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想起昨日茶樓相遇之時,姑娘雖是身着男裝,卻難掩一股清蘭淡雅,卓越之姿更是堪比西施貂禪,叫人如何能夠相信姑娘竟會是……”
門外忽然響起一聲脆響,打斷他一時忘形未說完的肺腑之言。
水玉兒清脆的聲音從門外適時傳來,“對不起小姐,方纔趙公子的小奴才硬要闖進來,被我教訓了一下。打擾到小姐和公子說話,還請恕罪!我先帶這個小奴才到遠處等候。”
“唔唔唔……放開我,公子,公唔唔唔……”
好像是安順想要掙扎開被捂住的口鼻,奈何力不如人。
又是一聲脆響,緊接着又傳來水玉兒兇巴巴的訓斥,“噓,別吵!再打擾到裡面,小心我真的揍扁你哦!”
呵斥聲漸行漸遠,趙淵想要開門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紗幔後側坐着的人影忽然起身。
“姑娘你?!”
“別老是姑娘姑娘的生分,公子若不嫌棄,以後可以直接喚我的名字。”
“那……”
“我叫——絃音。”
“絃音!你,你真的,就是憐影閣的花魁絃音?”
站立的人影半旋過身子,邊向紗幔深處走去邊輕笑出聲,“公子是否開始嫌棄絃音身份低微了?如若是這樣,就請趕快離開這裡吧!”
眼看被丫鬟攙扶着的身影漸漸遠離自己,趙淵來不及整理紛亂如麻的思緒,頭腦一熱,衝着她的背影喊出一句,“我要替你贖身!”
正在行走的兩個人影只是頓了頓,然後又繼續前行,“這句話,有很多男人都曾說過,絃音其實不需要。”
“你先不要走,絃音!那不一樣!”
趙淵再也顧不得會不會冒犯到她,一把揮開眼前纏綿飄渺的紗幔。第一眼所看到的,是個還未對奕完的棋盤。
不遠處,一白一紫兩個女子的身影正要越過半面隔牆。
“絃音姑娘,請你不要誤會!我要贖你只是想還你自由身,並無藉機佔有之意!”
即將拐過隔牆的白衣女子聞言停下腳步。
趙淵暗中鬆了一口氣,凝望着那白衣素裝的高挑背影,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絃音姑娘貌可傾城,我確實是心存愛慕,但絕對沒有什麼齷齪非分的想法。只是真心不願見你如此委屈,……如若你願意,我可以無條件的助你脫離這裡。”
白色身影沉默半晌,在他的期待中,忽然轉身擡起臉,對他淡淡笑了一笑。
趙淵被她美豔照人的笑顏吸引得呼吸一窒,果然,正是他魂夢牽縈的那個美人沒錯!
換去男袍,一身皎白素雅的長袖女裝更能襯顯出柔美身段,臉上略施了一層薄薄的脂粉,看起來更加明眸皓齒,美麗不可方物!
“呆子!”
正渾然忘我,耳邊忽然聽得一聲嬌斥,那名侍女正似笑非笑地斜睨着自己。
見他看了過去,故意板起面孔,“就是說你呢!瞧你那色迷迷的樣!——還不趕緊擦擦嘴邊的口水!”
口水?!
趙淵大爲窘迫,下意識拿手去捂住嘴巴,掌心觸及的地方清清爽爽的,哪裡有什麼口水的痕跡?
這才醒悟過來上了當,受了戲弄!
“說你呆還真是個呆子!”那名侍女掩嘴偷笑,被絃音明眸一掃,立刻乖巧地收斂了神情,退到她的身後。
絃音帶着抱歉的神情朝他笑笑,雙手**到胸前,優雅地彎腰行了一個禮。
直起腰的時候再次看了身邊的侍女一眼,順勢拂了拂了衣袖,那名侍女立刻上前扶住她,兩人轉身越過隔牆離開了房間。
趙淵直覺擡腿便要跟上,那邊忽然傳來絃音阻止的聲音,“趙公子不必再跟來了!感謝公子厚愛,但今晚臺上還有節目等着表演,若不嫌棄,就請到外面的雅座上一同欣賞。等表演完了,絃音再跟公子一敘。”
趙淵心中大喜,美人再邀,總算有了幾分希望。“絃音姑娘請放心,我一定等你表演完,在此恭候大駕!”
等他說完,那邊已經沒了聲息,想是人已經走的遠了。
將雙手負於身後,長長吁了一口氣,趙淵心情愉悅至極。
揮開紗幔興沖沖去拉門閂,這次倒是一拉就開了。
剛打開門,安順含着閃閃淚花,悲愴莫名的娃娃臉就特大號地呈現在眼前,見了他簡直跟見到活菩薩一般。
“公——子————”猶如孟姜女哭倒長城的架勢。
趙淵被弄得莫名其妙,“怎麼了,安順?你這臉上,這個是……”
一提到他的臉,安順立即雙手捂住兩邊臉頰,遮掩地低下頭,“嗚嗚嗚……”
“哎呀,不就是被雲媽媽親了幾口,留下幾個脣印,至於委屈成這樣麼?”
水玉兒雙手抱胸,滿臉不屑一顧,“瞧你那沒出息的勁兒,我說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本來就不是男人!”
“你!”
“安順!”趙淵呵斥一聲。
安順自知失言,怯怯瞥了趙淵一眼,又快速低下頭,“我,我還未滿十六,本來就還不算什麼男人……”
沒等趙淵開口,水玉兒五指聚攏成掌,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一巴掌狠狠甩在安順的後腦勺上。
只聽得清清脆脆“砰”的一聲。
“啊呦!——你幹嘛又打我?”
“不打你打誰?”水玉兒邊甩着有些發痛的手指邊鼻尖朝天高高翹起,“哼!我雖然身爲女子,卻最見不得懦弱的男人。”
……可惡!
“小黃毛丫頭!”安順痛得差點眼淚鼻涕亂飛,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我懦不懦弱關你什麼事情!”
“凡是不順心,看不慣的,就要出手給捋平捋順了。這可是我們小姐交代的道理,我說的不對麼?趙公子?”
見話題忽然轉到自己身上,趙淵咳嗽一聲,不知如何作答是好。
就在此時,忽然響起了一陣猛烈的喧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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