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亡命

“林……林瑤,這要去哪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石宣終於忍不住問道。

那中年人道:“小子,你殺死的那個王文龍家裡很有勢力,所以我們當時也不好出面救你,雖然瑤瑤求了我好多次。”

林瑤道:“對了,忘了跟你說了,這是我二叔,我不敢找我老爸,只好找平日對我最好的二叔了,只想不到二叔不只不幫我,還把我關在了家裡,讓我一開始可恨死了他。”

這中年人呵呵一笑,道:“這王家在官面上勢力很大,就算我出面,也不一定能改變什麼,至於老太爺他們,他們可還不知道你和他談戀愛呢,知道了,不只不會救,說不定這小子會更慘呢,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只好暫時把你關在家裡,免得你到處瞎碰,反而壞了大事,一直到終審判決下來了,我才暗裡活動,終於替你找了一個代替的人可以瞞過那王家,至於你石宣,從現在開始,你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死了。”

石宣一怔,隨即終於反應過來了,吃吃道:“你……你的意思是是……”

林瑤突然眼圈又一紅,低聲道:“石宣,對不起,以後,只怕你都要隱姓埋名了,我……”

石宣禁不住握住了她的雙手,道:“不不……我不怪你,我……我是太激動了……”只有經歷過那種得知要死亡的過程,才明白這能活着的可貴,就算以後只能隱姓埋名。

林瑤道:“王家的勢力太大了,也不知道能瞞過他們多久,如果被他們發覺你還活着,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宣,所以,我二叔決定,要將你送到菲律賓,那裡有我們家的產業,而且王家的勢力再大也伸不到那裡。”

菲律賓,自己要去菲律賓嗎?

那中年人道:“小夥子,你放心吧,一切我都打點好了,我們王家在菲律賓有家工廠,你到了那裡,會有人專門接你的,暫時,你就在那家工廠做做事吧,戶口什麼的,我們都會盡快替你在那裡辦好,除了你不再叫石宣這個名字外,以後,其它的也沒有什麼差別,甚至將來,以另一種身份光明正大的回國都沒問題的,看你自己的努了。”

石宣點點頭,自己能活命,已經是天大的幸運,其它的,他還能有什麼要求的?

車速很快,在這夜色濛濛中,經過一個多小時後,終於抵達了一處很冷清的碼頭。

碼頭的淺水處,停靠着一條汽艇。汽艇上,已經有兩個人了。

看到了這中年人,都很恭敬地叫了一聲:“二爺。”

這中年人指指石宣道:“就是他,記得告訴二皮蛇,讓他一路上多照顧着點。”其中一人笑道:“知道了。”

石宣要上汽艇了,看着林瑤,突然涌出一股說不出來的疼痛,這一離開,隱名埋姓,以後,自己還能回來嗎?還能見到自己的父母嗎?還有,林瑤,自己還能見到她嗎?眼中禁不住又紅了。

林瑤將一個重重的揹包交給他,道:“這裡面都是吃的用的東西,還有衣服和新辦了一張卡的手機,我都替你準備好了。”說到這裡突然撲到石宣懷裡,低聲道:“宣,你放心吧,我很快就會申請去菲律賓自費出國留學,家裡人應該不會反對的,到時,我們又可以見面了,我們約定好了,在菲律賓見。”伸出小指頭。

嗯嗯,石宣鼻子一酸,忙着和她勾緊了指頭。

林瑤認真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說完,她也哭了。那中年人在一邊道:“小夥子,快點吧,那公海的船可不等人的。”

石宣取下眼鏡,抹掉了眼淚,再戴上了眼鏡,終於鬆開了緊握着林瑤的纖手,提着揹包上了汽艇。

汽艇發動了,噴出高高的水浪,瞬間遠去。

石宣站在汽艇上,極力的揮着手和林瑤作別。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看到她,可是,石宣堅信,林瑤答應自己的,一定會很快就來菲律賓和自己相見的。

