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二章 黑傘

前世輪迴者的某些特質,宛如烙印般影響着凱恩,包括他的化身和迴響體。

比如說魔改版斂息術。

在凱恩的認知中,這是必須掌握的基礎能力。

這次附身凱文,藉着養傷的百日時光,就把這個目標達成了。

從感知的角度去審視,他與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相差彷彿,而專門的面罩戴上後,就算是狗的嗅覺,也無法察覺他的存在。

當然他還不能施展隱身之法,對一名2級元素法師來說,隱身法術高端了點,而4級戰士的綜合指數,也不足以支撐他以高超的技巧、和超高的速度完成目標視覺盲點移動。只能通過僞裝來達成潛行匿蹤的目的。

這也是他選擇在頂架間攀爬行進的原因。

從A棟深處出現的怪人,沒有察覺到凱恩。

凱恩在觀察他們的同時,也沒有停止前進,他更在意這些怪人是怎麼來的,從哪裡。

雙方交錯而過,各行其是。

怪物們又一次輕鬆達成目的,閉鎖的牢門對它們毫無意義,魔幻特徵十足的原力開門,手輕輕一揮,門鎖便自行轉動,然後開啓,它們飄進囚室,將昏睡的目標綁縛在巨大的十字架上,舉重若輕的往背上一背,隨即離開。

而凱恩這邊,看到的則是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不是暗門密道,甚至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雙向傳送門,而是煙狀的黑色光霧繚繞的幽深裂隙。

這樣的特殊通道,就算是凱恩化身來了,都要小心測試,以免被坑,以他現在的能力,連測試都做不到,毫無把握的亂闖就是賭運氣,就算沒有因操作不當而迷失,也極有可能被邪能污染,真要發生那種類重度輻射直射事故,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思忖再三,凱恩最終還是沒冒險,眼睜睜的看着折返的怪人們帶着獵物飄移着自裂隙離開。

他倒是用微型相機先後拍了不少照片,但這也就是盡人事聽天命,按照他的經驗,尋常的光學設備是不足以拍攝到超凡畫面的,在超凡能量的干擾下,得到的只是一片模糊。

至於人眼爲什麼可以捕捉到,那是因爲人是有靈魂的,精神力作用於眼睛,保證了可以看到超凡現象,這其實就是感知的原始狀態,所有有資格開發出第六感的生命,都有這個能力。

第二天,藉助早飯,凱恩完成了情報交流。上午,他幹着並不算累的洗衣工作,抽空閱讀了保羅提供的新情報。

一部分是他蒐集到的贖罪派的情報,還有一部分則是外邊傳進來的,也是關於贖罪派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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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只是大略的翻看了下,就扔到了一旁。依照他昨晚的觀察,若是那些怪人真的來自贖罪派,那麼以超凡能力欺騙凡人對其而言輕鬆的很,這意味着他手中的這些信息,絕大部分都是贖罪派故意擺出來供人看的,即便裡邊有那麼一些些真相,也隱藏在大量假信息中,極難識別,索性不去深究細看,以免被誤導。

中午的時候,保羅在衛生間跟凱恩碰頭時表示,凱恩給他的情報他看了,他打進贖罪派內部的行動十分順利,他對此也有信心,至於超凡問題,他會小心的。

凱恩卻覺得,保羅還是不夠重視他給的情報,略一思忖,還是又叮嚀了一次:“超凡對於普通人有着不可思議的優勢碾壓特性。比如說有一種術法,能夠通過觀察靈魂力場的特徵來確定是否說謊,比測謊儀更精準。而一旦被懷疑,催眠甚至搜魂,都是常用手段。正因爲你的進展過於順利,我才擔心對方會有這類異術對你進行審覈。”

他說着,遞給保羅一個拇指肚大小的蠟丸。“這是我在某次調查時,結識的白巫配製的秘藥,服用後會讓人有輕度的醉酒感,以及偏頭痛情況,但可以調控靈魂力場,你或許用的上。”

