他說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可以在兩軍交戰的交界處親自和我們的代表面談......”

唏噓聲響了起來。

亞力克森男爵是被冤枉的,他沒有叛國,他只是在做一個紳士應該做的事情。

“讓我奇怪的是,你們爲什麼會懷疑亞力克森男爵?”羅森中校最後說道:“如果在英國有這樣的一個英雄,我們會爲他歡呼,任何的流言飛語也都無法抵消我們對他的尊敬。亞力克森男爵此時站在法庭中實在太讓我不可思議了。”

法庭裡沉默了下來。

過了會,費力克斯嘆息一聲:“我有些爲自己感到羞愧了......”

這時候施拉夫忽然站起來問道:“羅森中校,請允許我再向您提一個問題,你們對亞力克森男爵在‘索姆河奇蹟’中的一系列表現是如何看待的?”

“天才,或者說是魔鬼。”羅森中校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你們把他叫成奇蹟的創造者,而我們則把他稱爲是魔鬼,上帝,這是隻有上帝才能創造出的神蹟!”

說到這,他猛然想到了什麼:“怎麼,難道你們居然還懷疑這次的神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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