汽艇很快,破開水浪,呼嘯前駛,那兩個送石宣的人都是一言不發,認真看着前方。石宣一直等到碼頭都徹底看不到了,才慢慢抱着包裹軟坐了下來,心頭,一遍空蕩蕩。

一直到了近兩個小時候以後,石宣看到四周,盡是漫漫水面,也不知道到了哪裡,而汽艇的速度卻漸漸慢了下來。

而在前方,卻慢慢駛過來一條大船。

汽艇靠近了這大船,大船上拋下來一個繩梯,三人從繩梯爬到了大船上。

船上迎接三人的是一個頭發很長很亂的大胖子,一臉的鬍鬚,見到了三人,似乎很開心的,但一開口說的卻是那種石宣一句都聽不懂的粵語。

那兩人也操着粵語,然後還向石宣指了一下,似乎在向這大胖子介紹石宣一般。

交談了一番後,這大胖子走過來,在石宣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操着生硬的普通話道:“放心,跟我走,沒有事。”

另兩人交待完了後,便返回了汽艇,啓動汽艇呼嘯而去。

不得不說,林家勢力的確很大,這是一條很大的遊輪,並不是石宣想像中那種偷渡的走私船隻,這船上的客人,有不少是出國渡假的旅客,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可以說這是一條從船到船員再到船客都是合法的,除了石宣。

石宣上了大船後,那大胖子對他很客氣,通過介紹石宣才知道這大胖子是這船上的大副,外號叫二皮蛇,真名叫查天德。原本還真幹過私載偷渡客的勾當,後來犯了事,也正是林家的量,讓他免於刑法,而且現在還混上了一個大副,可以說林家對他有再造之恩,這也是他現在對石宣這麼好的主要原因。想林家對他有這麼大恩情,現在林家二爺託他辦點小事,他還能不盡心盡力?

這條遊輪會路過菲律賓,正好順帶稍上了石宣前往,這查胖子對石宣很熱情,因爲石宣的事見不得光,分配不了房間,這查胖子便將自己的房間讓出一半給石宣,房間雖小,現在還擠了兩個人,但相比起那幾天在牢裡的日子,現在已經像天堂。

接下來的幾日,石宣都在這海船上渡過的,他整日躲在那個小房間裡不敢外出,不過偶爾還是可以從窗外看到外面那一望無際的大海,可以看到甲板上那些出來透氣的船客們,這些船客上,不泛青春美麗的花季少女,每看到這裡,石宣便會情不自禁的想起林瑤。

臨走的時候,林瑤特意替他準備了一個手機,卡是她用自己的名字辦好的新卡,現在這手機上,就只有林瑤一個人的聯繫方式。

這船上的幾天來,石宣就是靠着和林瑤發發短信講述一路經歷打發日子,每次收到林瑤發過來的信息或者電話,石宣都覺得心中充滿了幸福。

就這樣,還算平靜的到了第七天,海面上突然起了波瀾,他們的船,遭遇到了海嘯。

前一刻還是風平浪靜的大海上,這一刻,到處都是呼嘯的波浪,一波接着一波往大船砸來,天空上,暴雨傾盆。

大船在這海嘯暴雨中,劇烈搖晃着,船體不斷髮出吱咯咯像要分裂的脆響。

那大胖子查天德不斷的怒罵着,只是罵的全是粵語,石宣一句也聽不懂。

石宣待在自己的小房間裡,感受着這大船在不斷劇烈搖晃,頭昏腦漲,耳中,是越來越強烈的海嘯聲和船員的怒吼聲。

突然,不知道是誰驚叫了一聲:“進水了!”

石宣心中一震,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感覺涌上心來,但還沒等他轉過念頭來,船體猛地一下幾乎是傾了過來,石宣猝不及防,一頭狠狠撞在了一邊的壁板上,頓時腦中轟地一聲響起,就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海面上,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只見海面上翻騰起一個巨大無比泛着白色光芒的氣浪,氣浪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旋渦,掀起了萬丈波濤,而大船在這龐大無匹的旋渦之中尤若一隻黑色的小蟲子,很快就被席捲了進去。

良久,這暴風雨慢慢小了,而那一道貫穿到了天空雲層龐大無比若隱若現的氣柱也慢慢消失了。海面上又恢復到了往日的平靜,只是曾被席捲進去的大船,竟然徹底的消失了,連一點殘骸都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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