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七十四章 人性暗面

作爲黑暗原力的契約者,凱恩對黑暗力量的理解,無疑是深刻的。

哪怕在這個世界,他沒有那份契約在身,可相關的知識,仍舊足以讓他成爲這方面的專家。

正是靠着這份本領,以及黑光刻意留下的線索,凱恩發現了跟他交鋒的那個善於隱匿的大巫,很可能就是尼婭父親阿德爾。

在阿德爾的家中,注重細節的凱恩發現了積年沉澱的黑暗之力。一種非自然形成,只有身具黑暗之力,纔有可能造成的侵染現象。並且不是一般的黑暗之力侵染,而是受黑暗之力侵染的靈魂,其靈魂波動造成的侵染。

這種侵染就好比總是兩手煤灰的人玩保健球,時間一長,會導致保健球上有一層很難擦洗掉的黑亮光澤一般。

另外,阿德爾的樣貌,在凱恩這樣的專家眼裡,也能看出信息來,房間的牆上掛着一些相冊,其中就有阿德爾的,凱恩不但通過相片看出了他親近黑暗,還看出來他壽元悠久,遠非常人。

至於酗酒打孩子的那個,也是阿德爾,或者說那個皮囊是阿德爾,但屬於副人格,大巫纔是主人格,大巫不在,需要打掩護時,就會喚醒副人格。。

黑光想通過出賣一些真實的信息,成功的引發凱恩的興趣,吊住其胃口。

然而凱恩心思縝密,善於思考,並且剛愎自用,很相信自己分析的那套。

當兩者碰撞,結果就是黑光以爲僅是給了一點點甜頭,凱恩卻已經有了結論。

凱恩對尼婭所扮演的角色,有了相當主觀的推論。

他認爲,黑光所玩的把戲,無非是找一個靈魂寄託物,或者說錨定,以拯救自己。

有一種修行,稱之爲忘情,忘情之初都是先寄情,愛的刻骨銘心,恨的痛徹心扉,才能做出決絕的極端行爲,看透、看破,進而忘情。

所以他們會有意識的安排一個‘鼎爐’,用於寄託自己的情感。

黑光也是類似,只不過他並不是爲了忘情,而是需要一個可靠的錨點,與血親之間的情感糾纏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尼婭就是黑光刻意培養的偉光正,再通過血脈的、情感的聯繫,獲得一根連接彼此的羈絆之線,韌度超高,難以斬斷。

有了這個點,這個條線,黑光就像高空作業人員拴了安全帶一般,敢於深入黑暗,而不怕徹底迷失。

簡約的講,這是刻意的營造‘光影羈絆’的格局,不是因爲良知未泯,而是有利可圖。

圖的是有朝一日脫坑,從《班圖之書》殘頁的傳承模式中解脫出來。

據黃金殘頁的力量爲己有,而不必付出限時必死的代價。於是一個以幾十年時間爲跨度的特殊項目啓動了。

凱恩認爲,這跟他玩過的‘黑暗中孕育光芒’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以極致轉換,作爲脫坑的錨點,從而置之死地而後生。

凱恩有這樣的推測,除了因爲他對黑暗之力的深刻理解,以及度《班圖之書》利用殘頁通過一代又一代傳承者不斷聚集力量、進而復活班圖的推測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對尼婭這個‘鼎爐’的一些判斷。

事情從來都不是單純的,他肯主動提出幫尼婭找姐姐,不光是因爲戀姦情熱的背景下,有了肉體關係後,男人會對女人生出保護欲和淡淡的內疚。

也不僅僅是因爲尼婭的體質特殊,只要靈魂達標,就有四天王級的潛力。

還因爲發現了尼婭身上的一些小秘密,比如說尼婭是經過多次超凡調製的,尼婭原本擁有的X經驗全都是被灌輸的,某種角度講,是凱恩拿的一血。

從那個時候起,凱恩就知道尼婭是‘鼎爐’;從那個時候起,較量就已經開始了。凱恩一度以爲尼婭的擁有者,會因爲‘鼎爐’破壞而氣急敗壞的來找他,結果並沒有。

原因他此時此刻明白了,黑光忙着杜里亞克城的項目,一時之間分身乏術,有些顧不上尼婭。

並且,在‘鼎爐’項目中,是不是處並不是關鍵,這就跟很多商品全新和八成新、九成新的差別一樣,全新的當然最好,八成新也問題不大,甚至二手都能講究。

關鍵是靈魂。黑光給尼婭編排相關的虛假記憶,主要原因不是爲了有個原裝貨可用,而是對其靈魂狀態的一種掌控。

尼婭需要成長爲一個偉光正的人格,來對應她所扮演的‘鼎爐’。而野蠻式的放養很可能出問題,於是黑光人工製造成長經歷,半真半假,搭好臺讓專業人員演戲,但關鍵時刻就是點到爲止,畢竟尼婭是黑光預定的,沒有哪個老大願意自己的寶貝被小弟玩耍。

