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婉沒有料到沈小柯會這樣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
“小柯，我和陸景年的事情真的很複雜，你也知道的，我想着等雲曦出獄了，就把所有都還給她的。和陸景年前些日子總是無休止的爭吵，所以我纔會搬來這個房間住的。”
沈小柯聽了真得都快要被蘇牧婉給氣死了，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女人。自己的丈夫不知道好好把握，腦袋裡想得全都是把男人推給別的女人，這天底下還真的是找不出比蘇牧婉還要蠢的了。
“牧婉，你要不是我的好姐們，我真的會揍你。你爲什麼總是要揹負着蘇雲曦這個陰影呢？是，她是救了你，然後去監獄了，可是這幾年你過得又有多自由？你的心被關進了牢籠裡，從沒有享受過生活。”沈小柯沉聲說道。
其實不用沈小柯說，蘇牧婉也是知道的，她知道自己完全可以享受自己的生活，可是她做不到——
蘇家上下所有人都無時無刻在提醒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屬於蘇雲曦的，有時候她自己都會覺得是她搶了屬於蘇雲曦的東西，包括陸景年在內。
沈小柯翻轉了身子，看着蘇牧婉。
“牧婉，你老實告訴我，你和蘇雲曦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爲什麼你總想着把陸景年還給他，就因爲她救了你一命？其實如果不是她救了你這件事情，我還真看不出來她是個好人。”
“小柯，其實她挺可憐的，也是我害她進監獄的。我始終都對她有愧疚，而且蘇雲曦本來就是陸景年喜歡的女人。”蘇牧婉很平靜地應道。
沈小柯卻是突然笑出了聲，“牧婉，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陸景年如果真的對你一點心思都沒有，又怎麼可能那麼在意你？”
蘇牧婉訝異，弱弱開口，“你說他在意我？”
“當然，你沒看到晚上我說你要和我一起睡時，陸景年的眼神，分明就是看到自己的女人被搶走了的眼神。”
蘇牧婉輕笑出聲，“小柯，你真的想太多了。”
沈小柯扯了扯嘴角，還真是旁觀者清。
“你們呢，就好好相處，這麼多年了，你也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心願。我到現在都記得兩年前，你跑來公寓找我，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我的樣子，眉眼間都帶着笑容，像是撿到了幾百萬一樣。”
“你就不能形容地好聽一點嘛。”蘇牧婉沒好氣地說道。
她又怎麼可能會忘記呢，那天陸景年答應娶她，拉着她便去了民政局領證，當看見紅色小本子的時候，她真的幾乎要掉眼淚了，彷彿做了一場夢，她就變成了陸太太。
所以她跑去找沈小柯，想第一時間把自己結婚的消息告訴沈小柯。
那時候的蘇牧婉，一心一意只喜歡着陸景年，就連做夢都想成爲他的妻子，所以當真的和陸景年結婚了，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再幸福不過的事情。
雖然她知道陸景年是爲了家族利益和自己結婚，但是內心的喜悅還是無法掩藏的。
“牧婉，如果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你還會選擇和陸景年結婚嗎？”沈小柯忽然出聲問道。
幾乎是沒有猶豫的，蘇牧婉點頭，“會的，小柯。我喜歡了他整整十年，這一生大概都不會再像愛陸景年這樣去愛別的人了，如果重來一次，我想我也會愛上他的。”
沈小柯輕笑，“你呀，一向都是這樣執拗的。”
“那你呢？你現在和那位先生相處的怎麼樣了？還是很討厭他嗎？”蘇牧婉出聲詢問。
對於那個人，沈小柯還真得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如果非要說是不是討厭他，她心裡其實並不討厭他的。
有時候沈小柯甚至會想，爲什麼不能勇敢一點，就去試一次，也許結局是美好的呢，可是當瞧着那人的眼睛時，她便會覺得自己試一試的態度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從前，她也一心一意地喜歡過一個人，可是最後慘敗結局收場，她害怕了男女之間的情感牽扯了，因爲太過痛苦，她不想再承受一次撕心裂肺的痛，所以這麼多年，她都是自己一個人。
“還好吧，其實他也不是那麼討厭。不過我實在是想不通他爲什麼就那麼執着於我，就因爲我把他睡了？這也太扯了吧，我一個女孩子都還沒有要求什麼，角色倒是換了。”沈小柯嘆了一聲氣，“算了，別提了，越想越頭疼。”
蘇牧婉望着天花板，好一會兒纔出聲，“小柯，你說人長大了怎麼就那麼多煩惱和痛苦呢？要是我們一直沒長大多好，好懷念從前上學的日子。”
沈小柯輕笑，伸手拍了下蘇牧婉的肩膀，“我看你是懷念從前暗戀的日子，不知道是哪個天天念着男神。”
“好好好，你就曉得吐槽我。”蘇牧婉沒好氣地說道。