保羅也不是迂腐之人,他當臥底摸爬滾打十幾年,怪異現象也不是沒見過,旁門左道也接觸了一些,因此慎重的接過秘藥,還向凱恩道了謝。

結果,這是凱恩最後一次見到活着的保羅。

晚飯時候,消息靈通的四眼兒一如既往的顯擺吹噓,凱恩這才知道,就在下午,教堂那邊發生了事故,梯架垮塌,在上面幹活的三名囚犯摔了下來,兩死一重傷昏迷,保羅是死者之一,摔在矛尖林立的金屬護欄上,被穿刺成了掛肉,當場死亡。

雖然沒有見到屍首,凱恩仍舊覺得這場事故來的太過蹊蹺,保羅多半是被滅口了。

一番思忖之後,凱恩決定出獄。

首先,他擔心信息泄漏,繼續當臥底,不但查不到真相,反而會有大危險。

其次,保羅之死的真相,那名昏迷的囚犯,是突破口。雖然以他現在的能力並不足以強行搜魂,但激發目標生命潛能,然後強行催眠,他還是能做到的。

於是,藉助渠道,他將自己要出獄的請求送了出去。

這天夜裡,凱恩枕戈待旦,藏身B棟的頂架,並做好了拼殺的準備。

過了凌晨3時40分,異常果然發生了,同樣是陰森霧氣出現,黑色裂隙在監牢深處開啓,只不過這次來的並非怪人,也不是一夥,而只有一個,其穿着類似擊劍服,屬於棉甲,頭上的戴着老式的鐵盔,就是條頓騎士的那種平頂圓筒盔,又醜又怪。

這怪物並非飄移,而是大步流星前行,但沒有腳步聲,就彷彿是個大型的布偶。

怪物手中拎着捲刃且滿是血鏽的長刀,造型很特別,刀鍔部分的造型也比較有特點,凱恩牢牢記住了,他準備回頭查一下,或許能獲得些有用的線索。

同樣是原力開門,怪物站在凱恩的牢門前,注視着只有昏睡的四眼的牢房大約兩分鐘,隨後安靜的離開了,從始到終都沒進去。

這讓凱恩對這怪物又多了幾分認識,他用枕頭衣服弄了個假人,藏在毯子下面,從監牢門口的位置看,就彷彿有個人在矇頭睡,做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怪物不用掀被子就能辨別,很可能意味着它的識別方式,不是普通人的‘看’。

但凱恩認爲,多半也不是常見的感知。

如果用感知,站在牢房外面,房間力有幾個活人,甚至各自的特徵,都可以察知。

而這怪物卻有開門這個動作。

“莫非,是遙控型的傀儡?”

不管怎麼說,怪物今夜目標明確的來找茬,這已證明,信息的確是走漏了。

熬到黎明,凱恩悄無聲息的回到牢室,小睡了一會兒。

上午,兩名類似FBI的特工,便以勸說他成爲污點證人的名義,將他從監牢裡撈了出來。

下午,凱恩跟A組的托馬斯、珊德拉碰頭,另外還有菲尼克斯的代表法蘭克。

法蘭克是名年近50的男人,10年軍人,15年特工,因健康問題退了下來,是菲尼克斯的顧問。

4人在法蘭克提供的一處安全屋討論案情,其他三人在聽完了凱恩的陳述後,基本同意凱恩的說法:現在已經不單純是如何查這個天主教贖罪派的問題,而是己方已然出現了安全危機。

法蘭克雖然對凱恩說言的超自然情況有一定的懷疑,但總體而言,並不是那種自以爲是,只信自己那套的傲慢蠢貨。他也覺得,贖罪派是有一些邪異手段的。

至少在洗腦方面,是真的很有一套。

有這個認知背景,就意味着贖罪派不缺死士,不缺傀儡。

這就很可怕了,甚至菲尼克斯及其家人的安全,恐怕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威脅。

只不過在這個問題多多的陰暗社會,像菲尼克斯這種有錢有權的人物,安全問題本就很敏感,原來的凱文因拯救菲尼克斯的女兒而與之有了交情,就能算是一種印證。

所以,菲尼克斯的安危,到不需要他們操心,需要操心的是他們自己,乃至家人。

法蘭克就指出,若是贖罪派真有心針對,他們三人的過往,多半會被挖出來。

這話三人都聽進去了,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事故、失蹤,仗着人脈、異術,贖罪派用在保羅身上的手段,也可以用在他們和他們的家人身上。

