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二十七章 司馬氏分崩離析

司馬懿是個聰明人,對外界形勢看得十分清楚。

又有報紙和家族的情報渠道收集的消息,可以牛氣烘烘道一聲閉門家中坐,便知天下事。

大將軍和強勢,大將軍府的規矩相當森嚴,比之四百年大漢任何時期都要嚴厲,跟暴秦的酷法也差不多了。

關鍵是,世族豪強的影響力被壓縮到了極點,無法保障子弟順利進入官場,並能輕鬆拔得高位。

就此一點,家族的效用被壓縮到了一定程度。

不是司馬懿天生反骨,而是他鬱悶發現想要進入大將軍府治下的官場,就必須有公學學習的經歷。

當然,如果是武人的話還好一點,只要展露足夠武藝,本身沒有什麼污點就成,可司馬懿不是武人啊。

更叫他鬱悶的是,家族族學的學習經歷,根本就沒啥用處。

這對於頗有雄心,想要在官場上搏擊一回的司馬懿而言,是十分難以接受的事情。

再說了,按照大將軍府頒佈的《繼承法》,等父親百年之後,他能得到家族資產中二成左右,還得與幾位親弟弟平分。

錢多錢少無所謂,但是家族不能成爲他進入官場的幫手,甚至阻礙了他進入大將軍府治下官府,這就讓他接受無能了。

既然家族在這方面已經無用,那就乾脆分出來吧。

經過一兩年的觀察,他已經決定要進入公學學習,然後進入大將軍府治下官場,憑他的腦子還有見識,想要出頭真的很簡單。

別的不說,單單他自身身家豐厚,根本就不屑於貪錢這點,就比那些出身平民和寒門的公學學子要強。

不過心動歸心動,眼下他父親正是司馬家族家主,自然容不得他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爲。

好在,司馬懿敏銳察覺,幾個親弟弟對眼下的處境不滿,想要進入公學搏一番前程。

顯然,與他有同樣想法的弟弟,還不在少數。

這是自然,儘管幾兄弟關係不差,可只要一想到以後大哥接任家主,他們這些做弟弟的都得給大哥做事,而且還是不能置私產的那種,心裡就會不爽。

還是他們幾兄弟關係好,沒有鬧騰出來的緣故,否則司馬家嫡支早就鬧得不可開交了。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這話雖然有些過激,卻也道明人行自私,誰都不是聖人,想要捨棄自我成全旁人,就算是親父子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這日,趁着父親在家,司馬懿找了過去,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父親,不知家族能不能安排兒子進入官府效力?”

“怎麼,仲達有什麼想法不成?”

“兒子年紀大了,老是窩在家裡也不是個事,所以想問問父親有沒有門路,把兒子塞進官府,就是從底層小吏做起,也是無妨的。”

“這個,怕是有些難得,你也知曉大將軍府對世家防備甚嚴,想要順利加入官府難之又難!”

“難道區區小吏也不成麼?”

“小吏當然不是問題,可仲達你沒有公學學習的經歷,到了官府不說要受到排擠,估計以後很難升成官員!”

司馬懿心臟猛的一陣劇烈跳動,試探着道:“父親,要不我去公學學上三年,到時候說不得直接就能授官了!”

司馬防立即反應過來,滿眼複雜掃了司馬懿一眼,沉聲道:“仲達這是想要分家另過麼?”

父親沒有生氣,這大大出乎了司馬懿的意料,不過話已然出口,他也沒有收回的打算,硬着頭皮道:“只是覺得如此下去不成,家族在官府中沒有直系力量,以後要是出了什麼變故……”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可作爲頂級豪強家主的司馬防怎麼可能不清楚?

以前司馬家也不是沒仗勢欺人過,那些被欺負的餓黔首和寒門子弟,連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還不是因爲司馬家族在官府有極強勢力,甚至可以左右河內郡郡守的地位。

可是時移勢易,今時已不同往日。

大將軍治下的河內郡,環境前所未有的安寧,但凡敢跳出來炸刺的全都抓去做苦役去了,河內郡上下的治安環境好得不得了。

不說夜不閉戶這樣誇張的說法,起碼也是從沒見過的安寧。

如此,家族存在的一大關鍵要素,抱團取暖的作用大爲減輕。

不用擔心輕易被人欺負了去,有沒有家族庇護其實沒多大關係。再加上大將軍頒佈了一條相當嚴格的法令,凡是世族子弟都不能成爲官員。

這一手狠啊,直接斷送了多少世族子弟的晉升之路?