沈小柯卻很認真地看着蘇牧婉，“牧婉，你和陸景年都結婚兩年了，怎麼肚子裡一點消息都沒有，不會是你們兩年來都是分房睡得吧？”
蘇牧婉哭笑不得，“小柯，你腦洞有點大，陸爺爺呢，要求陸景年每個月都要和我行房，所以我們該發生的都發生了，至於一直沒有孩子，是因爲陸景年並不想要孩子。”
想到這裡，蘇牧婉情緒變得有些低落。
聞言，沈小柯頓時變得激動了，雙手撐着下巴，“你說什麼？陸景年不想要你給他懷孩子？怎麼這麼渣。我說他不會到現在都覺得是你當初把蘇雲曦的孩子給弄沒有的吧？”
蘇牧婉沉默，陸景年的確是這樣想的吧，所以耿耿於懷，又怎麼可能讓她懷孩子。
“我說陸景年看起來挺聰明一個人，怎麼就一直不相信你呢？”沈小柯真是憤憤不平。
蘇牧婉沉默，也許在陸景年心裡，蘇雲曦纔是那個值得相信的人，而她蘇牧婉幾乎是罪大惡極了。
“好了，也別想那麼多了，人在做天在看，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對了，陸景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那時候是你而不是蘇雲曦嗎？”
蘇牧婉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小柯，他不知道也好，我答應過蘇雲曦的，要爲她保密的。這也算是我對她的補償吧。”
“可是事實並不是那樣啊，明明和陸景年待一晚上的是你，憑什麼蘇雲曦說是她，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奸詐了。牧婉，你不要太善良了。”
沈小柯從來都很討厭蘇雲曦，從前蘇雲曦總是搶蘇牧婉的東西，沈小柯明裡暗裡都幫着蘇牧婉報仇。
蘇牧婉知道沈小柯是爲自己擔心，但是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身不由己，她也很想告訴陸景年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可是她不確定他心裡到底有多少分量是裝着蘇雲曦的。
還真是卑微，喜歡深愛的男人心裡存着別的女人，而她明知道卻無能爲力。
什麼時候，蘇牧婉竟然變得如此，是遇見了陸景年以後，是喜歡上他以後便註定瞭如此了。可是怎麼辦呢，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捨不得放手。
陸景年睡在主臥，一個人的夜格外難熬，他也久久未能入睡，滿腦子都是蘇牧婉的笑容。
實在是睡不着，陸景年索性從牀上起來，走到櫥櫃那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陸景年放下手中的酒杯，皺着眉走到牀邊順手拿過手機。
是顧涼舟打來的。
“什麼事？你最好是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陸景年沉聲說道。
電話那端的顧涼舟輕笑，“我說景年，我不會打擾了你的夜生活吧。”
“說吧，什麼事，別拿我打趣。”陸景年沉聲開口。
顧涼舟輕嘆一聲說道，“今天是不是有個人去你家了。”
陸景年聞言便知道顧涼舟要找的人是誰了，敢情沈小柯那廝要躲的人是顧涼舟。
“噢？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陸景年故意賣關子，不告訴顧涼舟。
顧涼舟其實已經查到了沈小柯今天去了陸園，只是不太確定纔會打電話來問陸景年。
“所以她肯定在陸園。”顧涼舟很是肯定地說道。
陸景年沒好氣開口，“顧涼舟，你明知故問什麼？大半夜打電話來擾人好夢。”
“我只是打電話來確認一下，晚上就讓她在你那裡住一晚，明天早上我就帶她走。”顧涼舟頭疼地說道。
陸景年倒是好奇了，什麼時候顧涼舟和沈小柯扯上關係了，世界還真是有點小。
“你什麼時候和我老婆的姐們扯上關係了？要不是她今天來陸園，我估計還一直被你瞞着。”
“我也說不清，那丫頭心思太難猜，我到現在都不懂。”提到沈小柯，顧涼舟就沒轍。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是看上了沈小柯這丫頭，明明比她美比她優秀的女人多得是，可是偏偏自己就是着了魔一樣地喜歡她，連他自己都覺得疑惑。
“好了，明早你來把她帶走吧，就這樣說了。”掛了電話，陸景年繼續拿起酒杯，站在落地窗前喝酒。
躺在牀上的沈小柯猛然打了一個噴嚏，“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在罵我。”
蘇牧婉輕笑，“你怎麼不說是有人在想你，我看啊，就是那位先生在念叨你，說不定人家在找你呢。”
“不管了，睡覺，我要睡美容覺。”
窗外的星星閃爍，像是亮晶晶的眼睛。
翌日清早，沈小柯醒來，發現蘇牧婉已經不見人影了，她坐起身撓了撓頭髮，看了眼手機。
才七點鐘，蘇牧婉就起牀不見人影了，還真是勤勞啊。沈小柯默默吐槽了句，隨即也起牀洗漱了。
客廳裡，蘇牧婉坐在沙發上聽陸景年和他朋友聊天。
“我是顧涼舟，大嫂你可以喊我涼舟。”顧涼舟主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