他們也知道,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在乎的人,以旅遊的名義離開贖罪派的勢力範圍一段時間,而他們爭取在這段時間內,拿到足夠分量的黑料。

至於推翻贖罪派,不得不說,這種經營多年,人脈豐厚,牽連深廣的組織,想要扳倒太難太難,即便是證據確鑿,也能將問題推給事發地的主事人身上,以就事論事的說辭玩斷尾生存。

並且,很可能官司打的曠日持久,熱度過後,大事化小,甚至不了了之。

這都是有先例的。

法蘭克也特別指出,菲尼克斯也不想將問題擴大化,拿到關鍵證據,能制衡對方就可以。

這說法可以說有些讓人寒心,既讓人效死力,又不缺乏大佬的擔當,保羅算是白死了。

當然,如果不那麼較真,或者說現實些考慮,也能說的過去,畢竟菲尼克斯私下補償了保羅家人200萬綠鈔,稅後。

在這個時代,200萬綠鈔差不多等於本源世界2018年的1500萬的購買力,一條命賣到這個錢,哪怕是精英,也算是溢價了,要知道在這個國家,校級軍官戰死沙場,也就幾十萬的撫卹。

在座的都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成年人,即便心裡不舒服,也不會表現出來。

畢竟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跳出來主持正義,只能是跟菲尼克斯也鬧掰,那可就兩頭不是人了。

一場討論下來,不但沒能有什麼進展,反而讓托馬斯和珊德拉都消極了不少,哪怕是法蘭克代表菲尼克斯,階段性的給了20萬酬金,並且大方的表示可以爲安排其家人去旅遊,兩人的興致也不高。

這就使得凱恩得以凸顯。

實際上他也沒表現的多麼積極,只是這件案子本就打算追查到底的,菲尼克斯支持又或不支持,都不會影響這一決定,所以一直表現的很淡定。

法蘭克看在眼裡,暗自點頭,回頭跟菲尼克斯聊起這事,還誇凱恩年紀輕輕卻十分沉穩,心性好,專業能力也強。

當然,這些對於解決問題都沒有什麼大幫助,好在凱恩不缺思路,他將主動權攬過來,希望托馬斯和珊德拉繼續從失蹤者入手,查找線索。

他指出,贖罪派的綁架行爲,感覺選擇性極強。

他說:“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依照他們的能力,根本犯不着非得從監獄裡綁人,而且是緊着死囚牢一個地方薅。”

托馬斯和珊德拉稍稍一想,就明白凱恩的意思了。

就目前發生的情況來看,贖罪派表現出了迥異的兩個極端特徵,一邊是仗着邪異能力,肆無忌憚的從監獄死囚房裡綁架人,另一邊則是各種遮掩,警惕性高,反偵查能力也極強。

這種有掩飾又高調的做法,只能說明,他們從死囚牢裡綁人,是有其特殊理由的。

那麼通過比較失蹤者,尋找共通點,查出這個理由。對破案顯然是有幫助的。

而凱恩,他的切入點則是那個重傷未死的囚犯,這囚犯在市中心醫院的監管病房,已經度過危險期,但腦袋嚴重震盪,仍沒有甦醒。

那裡有專門的獄警看管,但在凱恩看來,形同虛設。

凱恩決定先強行催眠,看能不能挖出有用信息。

他估計夠嗆。畢竟按照贖罪派表現出的作風,真要發現了他們的某些秘密,需要除掉,多半是直接下死手,然後僞裝成事故,而不會弄出這種小尾巴。

之所以發生這種事,他推測多半是除掉保羅,而傷者被波及了。

所以,他的計劃是,若這個重傷員那裡不能獲得有價值信息,接下來就是去停屍房見見保羅。

儘管他不久前已經看了保羅的醫檢報告,但他信不過。這可是涉及超凡力量的案件,普通的醫學手段,可發現不了超凡領域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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