尼婭自己的記憶中,她先後有那麼幾任男友,凱恩估計,每次扮那事的時候,都是調製時間,然後以虛假的牀事掩蓋。

所以如果以潔癖角度去看,尼婭雖然在他之前是處,但其實沒少被玩弄,實驗小白鼠那種類型的玩弄。沒被人X過,但被設備X過,否則她自己一早就發現問題了。

凱恩甚至一度認爲‘阿婭’是假的。是黑光爲了培養她而刻意塑造的人物之一。

直到來到洛茲堡,深入瞭解了一些細節後,才改變了想法。作爲對尼婭的人格形成產生最爲重要影響的人物,弄個假阿婭的成本太高昂了,哪怕僅僅是隻有截止到阿婭14歲的記憶。

凱恩來洛茲堡想要尋求的答案之一,就是阿婭真假之謎。說實話,若阿婭是假的,尼婭從個某種角度講就沒法用了,因爲她的記憶中有太多虛假,假的真不了,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漏洞,這會成爲致命傷,同時也意味着黑光對她的控制已然極深,差不多到了能一招使之三觀徹底崩潰的地步。

若尼婭是這種沙上的城堡,那麼就不值當的他費大心思投資。畢竟凱恩的使命感是放在第一位的,而不是來演繹浪漫愛情故事,或什麼癡心情長劍的篇章。

這些深邃的、甚至帶着幾分不純臭味的計較和謀算,自然是被深深埋在凱恩心底的,他完全沒有打算跟尼婭坦白。

從這個角度講,凱恩跟黑光是同類人,只不過凱恩的底限貌似更高些,至於這個高底限究竟是因爲人品,還是因爲凱恩的相關技術逼格比黑光高,這就很難說清楚了。

有愛,有感情,但一點都不純粹,這算是比較典型的人性吧?凱恩有時候自省,就會這樣想,人性是如此的複雜,純粹的感情,總是顯得稀少且短暫。

凱恩在尼婭故居的情報蒐集,最終被超凡6人組給干擾了。

黑光對人性的瞭解也不差,簡單的計劃,就讓凱恩跟6人組搭了火。

6人組中的爆鬼,再一次使用類法術般的超凡力量,直接將阿德爾家炸成了漫天飛舞的碎渣。

這種莽操作讓凱恩感到惱火。

不單是影響了他的情報收集,還因爲背後所透露出的肆無忌憚態度犯了凱恩的忌。

凱恩在這方面的態度是,有能力的情況下,儘量不波及凡人無辜者。

像紅圍巾在紅房子那邊鬧,凱恩就能容忍,因爲他知道紅圍巾們的實力水平,孽物混雜在凡人中間,他們很難顧及凡人,畢竟他們不是以救死扶傷爲主要目的的團隊。

但像超凡6人組這種,完全可以避免波及凡人,卻偏偏選擇一種放肆的方式來操作,這在他看來就過了。

6人組見到凱恩,也醒過味來了,因爲凱恩爲了對抗爆鬼的超凡攻擊,開啓了火焰光膜,這是領域級的防護,不是假凱恩所能模仿出來的。

然而,黑光仍舊賭贏了,6人組的思路屬於那種當慣了大爺,有錯也不認的類型。甚至,爲了掩蓋自己的錯誤,不惜以殺人滅口的方式掩蓋真相。

他們一看凱恩面色不善,就覺得今天這事很難善了,那麼,消滅問題是最簡單的處理方式,反正他們有6個,並且這個區域已經用領域術法閉合,對方已經是甕中之鱉。

至於6打1會輸的這種可能,他們基本沒想過。超凡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能1個打他們6個的牛人,一隻手數的過來,其中還是人類的,那就更少。甚至跟他們一個級別的,全球也就千多位,真要肯花心思去計,其實是能記住的。

因此雖然注意到了凱恩的火焰光膜的不凡,但對其評價也就是比己方任一單人略強的黑馬,很可能還是靠神器聖物什麼的撐起的逼格。

這就是6人的判斷。

不過光頭妹還是先聲奪人的扯了幾句淡:“我們奉最高議會之命,抓捕違反禁忌條理的十巫會大巫及其黨羽同夥,在這個敏感時間,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敏感的地方?我勸你最好束手就擒,是不是誤會,審判庭說了算。”