當然不是沒有解決之道,那就是從家族分離出來,在官府正式立下分家文書,便可繞過這一嚴厲規定。

司馬懿之所以想要分家,進入公學學習,也是因爲這一規定,基本上斷絕了他的上進之路。

儘管公學沒有明言,卻是不收沒有分家的世家子弟的,這一手才真叫狠!

“除了你,還有誰有這樣的想法?”

司馬防滿臉頹唐,時勢如此容不得他繼續堅持,要是再拖延下去,等幾個兒子的年齡都大了,再進入公學就晚了。

“幾位弟弟都有這樣的想法!”

“好好好,先容爲父想想,半月後給你答覆如何?”

“慎尊父親教誨!”

司馬懿出來,臉上露出一抹喜色,以他對父親的瞭解,顯然父親已經答應了他的請求,只是一時難以邁過那道檻罷了。

可是局勢已經容不得司馬防猶豫,之前溫縣另一家實力不俗的豪強家族,早在幾年前便分崩離析。

之前這家成了所有河內郡所有豪強的笑話,可是數年時間過去,隨着那家豪強分出去的家族子弟紛紛進入官府,成爲手掌實權的官吏,其餘豪強再也笑不出來了。

尤其是與之相隔不遠的司馬家,對比格外明顯。

儘管那家已不復往日聲勢,可傻子都看得出他們家的潛力巨大,說不定再過十年二十年,那家可能會出現郡守級別的高官呢。

司馬家卻是恰好相反,家族子弟身上的官職,都被上官找理由剝奪,就連家主司馬防的京兆府之職,也莫名其妙沒了。

司馬防心中自然有數,大將軍府擺明了刻意針對豪強家族,他就算心情不爽又能如何?

眼下,兒子司馬懿主動找來想要分家,其實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如果這事由他主動提出,實在不象話,可由兒子和一干旁支族人提出,他正好順水推舟。

沒錯,司馬防已經察覺到了家族內部的暗流洶涌,很有一波旁支族人,想要直接脫離家族單過。

儘管他對這樣的事情相當惱火,可惜人心善變,司馬防就算是族長,也不可能太過不講人情,一定要逼着心大的旁支低頭服軟。

可以想見,真要出現那樣的狀況,估計司馬家距離分崩離析也不遠了。

人心散了,家族也沒有必要繼續存在下去了。

半個月後,司馬懿得到父親的準確答覆,允許他分家另過。

於是,司馬懿馬不停蹄直接去官府做了分家手續,然後拿着從家族分出的家財搬了出來,第一時間通過朋友的關係,報考河內郡第一公學。

有司馬懿做榜樣,接下來他幾位已經成年的弟弟,也紛紛從家族分離出來,同樣迫不及待報考郡公學和縣公學。

連嫡支都如此,司馬家的旁支更不用說,但凡起勢餓家庭全部從家族分離出來,在河內郡和周圍郡縣造成極大轟動。

河內郡司馬家可是一流豪強家族,沒想到突然就分了家,家族實力大損不說,直接表明了向大將軍府投誠的姿態,讓其餘依舊還在苦苦堅持的世家豪強鬱悶不已,破口大罵叛徒。

可司馬家卻是不管這麼多,既然要做就做好,不要最後還引來埋怨。

司馬防放話,但凡想要脫離家族的族人,家族絕對不會阻攔,不過以後混得如何也跟家族毫無關聯了。

可不管如何,司馬家有超過一半以上的族人選擇分離,甚至包括幾位嫡支子弟,事實上已經分崩離析了。

這些,司馬懿雖然暗中關注,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以他的能力,加上有好友的幫助,很順利就考上了河內郡第一公學,先成爲初級班的旁聽生,等到下學期開學正式進入公學學生體系。

他對這樣的結果十分滿意,而公學裡教授的知識,同樣叫他大感興趣,與傳統的儒家教育方式完全不同,更加註重實際和可行性,而不是之乎者也的虛言套話。

這讓習慣了儒家教育的司馬懿很不喜歡,往往跟同學和老師交流都要慢上幾拍,感覺說不出的尷尬。

如此,反而激起了司馬懿的鬥志,想他堂堂河內司馬氏嫡支天才,怎麼可能被這麼點小小麻煩弄得手忙腳亂,實在是說不出的恥辱啊。

一直過了足足一個來月,司馬懿通過努力學習和不斷的自我磨礪,終於勉強適應了公學的學習氛圍,還有學習做事方式,慢幔的融入其中。

而公學教授的大量有關實際的學問,讓他大開眼界之餘,學得也是分外認真。

以前他不是沒弄到過公學的課本,回家後自己也琢磨研究了許久,可是沒有正確的引導和傳授,他根本就摸不到門路,只覺課本十分的晦澀難懂,現在通過系統學習,他終於瞭解了課本之上的厲害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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