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被砍飛。
老劍師眉頭痛苦地皺了起來，左手伸出，以真元鎖住右臂上本該噴出的血水。
雖然肉體上極爲痛苦，可是老劍師卻沒有慘叫出聲。
因爲此時心頭的疑惑，讓老劍師慘叫不出。
良久之後，老劍師才用着極微弱的語氣對宋青書開口說道:
“爲什麼？”
宋青書砍出一記大荒翻山決，身體內的所有真元瞬間便被吸得空空如也。
所以此時宋青書臉色很蒼白。
蒼白地就像是一張不染灰塵的紙張。
面對着老劍師的這個問題。
宋青也深呼吸了幾口涼氣，方纔喘得過氣來對老劍師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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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來那麼多爲什麼？你那一劍不如我這一劍而已。”
老劍師猛得搖頭，眼眶中滿是血絲:
“這不可能！”
“我那一劍已經純淨到了宛如天穹之劍，怎麼可能是你這金丹修士可以砍破的！”
“你一定是用了什麼法寶，方纔有的如此威勢。”
聽着老劍師的問題。
宋青書微微一笑，而後將紫血軟劍收回自己背後:
“太過純淨的劍意，雖然宛如天穹一劍。”
“可，你忘了，我們這是在人間，你以天穹一劍爲問，我就以大荒人間一劍爲答！”
“你人在人間，卻想砍出天穹一劍，嘖嘖嘖，何其不智？”
老劍師聽到這裡，心頭一顫，體內元氣失守而紊亂，右臂膀出噗一聲的飛射出了無數的鮮血。
可老劍師卻來不及去心疼自己。
因爲他在想着宋青書剛剛說的話。
想着自己這些年來堅守的劍道，彷彿好像成了一個笑話。
“哈哈哈，哈哈哈，人間一劍爲答？”
想着想着，老劍師失神落魄得大笑了起來。
而隨着他這陣大笑，他右臂膀處的鮮血更加洶涌而出，不受控制。
很快，老劍師便面色死灰，彷彿隨時都會倒地而後死去。
宋青書看着老劍師道心被損，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微微嘆口氣。
而後宋青書悄然走步上前，想着親手爲老劍師療傷。
“宋道友且慢！”
就在宋青書剛剛走了兩步，甚至於左腳剛剛擡起，右腳還不曾踏穩的時候。
李戰的聲音便從百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
隨着這洪亮一聲，宋青書擡起頭來，看到了李戰的身影便突然出現在眼前。
“宋青書，你果然很強！”
李戰看着面前面色蒼白，腳步有些虛浮的宋青書，發自內心的感嘆道。
宋青書不予置否地聳了聳肩:
“還行吧，一劍就幾乎讓我體內元氣耗盡。”
“剩下的這點元氣，如果你要殺我，那恐怕也就勉強我脫身了。”
李戰聞言，不由得嗤笑一聲，而後對着自己自嘲意味濃厚得搖了搖頭。
從這一刻開始，李戰再沒有拔劍向宋青書刺去的衝動。
因爲他不確定能不能將宋青書一劍刺死。
而且李戰開始擔心，他會不會被宋青書一劍刺死。
感嘆之後，李戰轉過頭來，手上附上一團清光，對着老劍師噴涌而出的手臂輕輕一抹。
剎那時間，老劍師手臂上的斷口處變得晶瑩如玉，血管剔透可見。
那噴涌而出的血漿，頓時也瞬間止停，再不流淌。
“你在封劍山莊教劍教了八十三年，封劍山莊中沒人砍得出你那樣的天人之劍。”
“老劍師，看到你能砍出那麼完美的一劍，是我的榮幸，也是封劍山莊的驕傲。”
李戰看着被宋青書砍飛出去數步的老劍師的右臂，沉默了一會，而後感嘆得說道。
老劍師臉色慘白，低着頭，有些狼狽:
“我在人間，卻以天上一劍驕傲自滿，老谷主，我愧對於你。”
李戰搖了搖頭，轉身來看着宋青書，背對着老劍師:
“哪裡有什麼愧不愧疚的？武道一途，有人以劍問青天。”
“有人執劍邀明月。”
“有人苦修煉此身。”
“更有人大世無敵……”
說到這裡，李戰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一眼宋青書，而後幽幽一嘆。
宋青書最後的那一劍，李戰自問，自己都沒辦法揮出那大荒一劍。
老劍師聽到這裡，滿是羞愧，而後擡起頭來地看了宋青書一眼。
再深深地彎下了腰來:
“老朽敗得心服口服，徒兒都死在閣下手中，老朽，無話可說。”
言罷，老劍師直接轉身離去。
老劍師的腳踩在自己右手的鐵劍上，發出了一聲輕響。
而他卻看都沒有看腳下的劍一眼，像是與之前的劍道，永遠訣別一般。
他就這樣，悄然走過了人羣，不知去了哪裡。
也許他會就這樣垂垂老矣，而後任一生的時光荏苒而過。
也許他會於死境當中悟出來什麼劍道精髓，而後從新開闢自己劍道無極。
可是，此類種種，都和宋青書再沒有什麼關係了。
而且任憑這斷臂劍師能夠如何的破後而立。
宋青書能砍他一次，自然也就能砍他兩次，不管他最終悟到了什麼劍道精髓。
宋青書，永遠會是他所翻越不過的劍道山巒，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宋道友，封劍山莊多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
就在宋青書看着老劍師遠去的背影，心生感慨的時候。
李戰轉過身來，對着宋青書畢恭畢敬得抱拳彎腰，頗爲誠懇得啓脣言道。
宋青書看着態度較一開始有着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李戰，心中不由得嗤笑一聲:
“這個世界，果然還是武力爲尊啊，如果不是我展現出了這樣的實力。”
“恐怕等待着我的，就不是這樣的一副笑臉了吧？”
宋青書心中雖然是這麼想的，可是表面上也不得不推託一下:
“宋青書也多有得罪，還望老莊主多多包涵，畢竟，今後我們應該還會有很多次的合作。”
李戰聽到這裡，不由得一愣，不明白宋青書所說的合作到底是指什麼。
就在這時，唐巽的身影也不知道從何而來。
反正就宛如鬼魅一般，悄然無聲得出現在了宋青書的身旁。
“宋道友說的事情，便是我們唐門谷，與你們封劍山莊，各大散修聯手，共同抵禦黑羽邪宗的事情吧？”
唐巽苦澀一笑，搖了搖頭道。