“我是凱文?福克斯,希諾島初次救援行動的倖存者,凝神刺的製造者。”

凱恩說着結束懸浮,如羽毛般飄然落地。“我會出現在這裡,跟我發現十巫會禁忌的原因是同一個。洛茲堡本來就是我的目的地,前天夜晚偶然撞破十巫會的犯忌項目,昨天清晨由紅圍巾接手,並且聽從調解,離開事發地,今天得知杜里亞克城事件已經了結,於是繼續原本的拜訪,沒想到又一次遭遇變故。”

凱恩娓娓道來,語氣平和,一副很好相處,並試圖解除誤會的模樣。

“哦,原來是你,我有印象了。”光頭妹一副恍然表情,並用詢問的目光看6人組的其他成員。

風斬男接話道:“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歌利亞的對吧?凝神刺賣的很火。”

爆鬼也附和:“嗯嗯,賺錢賺到手軟。不過我比較在意的是你的希諾島報告,聽說你力挽狂瀾,跟深潛者軍隊大打出手,還勝了,真的假的?”

髒辮黑鬼距離凱恩最遠,仍在那裡唸咒。身體周圍的空氣都被聚集的能量扭曲了。

鬼媽不說話,而大熊則舔嘴脣,悶聲悶氣的說:“如果那真的像報告中寫的那麼厲害,我想跟你打一架。”

繞了一圈,又回到光頭妹這裡,她擺出一副市井侃價的嘴臉道:“我覺得你算是自己人。不過,你一再巧遇特殊事件,這個概率真的是有點低,讓人很難信服。我們要是就這麼放了你,回頭不好交代。要不這樣,我們現在確定這裡藏着一名大巫,你幫我們將其擒拿或格殺,也算是表明了立場,回頭自然好解釋。”

爆鬼插話:“是啊,那傢伙還陷害你,扮成你的模樣,引誘我們到此,否則我也不會無緣無故炸掉這房子。”

凱恩微笑:“扮成我的模樣,你是說它?”

說着打個響指,他身旁空間發生扭曲,等到恢復正常時,假凱恩出現了,身體外圍有火焰的鏈條遊走,就彷彿是牢籠一般。

超凡6人組有點臉上變色,他們完全不知道假凱恩是什麼時候,又被以怎樣的手段抓捕到的,他們自忖沒辦法做的如此風輕雲淡。

並且,凱恩的這一手,展露了非常強悍的空間術法運用能力,這可是個讓人感到頭疼的能力,因爲它意味着極難抓捕,極易溜走。

光頭妹看向鬼媽,鬼媽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光頭妹知道,這意味着鬼媽開啓的領域效果,已經在增強了。

凱恩這時再度開口:“能看出幾位是初組隊,默契之差,看的我都替你們尷尬。”

凱恩這話讓6人臉色微變,並且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凱恩又道:“諸位最讓我感慨的地方在於,唯一渾然天成的默契,就是從一開始就堅定不移的決定要殺死我。如此霸氣強勢,讓我很長見識。”

光頭妹假模假樣的挨個看了她的隊友一眼,然後一臉無辜的道:“福克斯先生,我覺得你過於敏感了,完全不存在非得殺死你不可的理由啊!”

凱恩揹着受,以打趣的口吻道:“以你的樣貌和氣質,這樣的臺詞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啊,可惜了這一番賣力表演了。不就是在等那位的蓄力絕殺麼?強大到扭曲一方空域,連時空術法都無法施展的轟擊。”

光頭妹一聽這話,當下翻臉,“攻!”

說着眼中便鬼火閃耀,而爆鬼則第一個動手,獰笑着擡雙手衝着凱恩遙遙一握。

鬼媽顯得十分謹慎,她清楚凱恩既然敢於撕破臉揭穿真相,必然是有手段的,那麼小心無大錯,照着承受強力羣體打擊而進行預判式的防護,很有必要。

當然,他們都猜錯了。

他們看到的凱恩,根本不是凱恩,凱恩自從跟黑光交鋒而隱匿後,就一直沒有暴露,是科菲在前臺操作,包括跟6人組接洽以及扯淡。

而這番廢話的目的,自然是一如既往的爲了掩護暗中佈置,這佈置也可以理解爲交鋒,只從鬼媽的毫無所覺,就已經預示着6人組在這一輪交鋒中已經輸了,因爲凱恩的佈置,恰恰也是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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